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海深仇

關燈
護?!” 于亞榮則哈哈一笑,愉快的說:“所以你今天特的換了一套新衣服來見咱們少莊主……” 如此一說,張大成等人俱都愉快的哈哈笑了。

    但是,吳天良卻有些不自然的一笑道:“你這麼說,反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葉進德、蘇光開,以及張大成三人卻爽朗的笑着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表示你對咱們少莊主心存尊敬嘛……” 吳天良也笑聲解釋道:“亞榮兄明明知道大小姐要我陪她出堡辦事,所以我才換了一套外出的新衣服……” 矮胖胖的蘇光開立即壓低聲音,笑着問:“這麼說,你真的被老堡主選為他的女婿,‘福甯堡’的繼承人了?” 于亞榮一聽,立即沉聲低叱道:“蘇光開,這種話怎麼可以随便說?” 蘇光開卻依然笑哈哈的舉手一指有些得意的吳天良,道:“總武師你看,人家吳總管都默認了!” 于亞榮怕吳天良難堪,隻得笑一笑,接着肅手一指小廳,道:“好,大家入座,陪少莊主早餐!” 說罷,又向着費天仇肅手說了聲“請”。

     于是,六人登階進入小廳,廳上早已罷好了一桌酒肴飯菜。

     六人依序落座時,于亞榮特的解釋說:“還有黃漢才和林忠國出堡辦事沒有回來……” 蘇光開急忙道:“最多十天就趕回來了……” 費天仇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

    由于兩個小僮執壺為他滿酒,不由遲疑地說:“早餐還是不要飲酒了吧?!” 于亞榮立即爽朗的道:“不礙事,少喝一點兒,卑職特的清他們四位來陪您!” 費天仇一聽,自是不便再說什麼了! 兩杯酒下肚後,話題自然轉到費天仇這三年來去了何處;做了些什麼事上。

     費天仇當然不會将他一直隐居在‘望天島’上苦練武功劍術,伺機報仇的事說出來。

    隻得将昨天晚上對于亞榮說的話,再說了一遍。

     數杯酒之後,吳天良突然道:“少莊主,聽說您昨晚碰見了那個黑巾蒙面人物?” 費天仇颔首道:“是的,不但碰見了他,還和他交過了手!” 吳天良則慶幸的說:“聽外間傳說,那人的武功劍術很高,很多人都死傷在他的劍下,少莊主被他踢下‘鴨嘴崖’,實在是萬幸……” 費天仇聽得心中一動,他不知道于亞榮或者方才自己,有沒有談到被蒙面歹徒踢下海中的事。

     但是,于亞榮卻未待吳天良話完,已沉聲道:“那是因為少莊主地形不熟,失足墜海,那小子雖然踢了一腳,根本沒踢着少莊主!” 說此一頓,突然哼了一聲,繼續有些得意的沉聲道:“那小于飛踢了一腳不大緊,卻差一點兒露出了他自己的馬腳!” 吳天良、蘇光開、以及張大成和葉進德四人一聽,幾乎是同時“噢”了一聲問:“可是已知道那人是誰了?” 于亞榮立即正色輕蔑的說:“他渾身上下見不得人,少莊主怎能看出來他是誰?” 吳天良不由有些失意,似是又不高興的說:“那你說那人已露出了馬腳?” 于亞榮立即正色解釋道:“他把一隻黑絨銀花半高腰的劍靴露出來了,還不算露出馬腳來了嗎?” 吳天良聽得神色一驚,不禁有些戲谑似的說:“這麼說來,咱們‘福甯堡’的所有武師護院,不是都有了嫌疑了嗎?” 于亞榮立即正色道:“那是當然,也包括你吳總管在内。

    ” 吳天良一聽,面色倏然大變,頓時大怒,“呼”的一聲由位置上站起來,目指着于亞榮,厲聲問:“于亞榮,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于亞榮也是大感意外的一楞,接着也不客氣的沉聲道:“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們在座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可說都有嫌疑,因為我們平常都穿‘福甯堡’公發的劍靴鞋子……” 吳天良一聽,立即哼了一聲道:“照你這麼說,連咱們老堡主也有嫌疑了?” 于亞榮沒想到吳天良有這麼一問,頓時語塞,乍然間竟不知如何措詞才好。

