第四章 海上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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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戰是免不了了,您可要準備好。

    ” 我道:“海賊的先鋒定是悍将,你能将他射死,挫挫他們的銳氣麼?” 說實話,我真有射那海賊一箭之心,但我的箭術準頭實是不夠,而船隻又搖晃不停,要射箭就更難了,如果我一箭能射中,那肯定得靠九分運氣。

    而錢文義的箭術與我也相去不遠,多半一樣射不中。

    此時我倒想起了曹聞道,曹聞道的箭術甚是高明,他說不定能一箭中的。

    現在隻能靠雷霆弩。

     樸士免搖了搖頭道:“不行,現在他們靠得還不是太近,若是用雷霆弩射他們,他們知道了我們底細,雷霆弩的威力發揮不出。

    ” 的确,海賊的船比天馳号要小,也更要靈活,先前用雷霆弩射了他們幾箭,那時他們還不曾留意。

    一旦被他們發現雷霆弩都裝在船頭,那他們将攻擊重點放在船尾,倒是件頭疼的事,相比較而言,射死這一個海賊隻是小事。

    但看着那海賊大剌剌地立在船頭大罵,我心中就有股說不出的怒氣。

    我道:“那就放過他麼?” 錢文義道:“統制,小不忍則亂大謀。

    樸将軍,我倒有一計,不妨假意答允,讓他們靠近,然後來個突襲。

    ” 我道:“不錯,這也是可行的。

    樸将軍你以為如何?” 樸士免道:“兩位将軍都是陸戰宿将,但水戰與陸戰有所不同,敵船靠近後會用擾鈎搭在我船之上,此時兩船相連,便無法動彈,我們便被局限在這艘船上,隻能與敵人拼命了,因此萬萬不可讓他們靠近。

    ” 我心頭一凜,道:“是啊。

    我們這船一旦不能動,敵人船多,就算把這艘船上的敵人斬盡殺絕,他們卻可以從四面八方圍過來了。

    如此說來,我們隻能用遠攻了?” 樸士免道:“正是此理。

    但海賊一定會靠上來的,接舷戰避不了,我們船上一共也不過一百五六十個人,能交戰的隻有一百三十多,楚将軍,請您負責船尾的防衛,定不能讓他們攻上來。

    ” 他把丁西銘手下那二十多人剔除在外了,我不由暗自好笑。

    樸士免從來不臧否人物,但在他心目中,丁禦史那二十七人想必就是看看的吧。

    雖然我有點不相信他說的接舷戰是避免不了的,但還是道:“好的,樸将軍你放心,我絕不會放一個海賊上船。

    ” 天馳号比海賊的船大得多,首尾近二十丈,與當初那艘飛鹄号是同一式樣。

    因為太大,不太容易守,沿四周排列一圈,幾乎每三個人就要守一丈左右,樸士免将水軍團分成了兩部,各守一邊,而将船尾交給了我,不知為什麼,他還把十多個人安排在了艙頂。

    我則将錢文義以下的三十人分成了兩列,先準備好弓箭,就等着海賊靠近,便給他們點苦頭嘗嘗。

     海賊的船越來越近了,現在已不過二十餘步。

    現在那些海賊的樣子都已經能夠看得清清楚楚,錢文義小聲道:“樸将軍怎麼還不動手?” 他剛說完,隻聽得在船頭處樸士免大喝道:“放箭!” 樸士免說話向來溫文爾雅,聲音不響,沒想到發令時卻象換了個人一般。

    随着他一聲令下,左側雷霆弩同時發出,一排利箭直撲海賊。

    那些海賊原本都大剌剌地站在船頭,他們沒料到雷霆弩有如此大的威力,登時一陣慘叫,被射倒了五六個,隻是那個方摩天離得最近,一支箭卻從他身邊射過,沒射中他。

    方摩天也大吃一驚,吓得和身一滾,翻了下去,幾艘海賊的船登時一片混亂。

     樸士免大聲道:“五峰船主,我軍無意與爾等為敵,但爾等若仍要攔路,不要怪我們無情!” 樸士免的聲音很大,此時離他們也已很近了,方摩天定然聽到,但他隻是叫道:“拿鐵盾!敵人弓箭厲害,用鐵盾!” 他們仍然不肯放過我們啊。

