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東瀛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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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衛中柱帶傷回到衛海幫,召集幫中大水頭、巡主議事。

     衛中柱道:“老夫經此一戰,痛下決心,若不加入飛馬島,衛海幫難以在此立足,因此召集大家商議,為協力同心對付稅監府與海盜,衛海幫歸屬肖總舵主轄下,今後成為一家人。

     若僅與飛馬島聯盟,彼此仍是兩家人,難以統一指揮,況我輩旨在抗倭拒盜,為漁民造福,并非開戶為名為利,此議妥否,請諸位各抒已見,達到共識。

    ” 幫主之言,得到仲氏兄妹、費錦山等人的贊同,大水頭們人人擁護,黃浩,峨眉諸人也不再反對,當下便遣衛荻請來肖勁秋,由衛中柱将此決定說了。

    肖勁秋則認為結盟為好,但衆人堅持加入飛馬島并成為分堂。

    肖勁秋又去與公良品、宇文浩、鐘震坤等護法商議,大家都以為成了一家人最好。

    肖勁秋遂請大家與他一同來到議事室,把決定當衆宣布。

    衛中柱為飛馬島副總舵主,其餘諸俠為分堂香主,衛荻為分堂副堂主;衛海幫原來頭目職司不變。

    并留下溫金寶,吳老太一家三人,以增強分堂實力,其餘人則回飛馬島。

     衆人無不歡呼雀躍,衛中柱等将總舵主送到碼頭,大家揮手告别。

     飛馬島築城栅幹得熱火朝天,婦女們習武也興趣日隆,在梁佩珠,張蘭等調教下,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樊英武是武狀元,提出排演陣式,肖、裴二人十分贊同,于是白天築壘,夜晚排演,士卒們無人叫苦,就連婦女們也要參加。

    整個島上從白天到夜晚,沸沸騰騰,過節般熱熱鬧鬧。

    肖勁秋又與宇文浩、長孫隆、公良品商議,創出幾招刀法,用于陣式。

    每五人為一隊,五百人為一陣,稱龍虎兩儀陣。

     此陣變幻多端,可圓可方,可曲可直,五名刀手在陣中組成刀陣各自為戰,一經排練,人人都說極妙,勝過一人亂沖亂殺。

     荀雲娘、甘蕊也參與教練婦女隊,其餘諸俠除了幾位長者,也都成天與士卒一起築壘,一起習武,人人興緻勃勃。

     由于男女老少等全都出動,進展十分迅速,半個月時光,便築起一道高一丈餘的石牆,但弟兄們已十分疲乏,要是溫武魁來犯,難以抵擋,便決定大家休整三天。

     第二天建在坡上的刁鬥哨卒,發現從馬尾島方向駛來十艘大漁船,經判明桅杆上挂着衛海分堂的旗号,連忙讓刁鬥下的弟兄禀報總舵主。

    肖勁秋、裴天雷速率各堂堂主來到島岸邊,竟是衛中柱、衛荻、衛青萍、溫金寶、吳素茵、葉青蓮、峨眉二女郎金秀、蘇芝秀率幫衆送來豬羊菜蔬和一缸缸好酒來勞軍,喜得島上男女擁到岸邊看熱鬧。

     衛海堂的弟兄還吹吹打打,豬羊身上披着大紅彩,酒壇上紮着大紅花,在喜洋洋的唢呐聲中,列隊走上島岸。

     衛中柱等看見牆壘築好,無不交口稱贊。

     當日大宰牲口,舉辦慶宴,全島山下,無不歡天喜地。

     肖勁秋讓弟兄們排練了陣法,還看了婦女陣的操演,衛青萍嚷着回龍垭口也要如此仿效,衛中柱、衛荻也說要讓幫衆排演陣式,請樊英武到龍垭口去當教頭。

     葉玉蓮一雙妙目看着他,看他怎生說話。

     樊英武道:“島上弟子還不能熟演陣法,隻怕一時難以抽身。

    ” 吳素茵早已相中樊英武,有心招他做個孫女婿,不料肖勁秋又将他祖孫三人遣到龍垭口,和樊英武各在一邊,她本想向肖勁秋說出心事,又覺自己一家初來,未立寸功,與大家也不夠熟悉,所以不好意思開口。