     張大成、蘇光開,以及葉進德三人趕緊圓場說:“大家都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患難相交的好朋友,總武師隻是說咱們大家都有嫌疑,并沒有指定是總管你,你也用不着生氣……” 吳天良見費天仇一直蹙眉不語,顯然在思考什麼心事。

    加之張大成三人說的有理,隻得放緩聲音解釋道:“當年咱們老莊主待咱們不薄,視咱們如子弟,你們說,咱們中誰會向老莊主下毒手,尤其我當時還……” 于亞榮卻驚異的正色道:“這就怪了,我們隻談那個黑巾蒙面歹徒穿着咱們‘福甯堡’黑絨劍靴的事,你幹麼扯到老莊主被害的事上去?……” 吳天良立即解釋道:“當年老莊主遇害,我曾奮不顧身保護,結果脅下中了一劍,差一點沒有送了性命,現在連我也有了嫌疑,叫我聽了怎不生氣,怎不覺得冤屈?……” 說着,目旋淚光,眼圈都有些紅了。

     蘇光開、葉進德立即在旁圓場說:“好啦!好啦!坐下來喝酒,坐下來喝酒!” 說着,硬把吳天良給拉坐下來。

     費天仇見吳天良不肯坐,而且有意離去,而他也突然間想到了許多當年的漏洞和問題,因而揮了個“稍待”手勢,同時淡然含笑道:“你請坐下來,我還有話問你!” 吳天良一聽,隻得坐下,并恭聲應了個是。

     費天仇繼續道:“有關三年前先父被害,那晚的情形和經過,你還記得吧!” 吳天良毫不遲疑的悲憤正色道:“這是卑職畢生恥辱和憾事,當然記得!” 費天仇淡然颔首道:“好,那就請你再把當時的情形說一遍給大家聽,也許有助于我們這一次擒獲那歹徒!” 吳天良似是有些不願,但少莊主的吩咐,又不便拒絕,隻得道:“那天已是二更天,老莊主教完了卑職兩招劍式後,說:‘天良,你陪我去一下’……” 費天仇立即問:“去什麼地方?” 吳天良道:“當時卑職也不知道,出了莊後,才知道到莊外的一座密林裡去……” 費天仇問:“當時他老人家有沒有說到林裡去作什麼?” 吳天良搖頭道:“老莊主沒有說,好像是在尋找一處秘密地方,或是他老人家事先,早已做好的暗号。

    ” 張大成突然關切的問:“老莊主找到了沒有?” 吳天良卻懊惱的說:“就在老莊主望着一株大樹目光一亮的同時,那個黑衣神秘人物就在那時候突然出現了……” 費天仇急忙問:“那時的黑衣歹徒,可是和現在出現的黑衣歹徒完全一樣?” 吳天良急忙搖頭一笑道:“現在的黑衣蒙面歹徒什麼樣,卑職沒見過……” 費天仇立即道:“那你就把當時歹徒的衣着說一遍!” 吳天良道:“他穿一身黑色勁衣,黑色大披風,用黑巾罩住頭臉,用黑穗長劍,當時那人一出現卑職先和他交手,也不過僅僅一兩個照面,卑職就被他刺了一劍,當場痛暈了過去,待等蘇醒過來,老莊主已經中劍氣絕,那個歹徒也不知了去向……” 費天仇關切問:“那人的身材……?” 吳天良見問,立即斜瞟了身材魁梧的于亞榮一眼,有些遲睫的說:“看來身材很高大……” 費天仇立即道:“照你這麼說,那就不會錯了,昨天晚上我碰見的那人,就是三年前殺死我父親的那人!” 吳天良立即道:“如果少莊主昨晚碰到的歹徒也是身材高大的人,他很可能就是三年前殺死老莊主,刺了卑職一劍的人!” 費天仇未加可否,反而問道:“你方才說,你還要替你們大小姐辦事去?” 吳天良一聽,恍然“噢”了一聲,趁機起身抱拳道:“少莊主,您請多喝幾杯,卑職辦完了事再來陪您!” 于亞榮和張大成等人一見,神情惋惜,似是還想挽留他。

     但是,費天仇卻肅手點頭,淡然一笑道:“好,你先去辦事,辦完了事再回來聊!” 吳天良躬身退席,再度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向小廳外走去。

