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玄真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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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考慮一切可能發生的危險,他估量除非這牙床上是堆火藥,就在他撩起錦帳之時突然爆炸,若隻是一個人,不論他武功如何高強,甚至如何厲害的歹毒睹器,他相信自己嚴密防範之下,對方未必能夠得逞。

     當然,錦帳裡絕對不可能是堆火藥。

     就這份氣派看來,對方絕對不是個弱者,絕不會使出這種卑鄙手段。

     再說他乃是突然到來,對方也不可能先設計了一個陷阱在這裡等着對付他。

     龍行雨緩緩抽出劍來,暗暗丹田提氣,劍鞘仍然裹在黃布包袱裡。

     原來這柄劍鞘上刻的有九條龍紋,十分惹眼,他祖父龍比幹當年用這柄劍威震天下,江湖上認得此劍的人不少,而他祖父龍比幹又正是這個二十年來,在江湖上引起甚多傳說的人物,他不願在路上多添麻煩,所以才用塊黃布包了起來。

     長劍出鞘,隐隐有龍吟之聲。

     這是把名劍,劍鋒帶着森森寒氣,青光流轉。

     龍行雨猛吸了口氣,功力彌漫周身,他前跨一步,正待出手,用劍尖撩起錦帳一角。

     忽然,錦帳微微一動,隻聽絲的聲輕響,打從錦帳隙縫中飛出一物。

     錦帳裡果然有人。

    龍行雨一怔,躍退了三步。

     奇怪,物并非迎面打到,隻見它繞殿一匝,然後才輕飄飄的飛了過來。

     這顯然并非暗器,更不會緻人于死,若是能緻人死的暗器,應該直截了當的疾射而出,何必用回旋手法,讓對方有閃避的機會? 而且繞殿一匝,并無呼嘯破空之聲,顯見來勢關不怎樣強勁。

     但卻不容置疑,打出之物能自行轉變,這人顯然是第一流暗器高手。

     龍行雨眼看那物飛近,探手一把抓個正着。

     人手柔若無物,原來是片約色羽毛。

     飛羽令!赫然又見飛羽令,飛羽令的主人居然就在這幅錦帳之裡,牙床之上。

     蕭舞陽要解開的謎,龍行雨竟然不期而遇。

     他能不能見到這個人? 龍行雨當然知道這片紅色羽毛是什麼,他先是一驚,但立刻就鎮定下來。

     飛羽令對不起他來說不是第一次耳聞,尤其對于紅葉谷龍家,印象更為深刻,他要極力鎮定,絲毫不以為怪,保持龍家子孫的本色。

     “幸會幸會,原來是你。

    ”龍行雨先行發話,語氣像是多年日友,用詞并不客氣。

     帳裡寂然,沒有任何回響,就像剛才一樣,靜悄悄無聲無息。

     看來她不想說話,隻要對方知道她是誰。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任何人,哪怕是一方霸主,隻要看到這支飛羽令,除了登時冷汗夾背,戰戰兢兢說聲“冒犯”立刻躬身而退,大都别無選擇。

     所以她用不着多說。

     許多江湖好漢,見到飛羽令能夠生還已屬萬幸,誰還敢要她開口? 就連陰狠跋扈蕭舞陽也不例外,也會屈服在“飛羽令”下。

     見到飛羽令之後,他就不敢強留粉菊花薛夜兒。

     但龍行雨卻沒有立刻退避之意,他虎視眈眈瞪着那幅充瞞神秘的錦帳,想起了他祖父當年的遭遇,雖然龍比幹并沒向他的子孫們說得怎麼詳盡,至少他們都已知道,飛羽令的主人是個女的。

     龍比幹也沒說要他的子孫們如何對付飛羽令,至少他們也都知道,他當年的确受挫在這支“飛羽令”的主人手下。

     龍比幹什麼都沒說,隻把這柄劍交給了龍行雨。

     這其中難道沒有深意? 龍家的武功一脈相承,龍家的子孫也不少,龍行雨顯然受到了他祖父的偏愛。

     他當然明白,祖父給他這柄劍的用意,縱然不是要他一雪當年之恨,至少不能砸了龍家的招牌。

     因此,他絕不能掉頭就走,不能洩氣,不能退出這座偏殿。

     “哼,你難道是個啞巴?”龍行雨畢竟少年氣盛,越來越不客氣。

     因為在心裡上早已存有敵視之心。

     那錦帳依舊寂然,什麼聲音都沒有,看來是打算不理不肯。

     但龍行雨卻不肯放過。

     “我知道,事隔三十年,你已不複昔日風華,”龍行雨冷笑一聲:“隻怕連聲音都蒼不堪了。

    ” 飛羽令出現江湖,的确已有三十年。

     龍行雨必是早已知道,飛羽令的主人當年是個風華絕代的少女。

     但這幾句話說得太難聽了。

     若是飛羽令的主人如今真的已變成雞皮鶴發,這種刺耳的話她怎麼受得了?” 就在龍行雨語聲甫落,左順殿角忽然傳來兩聲焦雷般的怒叱:“膽敢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