    我心頭怒意更甚,道:“錢文義,讓弟兄們放箭,不要讓樸将軍一個人擔着。

    ” 錢文義點了點頭,我也拿起了一張弓,拉開了對準最近的敵船。

    海上的風比岸上大得多,射箭更難取準頭,但此時敵船離我們隻有二十多步,連我的手弩幾乎都可以射到了。

    我剛拉開弓對準敵船,隻等他們冒出一個頭來便一箭射去,哪知最近的那艘船發出了一陣“啪啪”的響動,船頭上豎起了一片片闆子,船舷平空增高了一截。

     這便是鐵盾?我手起一箭射去,這一箭力量雖不及雷霆弩,也偏了方向,還是正中一塊方闆,卻被彈得崩向一邊。

    此時第二撥雷霆弩也已發出,隻聽得“叮叮當當”響個不住,那些箭四散紛飛,竟然全射不進去。

     那些闆真的是鐵做的!怪不得樸士免說接舷戰避不開了。

    樸士免水戰娴熟,定也熟知海賊所用戰略,弓箭隻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要取勝,還是要靠接舷戰。

    這時前鋒營衆人也開始放箭,但箭矢隻射在鐵盾上,根本不能給他們威脅。

    我攔住他們道:“别浪費弓箭,等他們過來時再放箭。

    ” 海賊要接舷戰,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沖過來。

    那鐵盾甚是沉重,他們一定帶不過來,隻要他們一離開鐵盾,那就是他們的末日到了。

    隻是我們的箭帶得并不多,不能浪費。

    前鋒營諸人聽得我的命令,都收起了弓箭,緊盯着對面。

     海賊的船已越來越近了,方摩雲的那船最近,已隻剩了十來步,幾乎可以一躍而過。

    好在海賊的船比我們的低,我們要跳過去容易,但他們要跳過來卻是不可能的。

    此時已經可以從鐵盾上面看到躲在後面的海賊身影了,我正要命令衆人放箭,忽聽得樸士免喝道:“快!水下!” 他喊得很急,我心中一凜,猛地沖到舷邊向下望去,隻見海面上有十幾個人浮着,正在向天馳号遊來。

     海賊的船隻是引開我們的注意,水下才是真正的進攻!我叫道:“往水下射箭!” 雷霆弩及遠而不能及近,海賊要接舷戰,隻怕還沒沖上天馳号就會被全部射死,而他們從水下攻來,打的隻能是鑿船的主意。

    可是作為海賊來說,他們要的是财物,把天馳号鑿沉後豈不是得不償失?不管怎麼說,幸虧樸士免及時發現,若是被海賊靠近了,那就悔之晚矣。

     錢文義已帶着一隊士兵沖到舷邊。

    這和當初在東平城外與蛇人的一戰相去無幾,不過海賊水性雖佳,卻沒有蛇人的水性好,蛇人可是在水下潛行數丈,他們卻不行了。

    我們發現得及其時,一陣亂箭射過,潛水的海賊扔下了幾具屍體,終于逃了回去。

     看着他們逃走,錢文義皺起眉頭道:“海賊到底想做什麼?他們和我們有什麼仇恨,要把我們趕盡殺絕。

    ” 我道:“我也想不通。

    也許……”邊上一個士兵突然道:“他們是想滅口。

    ” 我腦海中一陣閃亮,道:“對,他們多半是要滅口。

    ” “滅口?”錢文義一陣詫異,“我們根本不認識他們,滅什麼……”他還沒說完,突然恍然大悟道:“是啊,他們是想滅我們的口。

    ” 聽樸士免說,海賊是倭人在背後支持的,但現在他們正在進攻一艘倭人的船隻,想必這件事海賊不想讓别人知道,可我們卻無意間撞上了,所以他們想要滅我們的口了。

    我看了看方才說話的那士兵,那人年紀還很輕,可我一時卻想不起來了,對他道:“喂,你叫什麼?” 這人也不看我,隻是将一支箭搭在弓上,順口道:“小人簡仲岚,統制。

    ” 簡仲岚?我一下想了起來。

    他就是那時因為與同營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