    現衛堂主既然有意請樊英武去龍垭口,正是個好機會,便把眼來看着肖總舵主,盼他開口答應。

     肖勁秋道:“近日已探得閻王島蠢蠢欲動,不出三五天就會來犯,我正想與前輩商議,合兩方之力,一舉擊潰閻王島,事關重大,請大家回議事室議事。

    ” 于是一行人返回大議事室,由裴天雷說明敵情,再商議應對之法。

     裴天雷道:“東海一霸溫武魁與南海蛟龍萬昌雷相比,實力強了許多。

    閻王島設神龜堂、水母堂、蛟龍堂,還有總巡主、總執事,三堂高手不下百十人,水卒号稱五千之衆。

    更有海龍島、黑鳳島、亡魂島、白骨島相随,成其四個水寨,四島實力不差上下,白骨、亡魂二島人數稍多。

    白骨島島主池天奎,亡魂島島主洪豹,這兩人武功極高,與溫武魁結成異性兄弟,殺人劫貨,無惡不作,性情十分兇殘。

    海龍島島主闵祥、黑鳳島島主杜鳳儀,是個娘們,他二人與俺一樣,對溫武魁隻是暫時屈服,那姓杜的娘們性情孤傲,武功不弱,向不仰人鼻息。

     隻因溫武魁人多勢衆,又加上倭寇與溫武魁勾結,杜鳳儀自覺勢孤,溫武魁又親到黑鳳島連騙帶哄,那娘們方答應成為第四水寨。

    那闵祥與俺交好,但迫于對方勢大,忍辱成其第三水寨。

    俺飛馬島過去是第五水寨,彼此有時見面,但各懷心事,彼此頗有顧忌,便很少交談。

     如今飛馬島反了溫武魁,闵祥、杜鳳儀那娘們早該知曉,若能與他二人聯絡,與俺飛馬島一鼻孔出氣,方能與閻王島抗衡,否則衆寡懸殊,俺們吃虧。

    ” 肖勁秋道:“若派人去聯絡,闵杜兩位會不會反了閻王島?” 裴天雷道:“闵祥雖然不願與溫武魁同流合污,但一時還不敢反閻王島,除非俺們實力大增,又勝了溫武魁幾陣,他才會脫離閻王島。

    至于姓杜的娘們,俺就不知道了,女人心深似井,鬼才曉得她打的是什麼主意……” 言未了,甘蕊道:“你說了半天,總是說女子這不好,那不好,什麼女人心,深似井,這樣說來,銀鳳堂裡的姐妹豈不都是……” 裴天雷一向輕視女子,是以嘴上說慣了,聽甘蕊這麼一說,不由大急,忙中辯道:“不是不是,俺說姑娘最好……” 荀雲娘有意激他:“怎麼,光是甘姑娘一個人好,我們都不好?” 裴天雷急得臉紅筋脹,一雙大手連搖:“啊喲,不是的,不是的,俺說你荀大姐也好,俺島上的姐妹都好……” 雲娘接道:“我們都好,隻有甘師妹最好,大家都聽見了麼?好偏心哪!” 甘蕊聽她奚落自己,又見衆人大笑,直把目光對準她,任她老辣也羞得滿面通紅,直對着雲娘瞅眼。

     雲娘笑道:“你瞅我幹什麼?又不是我誇你,是人家裴副總舵主……” 甘蕊伸出個玉指指着她直嚷:“你再說你再說……”又朝公良品叫道:“師傅,你不管管師姐那張嘴?” 公良品道:“奇怪,做師傅的還要管徒兒的嘴麼?古無先例,為師就免了吧。

    ”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甘蕊無法,隻好狠狠瞪了裴天雷一眼,把頭埋在坐于旁側的鐘瑩瑩肩上,不敢再面對衆人。

     裴天雷則紅着臉,不敢再出聲。

    肖勁秋等大家鬧罷,道:“溫武魁早有滅飛馬島之心,因此近日内必來,請衛堂主回去後召集弟兄們整裝前來助陣,不知意下如何?” 衛天柱道:“總舵主放心,中柱飯後趕回龍垭口,明日整隊趕來飛馬島。

    ” 裴天雷道:“閻王島何日來犯并無準期,弟兄們來了耽擱生計,不如在海上打魚,若有消息,俺派人駕快舟前往報信,弟兄們再趕來飛馬島,各位以為如何?” 周定幫道:“衛副總舵主可讓部衆到衛海幫原總舵白沙島停留,那兒離飛馬島不過兩個時辰的水路,現在隻有海龍幫的殘餘之衆盤踞,随時可以去降服他們。

