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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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野林,腳下加勁,一縱數丈,轉眼來至切近,閃目一看,果是一片茂林。

     牟漢平心中大喜,急急搶步入内,拽步停身,閃至一棵樹後向外察看,見夜色蒼茫中,并無人銜尾追趕,不覺舒口長氣。

     荊娘現在馴如羔羊,緊緊偎在牟漢平懷裡,牟漢平歎息的道:“好險!” 荊娘切齒恨道:“想不到武林人物如此見利忘義,青虛道人與我父親相交數十年,不想卻如此沒心沒肝,出賣我們。

    ” 牟漢平道:“是啊!武當素稱名門大派,青虛道人又是派中長老,誰知為人卻如此下流卑鄙,看來武林中不為私利所動,真正磊落正直的人,确是太少了。

    ” 荊娘蹙眉不語,牟漢平又道:“那鐵狼堡主功力當真厲害,若非撩撥雙方火并,能否脫身,真還不能逆料呢!” 荊娘猶有餘悸的道:“咱們還不走嗎?” 牟漢平再向林外細察一眼,和荊娘正欲轉身穿林而出,剛扭過頭,不禁大吃一驚,登時呆立當地,動身不得。

     原來身後不知何時已站定一人,正是銀髯皓發的鐵狼堡主,牟漢平雙目灼灼注定着他,鐵堡主打聲哈哈,道:“哥兒好快的腳程!” 牟漢平蓄勢站立,閉口不答,鐵堡主蓦地臉色一沉,寒聲道:“哥兒把玉-留下,老朽放你逃生,否則你若落在‘淩雲崖’那般人手裡,想活命怕就不易了。

    ” 牟漢平僵立如故,兀自閉口不言,鐵堡主怒道:“你當真不知好歹,非要老朽動手嗎?” 牟漢平冷冷道:“動手便又怎地?” 鐵堡主怒笑一聲,道:“好,有膽氣!”運指如鈎,疾伸向牟漢平當胸抓去。

    手指堪堪沾衣,牟漢平仍凝立不動,鐵堡主心中暗罵一聲,招式陡然加快,電光石火一般,指未到,絲絲勁風已穿衣着體。

    牟漢平塌身側閃,鐵堡主之抓擦肩擊空,牟漢平“烘雲托日”,左掌橫裡一撞,右掌雷聲隐隐,挾呼嘯勁風,猛擂鐵堡主前胸,鐵堡主身如鬼魅,晃身避過,“穿雲爪”遊移閃燦,勁風如縷,銳利似箭,端的是兇猛勁厲,世所罕見。

     牟漢平拳腳并施,拼力抵擋,心中卻焦躁異常,暗忖:“這老兒武功強絕,已難抵禦,若‘淩雲崖’衆人在适時趕到,要想脫身可就萬難了。

    ”一邊全力厮搏,心下卻不住在電急思量。

     正在惡鬥苦拼,搏戰激烈之際,陡聞林後冷嗤一聲,一個嬌脆冰冷的聲音,冷冷道:“鐵狼堡主偌大一把年紀,卻恁地不知羞恥,欺孤淩弱,鐵狼堡的威名就是這樣争來的嗎?” 鐵堡主不禁一愕,心中甚為驚凜,不想此人逼進如此之近,自己尚未發覺,不禁老臉轟然一熱,霍地躍退一丈,閃目一掃,空林寂寂,風旋葉飛,卻并不見有人現身。

    鐵堡主勃然大怒,厲聲喝道:“哪裡來的賤婢,鬼鬼祟祟,前來招惹老朽?” 林木簌簌,仍然無人回應,鐵堡主怒氣填膺,幾已按捺不住,本欲入林搜索,又恐牟漢平乘機逃脫,他本老奸巨滑之輩,心知來人雖然口腔稚嫩,年紀甚輕,然憑如此卓越輕功,想來亦非善與,如若入林搜得拼鬥起來,豈不又予牟漢平以可乘之機? 鐵堡主心思數轉,決定忍下這閑氣,待玉-到手,再尋機報複不遲。

     心中決定之後,不再理會林中之人,又複功聚雙手,緩步向牟漢平走來。

     剛行數步,蓦地林中又是冷嗤一聲,鐵堡主腳步一滞,霜眉一皺,又舉步繼續走去。

     鐵堡主腳步沉重,每一落步,地上即深深露出一隻腳印,西北邊荒,常年幹旱,泥地無異堅石,他腳步移動即有此等痕迹,可知功力之精純。

    牟漢平強自凝神提氣,運足功力,虎目灼灼,全神戒備,心中卻七上八下紊亂已極。

     原來他聽出林中發話之人,竟是态度冷豔,神秘莫測的薛伏蓮,不知适于此時現身,是何用意? 常言道:“關心則亂。

    ”他既知薛伏蓮已在身側,心中卻再也無法安定下來,他努力使自己凝神靜氣,腦中思想卻越發洶湧不已,鐵堡主愈逼愈近,他額上不知何時已汗珠淋漓,荊娘知他心事,怒哼一聲斥道:“你想死嗎?” 牟漢平蓦地一驚,頭腦一聲轟鳴,神智霍然清醒,此時鐵堡主已逼至他面前不足五尺,雙手緩緩提起,“穿雲爪”極惡毒的殺着“追魂三手”就要發出。

     此時林中死寂,除地上落葉為風所旋,發出輕微沙沙之聲以外,别無一絲聲息。

    荊娘雖在嫉心火熾之中,但她心系牟漢平安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