     但是,表現得特别鎮定,似是成竹在胸的費天仇,卻又突然道:“吳總管……” 吳天良一聽,趕緊止步回身,恭聲道:“卑職不敢,你還是稱呼卑職吳武師好了!” 費天仇卻淡然颔首,鎮定的說:“根據你的描述,你方才問的沒錯;如果你們老堡主也穿黑絨銀花半高腰的劍靴,他同樣的也有嫌疑!” 如此一說,于亞榮和蘇光開四人的面色同時一變,脫口啊了一聲,鬧不清費天仇為什麼要這麼說? 吳天良卻刻意的看了費天仇一眼,恭聲應了個是,轉身走出小廳去。

     于亞榮和葉進德以及張大成四人,神情顯得特别焦急,似是想喊吳天良回來,但又有些遲疑。

     費天仇卻端起面前的酒杯來,仰頭一飲而盡。

     蘇光開一俟吳天良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立即望着費天仇,焦急的說:“少莊主,他會向老堡主報告的呀!” 費天仇卻淡然一笑道:“他不會!” 蘇光開一聽,不由無可奈何的看了于亞榮、葉進德、以及蘇光開三人一眼。

     于亞榮卻望着張大成,問:“大成,應征武師的各路英雄,一共有多少人?” 張大成毫不遲疑的說:“據堡門上的警衛堡丁們說,大概有兩三百人……” 蘇光開立即爽朗的接口道:“大部分是來看熱鬧的,每年都是一樣!” 于亞榮立即正色道:“雖然是來看熱鬧的,我們仍要熱誠招待,你們三位先去,我和少莊主随後就來。

    ” 蘇光開三人同時起身應了聲是,辭過費天仇,匆匆走出院去。

     于亞榮一俟蘇光開三人走出院外,立即望着費天仇,憂慮的說:“少莊主,吳天良今天有點兒反常,我怕他會把您懷疑老堡主是黑巾蒙面歹徒的活,傳給大小姐!” 費天仇卻冷冷一笑道:“那不是我們正希望求證的結果嗎于亞榮卻正色道:“卑職以為我們應該先站穩了腳步再求進展,如果操之太急了,恐怕會對我們不利。

    ” 費天仇立即問:“你說的是他們的武功高過我們多多,而又人多勢衆?” 于亞榮毫不遲疑的凝重颔首道:“是的,尤其我們大小姐,武功實在高的驚人!” 費天仇卻沉哼了一聲,恨聲道:“那她正符合了黑巾蒙面歹徒的條件!” 于亞榮慎重的想了想,毅然正色道:“好,除了吳天良一直希望成為‘福甯堡’的嬌客,企圖繼承堡主的大位外,其他幾位莊上的老同仁,依然忠于少莊主您……” 費天仇聽得心中一動,問:“你說的是葉進德、張大成和蘇光開?” 于亞榮正色颔首道:“是的;還有林忠國和黃漢才,到了必要的時候,為了報答老莊主知遇之恩,卑職等也隻好和他們拼了!” 費天仇一聽,急忙起身離席,躬身一揖道:“于大哥請上受小弟一拜!” 說話之間,就待屈膝下跪。

     于亞榮驚得急忙将費天仇扶住,同時惶急的說:“少莊主您……唉!您也太不了解卑職了!” 說罷,一雙虎目中已噙滿了淚水! 費天仇立即道:“你身為總武師,理應在場照料,現在我們町以去了。

    ” 于亞榮恭聲應是道:“每年征選武師,都有一定的方式,稍時少莊主去時,看卑職的眼色行事,到了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如此如此!” 說着,并作了一個以刀切物的手勢。

