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元兇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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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飛虎親自率領着三十六寨高手,一齊都追入雨過去了。

     楊凡無奈,隻得也跟了進去。

     大夥兒擁進市道,果見前面隐隐有火光閃動,而且有紛亂的腳步聲響。

     歐一鵬奮勇當先,迫了半裡路光景,那火光和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分明就在前面不遠了,隻因甫道曲折,無法一眼望到盡頭。

     現在,連楊凡也不禁心動了,腳下一着力,立時加快了步子。

     歐一鵬深恐功勞被别人搶去,活吸一口真氣,接連三次騰身,向前飛蹿了十餘丈,來到一處轉角的地方。

     當他飛步轉到轉角處的石壁,眼睛一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兒仿佛是間石室,南道至此,忽然分為三條岔路,壁上插着明亮的火炬,室内有一群山羊所謂腳步聲,正是羊群互相擠擦移動的聲音。

     但歐一鵬的發笑,卻是為了羊群中那口高大的鐵皮箱子。

     苗飛虎等人也随後趕到了,大家見了鐵皮箱,都為之怦然心動,對那些羊群何以出現在南道中?卻無人再去費心推敲了。

     歐一鵬迫不及待地驅散了羊群,大步上前,便想開箱取寶“慢着!”苗飛虎大聲喝住歐“鵬,正色說道:“此地是在山腹之内,箱中如盛着炸藥,,一旦觸發,後果不堪設想。

    ’” 歐一出伸出舌頭:貪婪地舔了辭了嘴唇,笑道:“老爺子太多疑了,咱們親眼看見那賊婆娘押着箱子進來,如果裡面藏着炸藥,難道那賊婆娘就不怕死?”。

     苗飛虎道:“不管怎樣,東西既已到手,早晚都是咱們的,現在且把它帶走,等出了市道,再開也不遲。

    ” 楊幾點頭道:“老爺子顧慮得很對,大夥兒身在險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先離開南道要緊。

    ” 歐一鵬聳了聳肩,冷笑道:“現成的珠寶都在箱子裡,索性大家早些分了,豈不省事,帶着個大箱子多累贅!” 苗飛虎不理,回頭對兩名親信寨主道:“你們先把這箱子擡去牧場,小心看守,大家分頭尋找路徑,繼續往前追趕!” 那兩名寨主同聲應諾,舉步向鐵皮箱走去。

     歐一鵬不悅道:“老爺子,這箱子裡全是價值連城的珠寶,在場的人,都有份兒,就這樣交給他們二位帶走,隻怕不太妥當吧?” 苗飛虎臉色一沉,道:“閣下這話,敢情是信不過我苗某人?“歐一鵬冷笑道:“老爺子德高望重,我自然信得過,但這兩位貴屬……"苗飛虎截口道:“他們是苗某人的屬下,我信得過他們,閣下為什麼信不過?” 歐一鵬忿然道:“可是一" 楊凡見兩人面色都不善,急忙攔住歐一鵬道:“歐兄隻管放心吧,既有苗老爺子作主,還怕出什麼事?老爺子統率燕山三十六寨,威重令行,知人善任,他說交給誰,自然是最可靠的了” 一面又向苗飛虎道:“老爺子也不要誤會,其實。

    歐兄是一番好意,隻不過,他和諸位寨主不太熟悉,言語太直爽,老爺子多擔待些。

    ” 苗飛虎冷哼了一聲,道:“打開天窗說亮話,論旁的,燕山三十六寨不敢誇口,論人手,咱們可用不着再求别人,苗某人若有意獨吞這一筆财物,當初盡可以不邀請諸位加盟,犯得着現在才弄手腳嗎?” 楊凡賠笑道:“老爺子這話太重了。

