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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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未發,便也盤膝坐下,伸出右掌,抵在陶羽背心“命門穴”上。

     頓時一股熱流,循着命門穴直人内髒,陶羽藉着那熱力,奮力運氣,一沖之下,穴門頓開,暢然無阻,一瀉千裡。

     但此際他的力氣,也堪湛将要用盡,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回頭見那臨危助力的,正是秦佑,不禁感激地微微一笑。

     秦佑驚喜地低聲說道:“恭喜你,大哥,你已經打開了生死玄關,任督暢通,從此成了金剛不壞之身了。

    ” 陶羽緩緩牽動了一下嘴唇,用一種柔和平靜的聲音說道:“謝謝你,秦兄弟,若不是你适時相助,我已經完了。

    ” 秦佑道:“這是天意,世上練武的人甚多,能沖開生死玄關的,又有幾人,大哥,這是天大的喜事呢!” 陶羽淡淡一笑,疲憊地又閉了眼簾,但口裡卻喃喃說道:“不,不,我沒有練武,我沒有練武,我沒有啊……” 秦佑含笑讓他躺在草地上,慢慢替他運掌推宮活血,頓飯光景之後,陶羽才恢複體力,幽幽從地上坐起。

     秦佑激動而又欣喜地,從懷中取出一隻用獸皮封裹的密袋,含笑遞到陶羽手中。

     陶羽驚問道:“這是什麼?” 秦佑笑道:“現在大哥内功已成,小弟劍術武功,也略有基礎,這是師父留下的第一個錦囊,已經到拆開的時候了。

    ” 陶羽一挺身,從草地上躍起,急忙拆開那密封的革囊,卻見裡面是一幅白巾,上面寫着許多字。

     陶羽拉秦佑同在草地上坐下來,然後展開白巾,念道:“此囊開拆,即汝武功小成之日,為師自知不免一死,特留字為汝賀……” 他笑向秦佑望望,秦佑臉上微露凄容,低聲道:“這句話,應該是對大哥說才對。

    ” 陶羽沒有回答,又繼續念下去:“陶公子面貌酷似昔年的羅大俠,而舉止心性,更多類似,彼之身世堪疑,吾疑其系羅大俠之子也……” 念到這裡,忽然改口抱怨道:“荒唐,羅偉是我們飛雲山莊的死敵,我怎會跟他扯上關系,這簡直是……” 秦佑道:“大哥,且别管它是不是,你先念下面的字句給我聽吧!” 陶羽重重哼了一聲,方才又往下念道:“然僅憑面貌,自無足信……對啦,這才像話。

    ” 秦佑笑道:“留字上有‘這才像話’這一句嗎?” 陶羽也忍不住笑道:“那是我說的,你别打岔,聽我念下去……羅大俠之身世來曆,為師亦殊茫然,而泰山二次武會,為師更未參與。

    故命汝藝成之後,即伴陶公子離島返回中原,前往少林寺,面見少林當代掌門明空禅師,彼曾參與泰山之會,當知羅大俠身世,此為為師耿耿多年之心事,汝其勿違。

    明空輩份,實與汝相等。

    然汝仍宜以禮相見,并須待陶公子身世查明之後,方得拆閱第二封密柬。

    “ 錦囊中的留字,到此為止,陶羽念完;默然沉思,未再開口。

     秦佑問道:“沒有了麼?” 陶羽搖搖頭。

     秦佑欣喜地跳起來,叫道:“我們可以回中原去了,大哥你高興嗎?” 陶羽露出一絲苦笑,緩緩說道:“自然高興,但是……” “你是擔心沒有船隻嗎?放心。

    我們可以叫辛弟幫忙造一艘,我會駛船,走,我們立刻就開始做。

    ” 秦佑拉着陶羽的手,興沖沖向村中奔去,卻沒有留意,陶羽身子雖然跟着他走,腳步卻是那麼遲緩。

    仿佛對這流浪海島年餘的生活,竟覺得結束得太早也太突然。

     他的心情,沉重無比,因為,過去已經那麼令人迷茫,而未來更不可期,也許他從此就踏上人生崎岖之途。

    而對那個渴望揭家而又畏懼揭穿的謎底,他似乎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口口口 黎明之前,總是無限黑暗,但黑暗過去,黎明接着就來臨了。

     晨光熹微中,一艘簡陋而窄小的帆船,緩緩駛進福州灣。

     船身是巨木挖成,風帆卻是綴補起來的一大塊獸皮,掌舵的年輕孩子,衣衫陳舊,肩上卻插着一柄短劍。

    船頭上站着個儒衫少年,神情憂郁,而船艙帆桅下,卻端然坐着一個混身赤裸,發毛盡秃的壯漢。

     這奇怪的船隻,奇怪的乘客,登時轟動了福州港。

     但船上三位怪異的乘客,對人們好奇和驚訝,視若無睹,相繼棄舟登岸,昂然向市街走去,那壯年無毛漢子手上,提着一隻極沉重的包裹。

     他們先在街上,購買了幾套衣帽,秃頭壯漢從包裹裡掏錢付賬,竟是沉甸甸的整錠純金。

     此後,他們又到客店中沐浴換衣,等到再從客店出來,秃頭壯漢已穿上整套衣衫,頭上戴了帽子,另外兩人,更同着儒衫,渾身已煥然一新。

     客店中人,對三人來曆,紛紛議論揣測,三位怪客并未多停,到市上選購了三匹駿馬,便匆匆出城而去。

     他們留給人們無限的驚疑和訝詫,甚至沒有一個人曾跟他們交談過一句話,如果有,那就隻有當他們投店的時候,吩咐備水洗澡,離店的時候,曾問過去少林寺的途徑方向。

     于是,傳言紛紛。

     有人說,這三人是到少林寺投師習武的。

    也有人說,他們隻怕是海外的異人,要找少林寺的和尚較量武功。

     總之,這三人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更突然的,是他們在第二天傍晚,趕到嵩山腳下,一直催馬迳上少室峰,大踏步就向聞名天下的少林寺直闖。

     這時侯,中原武林雖然懾服在“飛雲山莊”統禦之下,但少林一派,卻仍然隐為中原各門各派盟主,寺中僧衆近千,個個身負武功,豈是任人亂闖的所在? 當三人才到峰上,已有少林弟于,暗中飛報入寺。

    不過,沒想到寺中知客增人剛迎到大殿門口,三人已經直奔進來,知客僧暗吃一驚,連忙橫身攔路問詢,道:“阿彌陀佛,三位施主是來守随喜?還是有事專程登山,為何這等匆忙?” 儒衫少年含笑拱手道:“恕我等冒昧,我們因有件要緊之事,必須面見貴寺掌門方丈明空禅師,所以專程登山,煩大和尚替我們通報一下。

    ” 那知客僧人眼中閃露出驚疑的光芒,問道:“不知三位施主尊姓大名,有什麼要事,可否由貧僧轉報?” 少年道:“我姓陶,那是我盟弟,姓秦,這一位姓辛,我們這件緊要的事,必須面見方丈,才好詳說。

    ” 知客僧越加驚疑地向三人細細打量一陣,目光又落在儒衫少年身上,訝然問道:“施主姓陶,敢問尊諱如何稱呼?” 少年道:“我叫陶羽,大和尚不必多問,快請給我們通報吧!” “陶羽!”知客僧重覆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