    ” 衛中柱道:“老夫正有此意,今日返回時便到白沙島一探。

    ” 肖勁秋道:“這一戰至關重要,樊香主暫留總舵,待弟兄們陣式演練熟悉,再到衛海堂訓練漁民,衛前輩-以為如何?” 衛中柱道:“總舵主怎能如此稱呼老夫?一個幫派都有自己的規矩,否則不成方圓,總舵主為全寨着想,紀不嚴難以治衆。

    ” 肖勁秋還未答話,公良品、宇文浩、長孫隆都說衛副總舵說得對,他隻好答應下來。

     飯後,衛中柱等再不耽擱,匆匆返回。

     由于知道海匪不日來犯,弟兄們休息一日後,自動出工制造弓弩箭矢,這本是休三日後的差事,連婦女老少也都參加進來,使肖勁秋等頭領很受感動。

    海龍幫才投降過來的弟兄幹得也熱火,他們到島上後未遭歧視,島上的弟兄還騰出房舍讓給他們,使他們覺得自己被人當人看,不像在海龍幫,頭領殘暴,人人畏懼,相互間又生猜忌,日子過得艱難。

    如今頭領和島上弟兄待自己如袍澤,無不死心塌地歸服飛馬島,願拼死捍衛總舵。

     肖勁秋等又拟出對敵方略,各堂有自己的守衛職責,一切都進行得井然有序。

     第五天的夜裡,派出去探查消息的快船回來了一艘,閻王島方向發現了二十艘大海船,船上雖未挂旗,但可以判定就是閻王島的船隻,至遲天明時便可到達飛馬島。

     裴天雷一接到通報,連忙趕到肖勁秋下榻處,把消息告訴他。

     “奶奶的,俺裴老大早就等着這一天!”裴天雷大聲嚷嚷。

     “噓!小聲點兒,先派人到白沙島報信……” “去了去了,俺一聽到消息就派人……” “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讓大家再睡一會,天亮前再叫醒大家,你說如何?” “島上的可以睡覺,出海的不能耽擱。

    ” 鄰室的宇文浩、樊英武、邊小龍、齊隆、張合都醒來了,一個個披衣走了進來。

     宇文浩笑道:“怎麼,要大打出手啦?” 肖勁秋把消息說了,笑狐等人無不磨拳擦掌,都說反正要有這麼一天,遲來不如早來。

     肖勁秋住的小院兩邊都有屋舍,原先是一幢幢的,後來衆俠來到飛馬島,裴天雷便讓人砌起圍牆,就變成了若幹個小院落。

    幾個人一講話,早把兩鄰驚醒。

    鐘震坤一家和諸葛鼎、長孫隆住一起,荀甘二女和公良品惠耘武住個院落,他們紛紛到了肖勁秋屋裡。

     肖勁秋埋怨笑狐等人嗓門大,把這麼多人吵醒,笑狐說光走路不說話也能驚動幾位護法,他們功臻化境,風吹落幾片葉子也瞞不了。

     宇文浩笑道:“你這狐狸嘴把白說成黑,吵醒了人還振振有詞。

    ” 荀雲娘笑道:“這麼大的事就該早告訴我們,笑狐這擾人之罪就免了吧。

    ” 說笑幾句,歸到正題,決定一個時辰後召集香主、堂主議事,四更再叫醒全島士卒。

     衆人已無睡意,坐着聊天,裴天雷去安排出海的大船起錨出海。

    出海的人幾天來都睡在船上,隻要下令就成。

     一個時辰後,香主、堂主齊集議事室,大家又商議了一番。

    到了四更,值勤的弟兄敲響了大鑼,一時間人聲沸騰,接着是雜沓的奔跑聲、犬聲響成一片,不時夾雜婦女們的尖叫。

     肖勁秋和堂主、香主護法便起身前往練兵場。

    此時天空黪黑,滿天星星晶瑩耀眼,就像是無數刀劍鋒芒的閃光。

    士卒們按平日站立的位置依順序站好,兵刃弓弩帶齊,不聲不響。

     隻有訓練不久的婦女隊還在叽叽喳喳叫人,不是這個站錯了位置,就是那個找不到地方,亂了一會才安靜下來。

     裴天雷頗不耐煩,吼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