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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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正在沉思。

     “獨耳豺人”胡鎮山恭謹的立在老人面前,微低皓首,兩手下垂,那雙邪眼根本不和黃袍老人的目光接觸。

     駝背老人馬總管是否也在閣内,藍世玉無法看得清楚。

     藍世玉一看“獨耳豺人”的恭順卑态,頓時想起胡鎮山方才席間的那句豪語黃袍老人不來我葦林堡便罷,如果他膽敢前來,哼哼,我定要那老狗嘗嘗鄱陽湖水的滋味兒。

     現在看來,胡鎮山的豪語,也隻是一句洩忿的氣話,其他誇大言詞,也就不足重視了。

     忽然 閣内黃袍老人雙月如電,宛如兩柄利劍般直向藍世玉射來。

     藍世玉渾身一顫,不由驚的兩腿發軟,伸手扶住橋欄,他的心已緊張的提到了口腔,幾乎忍不住想轉身逃走! 他心中非常後悔,不該沿着小橋前來。

     片刻 黃袍老人望着胡鎮山沉聲問:“古堡主,藍世玉那孩子果真不在你堡内嗎?” “獨耳豺人”胡鎮山立即恭謹的回答說:“禀老前輩,藍世玉确實不在堡内,晚輩鬥膽也不敢欺騙老前輩。

    ” 藍世玉一聽,不由有氣,覺得胡鎮山居然膽敢硬說自己不在堡内,心想我就進去給那個黃袍老人看看。

     心念方動。

     正待舉步,蓦聞黃袍老人說:“古堡主,你應該知道,老朽尋找藍康泰将近十年了,為了什麼你和老朽同樣清楚。

     現在‘大羅佛門貝葉真經’的下落,隻有藍世玉一個人知道,老朽不願逼你,希望你多派幾個人四處查尋。

     一經發現藍世玉,即将他送往豐漁村‘翻江蒼龍’張樂恒處,老朽再同他一并前去取回來……” 藍世玉一聽,又不禁怒火突起,心中冷哼一聲,轉身向回走去,心想:“大羅佛門貝葉真經”誰也别想得到,我甯死也不帶你們這些惡人前去。

     剛剛走出小橋,又聽黃袍老人沉聲說:“好吧,我們一言為定,老朽走了。

    ” 藍世玉聽得一驚,不由暗暗稱奇,石欄邊沿,距離高閣遠達數丈,黃袍老人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聞。

     回頭再看,胡鎮山正急步走出閣門,望空一揖,同時恭聲說:“晚輩胡鎮山,恭送老前輩。

    ” 藍世玉遊目一看,心頭大駭,除此小橋外,高閣别無通路,而黃袍老人在這一瞬間,竟毫無聲息的不見了。

    隻見胡鎮山躬身呆了一會兒,始直起身子來。

     藍世玉怕被他發現,飄身隐進牆下暗影中,然後沿着石牆,直向胡麗珠的獨院兒走去。

     他竭力平抑激動的心情,依然盡力使步幅從容,這時他不禁有些懷疑,為何沒有看到附近設有任何警衛。

     剛至院門,胡麗珠恰由門内慌急的奔出來。

     藍世玉吓了一跳,身形一閃,立即讓過胡麗珠,兩人險些撞個滿懷。

     胡麗珠翠袖一抖,急刹沖勢,立即焦急的說:“弟弟,你怎麼可随便離開此地呢?真是太危險了。

    ” 藍世玉淡淡一笑,毫不為意的說:“我沒去遠處,就在附近走走!” 胡麗珠無心追問他去那裡,立即關切的催促地說:“你通宵未睡,一定很倦了,快去睡一會兒吧,明天還要學水功呢!” 說着,也像“賽楊妃”似的乘機拉着藍世玉的手,竟向東廂房走去。

     藍世玉沒有拒絕,任由胡麗珠拉着他前進,一陣更濃郁的香味,直向藍世玉的挺直的鼻子撲來。

     他不由将劍眉一蹙,擡頭一看,發現胡麗珠似乎又重新化妝了一次,這陣濃郁的香味,也許就是他方才說的那種“花蕊戲蜂香’叩巴? 進入廂房,毫無光亮,胡麗珠反身将房門闩上。

     藍世玉看得不解,茫然望着胡麗珠。

     胡麗珠妩媚的一笑,立即附在藍世玉的身畔柔聲說:“廂房内間,直通姐姐的卧室,所以我将門闩上了。

    ” 藍世玉雖聽父親說過,武林兒女多不拘世俗小節,但也不至于豁達到如此地步,因而對胡麗珠升起一絲嫌厭,覺得她至少有些放浪。

     外室設置尚未看清,業已進入垂有繡慢的圓形小門内。

     内室光線暗淡,彌漫着和胡麗珠身上同樣的氣息。

     遊目一看,室内陳設華麗,牙床繡被,粉帳羅帏,一張金漆高腳小幾上,放着一盞粉紅色的小紗燈,因而使整個室内,充滿了另一種情調。

     藍世玉對室内的這種氣氛,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

     蓦聞胡麗珠嬌聲笑着問, “弟弟,這間房子你還滿意嗎?” 藍世玉微蹙劍眉颔首說:“很好。

    ” 胡麗珠一指正中一座深垂繡幔的小圓門兒,又柔聲說:“門内就是姐姐的卧室,要不要進去看看?” 藍世玉毫不遲疑的搖了搖頭說:“今夜太晚了,明天再看吧!” 胡麗珠的粉面上立即掠過一絲失望神色,但随之桃花眼一轉,又妩媚的露齒笑了,接着愉快的說:“弟弟,你快睡吧,明天見!” 說着,回眸一笑,多情的睨了藍世玉一眼,輕飄飄地走進圓門繡慢中。

     胡麗珠一走,藍世玉心中感到如釋重負,也不知怎的,自從知道胡麗珠是“獨耳豺人” 的女兒之後,心中對她那一絲好感,立即變成了憎惡。

     他脫掉青緞武生靴,和衣料在床上,仰面望着帳頂,心中思潮起伏,紊亂已極,不知該由何處理起。

     尤其是胡麗珠的影子,一直在他的腦海裡飄來浮去,令他愈加無法入睡。

     片刻 一陣“沙沙”的脫衣聲,由深垂的繡幔中傳來。

     同時飄來陣陣濃郁誘人的香氣。

    藍世玉聽後,心神更不能平靜下來。

     因而他愈加懷念他在媛姑姑處度過的那三天恬靜的日子。

     媛姑姑是一位儀态雍容,氣質高雅的秀麗婦人,看年齡最多二十七八歲,但是她卻已有了一位十六歲的女兒崔小倩。

     他一想到崔小倩,那個恬靜賢淑,溫柔端莊少女的影子,便立即浮上他的心頭……她如雲的秀發,鵝蛋形的嬌靥,如遠山般的黛眉,似曉星樣的鳳目,垂直的瓊鼻下面有兩片紅潤欲滴的櫻唇。

     她一身鵝黃色的衫裙,愈發襯出她那羊脂白玉般的雙頰,長長的睫毛下,常常閃動着那雙充滿了柔情明亮光輝的眸子。

     藍世玉的心,又飛進湖濱另一座竹籬小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