     費天仇看了,立即颔首贊好,兩人迳向院外走去。

     出了院門,進入一條通道,費天仇這時才發現堡中建築,堅實高大,正西一面更是環樓高閣,雲廊飛橋,那裡想必是鄧老堡主的内宅。

     又穿過兩重院落和十數崗哨,已漸漸聽到前面傳來的嗡嗡如沸人聲,知道快到較技場了。

     果然,随着議論人聲的真切,穿過一個角門,即見堡門内的空場上,圍立了至少三百多人。

     費天仇舉目一看,隻見角門外即是連着廣廳左山牆的飛詹,廣廳正門廊下詹,業已擺好了兩張紅披太師大椅,右左各置有石墩、沙袋、弓靶、天架,以及擺有各種兵器的兵器架。

     三百多名各地前來應征武師或看熱鬧的英雄豪傑們,正在那裡交頭接耳,指點議論。

    廳詹下散立着近百名‘福甯堡’的護堡武師,也在那裡低聲交談。

     正中的高大堡樓,兩牆角上的更樓,以及堡牆的堞垛上,也插滿了各色各樣的旗幟,迎風招展,鮮明醒目,也顯得這一次召募武師特别隆重。

     尤其那些站在堡牆上擔任警戒的堡丁們,更是個個新衣,精神抖擻,也顯得神氣不凡,與衆不同。

     費天仇打量間,于亞榮已低聲道:“少莊主,來,請您先到廳内客室裡坐一會兒!” 說着,已伸手推開了大廳的一扇邊門,雙雙進入大廳内。

     大廳十分寬大,一眼看不到盡頭山牆,隻覺得裡面金碧輝煌,陳設豪華,兩人一進入廳邊門即是客室的門前屏風。

     兩人剛剛進人客室,外面已有人朗聲道:“老堡主暨小姐到!”于亞榮聽得神色一驚,脫口急聲道:“少莊主請在此稍待,卑職禀報過老堡主就來。

    ” 把話說完,急步奔了出去。

     費天仇站在室門口的屏風後,正待說什麼,蓦見大廳中央的通天大屏風後,已走出一群人來。

     當前在一側微躬着上身引導的,正是方才在于亞榮處負氣離去的總管吳天良。

     昂首傲然,大步前進的是一位胡須皆白的七旬老人,身軀魁偉,肩寬背厚,内穿紫緞勁衣,外罩煙黃亮緞敞襟大錦袍,霜眉朗目,面色紅潤,有一股自然懾人的威武氣勢。

     費天仇一見,就知當前老人即是‘福甯堡’的鄧老堡主,同時,他也第一眼便看出來,昨夜遇到的黑衣蒙面歹徒,絕不是鄧老堡主。

     至于吳天良在席問回述說,三年前殺死父親的兇手身軀魁梧,如非别有居心,那就是兇手另有其人,而也不是昨夜遇見的蒙面歹徒。

     緊跟鄧老堡主側後前進的,是一位柳眉風目,膚如凝脂,穿着一身紫緞勁衣的美麗姑娘。

     那位紫衣姑娘年約十八九歲,靥罩冰霜,目閃冷輝,緊閉着櫻桃小口,微蹙着柳眉,看來似是在生什麼人的氣。

     費天仇一看,知道那位紫衣姑娘就是于亞榮他們說的老堡的女兒大小姐。

     費天仇一看這位鄧姑娘的身材,兩道斜飛人須的濃眉立時蹙在了一起,因為這位鄧姑娘的身材高度,倒很似昨夜在‘鴨嘴崖’遇見的蒙面歹徒。

     由于鄧姑娘的身材有些相似,費天仇立時提高了警惕,同時也明白了那位鄧姑娘的嬌靥上,何以有那麼濃重的霜氣。

     因為,他斷定負氣離去的吳天良,八成已經把他曾經懷疑鄧老堡主也有嫌疑的話,告訴了鄧老堡主父女。

     由于費天仇想着心事,對跟在鄧姑娘身後的四個俏麗侍女和幾個武師裝束的人也沒去注意。

     隻見鄧老堡主一出廳門,廣場上立即掀起一陣如雷掌聲和歡呼。

     費天仇知道于亞榮要向鄧老堡主報告他到達的事,是以先行走向廳邊門口等候。

     果然,就在他走到邊門口的同時,看到于亞榮正躬身向着準備落座的鄧老堡主說什麼。

     隻見鄧老堡主謙和的颔首一笑,立即愉快的揮了個手勢,說了兩聲“請”。

     于亞榮躬了個身,回身就急步向這邊走來。

     費天仇一見,也自動的走出廳邊門向前迎去。

     于亞榮趕緊止步躬身,并肅手指了指那邊已經落座的鄧老堡主。

     由于于亞榮的走向這邊,廣場上的英雄豪傑們,也随之停止了歡呼和議論,紛紛向費天仇望來。

     費天仇也發覺廣場上,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又湧進來一兩百人之多。

     站在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