    咱們若有此心,豈不成了好歹不分,恩怨不明,那還算是人嗎?” 苗飛虎冷冷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苗某人做事,一向不肯勉強朋友,誰若想拆夥,現在開口還來得及…” 楊凡忙道:“沒有這話,咱們盼望追随老爺子還怕遲了,誰轉過這種念頭……好啦!話越說起遠了,别耽誤了正事,兩位寨主,請偏勞吧!” 虧得他嘴甜,好說歹說,總算勸得苗飛虎氣平了。

     歐一鵬心裡雖然不服,但目睹燕山所屬人多勢衆,楊凡又隻顧趨勢附炎,自己一個人,孤掌難鳴,也隻得忍氣吞聲,低頭退到一旁。

     兩名寨主走過去,各握着鐵皮箱一隻耳環,用力提了起來。

     隻聽“嘩啦”一聲響,箱底忽然脫落…… 衆人都以為是炸藥爆發了,紛紛掩面倒退,那兩名寨主更是心膽俱裂,忙不疊棄了破箱,抱頭倒地翻滾,褲裆裡屎尿齊流。

     過了許久,沒聽見爆炸聲音,而道也沒有倒塌,大夥兒這才敢擡起頭來,偷眼窺望,待看清楚真實情形,都為之哭笑不得。

     原來箱子裡既非炸藥,也沒有珠寶,竟是一箱子爛草石塊,外加一份大紅拜帖,和一封信。

     拜帖由“旋風十八騎”具名,并附“紙刀”标記;信中寫着 “承蒙遠道莅臨,無以為敬,特奉上山羊十五隻,聊充幹糧之不足,分割而食,旬日内可以無饑。

    唯兩端鐵門阻隔,難以為繼,務求節省,切勿貪飽。

    而道長而雄偉,倘枯坐無聊,不妨結伴漫步其中,既堪排遣時日,亦可享探幽之樂也。

    ” 苗飛虎看罷紙箋,連連跺腳道:“糟了!糟了!” 楊幾道:“事到如今,追悔無益。

    不如趕快退回人口處,設法撞開鐵門……” 苗飛虎搖頭長歎道:“鐵門若能撞得開,霍宇寰就不會耗精費神把咱們引誘到這裡來了。

    ” 楊幾道:“咱們有四五十個人,隻要大家協力同心,有這十來天時間,一定可以破門而出,然後再找霍宇寰算帳。

    ” 苗飛虎慘笑道:“就算能夠脫困,十天之後,霍宇複早已遠走高飛,再要找他?談何容易!”說罷,一聲長歎,轉身退出了石室。

     衆人緊随在苗飛虎身後,仍循來路,急急奔回地道人口.起初,大家對退路還抱着萬一希望,待到證實入口鐵門,果然已經封閉,一個個才都傻了眼。

     南道本來很寬敞,這時,在衆人眼中,卻好像越看越狹窄,越看越陰森,擠壓得人人喘不過氣來了。

     事實上,它已經不再是一條南道,而是一口特制的石棺材,裝着四十多個等死的人。

     二十九日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天上隻有幾顆稀疏的寒星,陣陣山風,吹動着老鴉嶺上的樹枝野草,也卷起了喇嘛廟前的紅土浮泥。

     今夜的情形,與月窟山莊那一夜依稀相似,不同的是,應戰者是“紙刀”霍宇寰,挑戰者也是“紙刀”霍宇寰。

     時間已近午夜,嶺上卻沒有燃火,隻有慘淡星光,映着廟前一條魁梧的人影。

     霍宇寰全身勁裝,背插“魚鱗寶刀”,臉上仍然蒙着一方面紗,正山峙嶽立般站在廢廟空場中央,背東面西,目光炯炯地望着那條唯一山路。

     子時正刻,山路上果然出現了一條黑影。

     來人身披厚毯,頭戴闊沿笠帽,帽緣低壓,地去了大半個面孔,顯得十分陰沉而神秘。

     隻見他一登上山頭,身形略為停頓,似乎在觀察附近有沒有埋伏,然後才舉步向度廟走來。

     行到廟門前,又停住腳步,緩緩伸出右手,拉了拉帽沿。

     這是羅永湘和霍宇寰事先所約定的暗号,見面時,以右手拉拉帽沿,就表示來人是羅永湘所假扮的。

     霍宇寰會意,冷冷一哼,開口道:“閣下倒很準時。

    ” 羅永湘也冷冷一哼,答道:“朋友你也沒有遲到呀。

    ” 霍宇寰道:“在下已經恭候多時了。

    ” 羅永湘轉頭四顧,道:“這麼說,朋友想必在此地早有布置了?” 霍宇寰道:“笑話!紙刀霍宇寰是施詐的人嗎?” 羅永湘傲然道:“縱有埋伏,我堂堂紙刀霍宇寰也不懼怕。

    ” 霍宇寰怒道:“朋友,你若自認是個人物,為何如此厚臉,一再冒用霍某的名号?” 羅永湘大笑道:“我也正要請問閣下,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假冒我霍某的名号?” 霍宇寰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誰不知道在下就是紙刀霍宇寰.” 羅永湘道:“你用面紗這着臉,行為鬼祟,誰知道你是什麼人?居然處處拿霍某的名号作幌子。

    ” 霍宇寰似已怒極,深吸了一口氣,道:“看來咱們總有一個是假冒的,今夜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了。

    ” 羅永湘接口道:“說的是,空口無憑,不如手底下見真章,誰要敗了,雖真亦假、誰若獲勝,,雖假亦真、” 霍宇寰點點頭道:“這辦法很公平,不過,霍某有個條件。

    ” 羅永湘道:“什麼條件?” 霍宇寰說道:“咱們在動手較量之前,大家都把本來面目,顯露出來,你摘掉笠帽,我也除去面紗。

    ”。

     羅永湘遲疑了一下。

    說道:“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霍宇寰道:“咱們既然都自認是真正的紙刀霍宇寰,就沒有再隐蔽面目的必要了,如果我猜得不錯,你也很想在動手前。

    看看我的真正面貌,不是嗎?” 羅永湘好像很狐疑,遊目四顧,沒有回答。

     霍宇寰道:“放心吧!此地周圍百進内,隻有你我兩人,絕無第三者偷看。

    ” 羅永湘問道:“是你先取下面紗?還是要我先摘下笠帽?” 霍宇寰道:“為了公平,咱們不妨同時動作,誰先除去了掩遮之物,誰就可以先發招出手。

    ” 羅永湘望望那座傾塌的廢廟正殿,仿佛仍有些不放心,說道:“條件由你開出,地方須由我選擇。

    ” 霍宇寰道:“可以。

    ” 羅永湘舉手向鐘樓下指了指,道:“咱們到那邊去再動作,’如何?” 霍宇寰毫不思索,一擺手。

    道:“請!” 羅永湘抖一抖裹身厚毯,舉步向鐘樓下走了過去。

     霍宇寰轉過身子,與他并肩而行。

     兩人都背朝着廢廟正殿,故意走得很緩慢,誰也沒有再回頭張望,但對正面附近的動靜,卻宛如目睹一般。

     原來正殿對面一堵壁牆,早已被挖空,牆内躲着一個人,名叫“靈舌”吳七郎。

     此人在“旋風十八騎”中排行十五。

    别無所長,唯有一樣絕技,最擅仿效各種聲音,維妙維肖,故号“靈舌”,也算得是江湖中一位奇人。

     果然,就在霍宇寰和羅永湘走向鐘樓的途中,背後正殿忽有一條黑影破空飛起,隻一閃,便越過了寺牆…… “滴鈴鈴……滴鈴鈴-”照壁牆下草叢内,及時響起一陣“紡織娘”的鳴聲。

     羅永湘心頭一震,嘎聲道:“大哥當心,那厮果然來了霍宇寰輕“嗯”了一聲,沒有開口,暗暗也吃驚不小他自從二更以後,就一直守候在正殿前,居然不知道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