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萃英别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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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佩服。

    但天靈教宗旨和宇文兄逍遙生行事暗合,宇文兄又何必與天靈教作對,阻止一統武林呢?” “項兄此言差矣,天靈教謀的是霸主地位,謀霸主之位并非其宗旨,隻怕幕後還有人策劃,另有其野心。

    老秀才、逍遙生聯合江湖志士,制止有人妄圖将武林牽入一場大是非中,不讓武林同道為實現幕後人物的野心去充當馬前卒。

    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宇文兄是說天靈教之宗旨還不在一統武林,還有更大的野心?” “不錯,正是此意!” “這就有些難以叫人相信了,有憑證麼?” “有!真相終究是要顯露的,紙包不住火!” “第二,以宇文兄、逍遙生之力,要阻撓天靈教一統武林之盛舉,宇文兄自信能做得到麼?” “能!武當一戰,天靈教受創而退,少林等各大派已察覺天靈教之用心,是以對抗天靈教并非我老秀才等幾個人的事。

    隻要各大派結盟,天靈教隻怕難以如願。

    ” “宇文兄,你未免小瞧天靈教了,以天靈教的實力而論,項某想不出天下有哪一幫派能望其項背。

    所以,歸順天靈教,隻怕是大勢所趨,頑抗者不過以卵擊石,徒喪性命!” “若老秀才不怕死,偏要以卵擊石呢?縱如項兄所說丢了老命,那也死得其所,大丈夫為義而死,又何懼之有?何苦唯唯諾諾,聽命于人,盡幹違心之事,明知愧對先祖,蒙羞後人,這樣保命活着又有什麼味道?” 項偉功父子倆臉色大變,但卻不岔一言,聽完,項偉功赧然道:“受教了。

    ” 老秀才道:“不敢,項兄隻管問。

    ” “宇文兄等就算為義而死,但人死了又何以能維護道義,對江湖大勢又能有什麼用呢?” “那不過是說說而已,老秀才、逍遙生隻怕不那麼容易死。

    誠如項兄所言,死了與事無補,所以,老秀才等人不會死!” “恕項某愚魯,請問宇文兄,這死不死能是一個人自己決定的麼?天靈教高手如雲,如果定要取諸位性命,諸位又何以自保?” “天靈教高手如雲不假,但老秀才等人自信有保命的本領,況天下武林如能同仇敵忾,焉知鹿死誰手?” “天下武林若想結成聯盟,隻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未成氣候前,宇文兄等人勢單力孤,何以擋得天靈教全力一擊!” “老秀才等人勢不單力不孤,如今碧蟾宮主又與逍遙生聯手,試問項兄,天下又有哪一個大門派實力,強過我等現有之人?” 項偉功父子相視點頭,不再提問。

     老秀才閱曆無數,對項家父子所問起了疑心,這不像是在為天靈教當說客,倒像是把他們自己心中的疑問借機坦露出以求釋疑,是以回答時十分坦率,浩然正氣,溢于言表。

     那邊勾魂女辛五娘聽得面色大變,但她老于世故,強自鎮定,舉着酒杯來到男賓席,換了副媚态道:“聽宇文前輩一番宏論,好叫小女子佩服,小女子敬老前輩一杯!” 老秀才笑道:“多謝多謝!”将杯中酒一飲而盡,亮出杯底。

     辛五娘也一口喝幹,笑道:“老前輩話雖有理,但依賤妾看來,百密必有一疏,前輩可願聽聽小女子這婦人之見?” 老秀才笑咪咪道:“洗耳恭聽!” “天靈教四大卦主,江湖四霸就占了三位。

    卦主之上,有銀座護法、金座護法,四位聖座。

    此外,還有許多位護法。

    光說護法,武功就不在江湖四霸主之下,更别論金銀座護法。

     老前輩就算功參造化,但畢竟隻是一人而己,這叫孤掌難鳴!老前輩以為賤妾說得對麼?” 老秀才依然笑嘻嘻道:“不對不對!老秀才還不敢說自己的功參造化,但和老秀才一樣甚至比老秀才高明的并不乏其人,所以,老秀才并非孤掌。

    要不然,武當山前,貴教不是就可以得手了麼?” “那是因為武當山牛鼻子人數多,若撇開少林、武當各大派,光靠前輩和這幾位兄弟姐妹,能和天靈教一較長短麼?” “若不能或是不敢與天靈教一較高低,我等又豈敢在福甯州駐足?” “啊,這麼說來,老前輩是有為而來了?” “自然是有為而來,我老秀才不這麼說,你也不會相信。

    ” “前輩要拜山麼?” “不是不是,我老秀才可沒那個雅興。

    ” “這就奇了,莫非來遊山玩水?” “明說了吧,我們來等人!” “等哪一位,能說麼?” “能!怎麼不能,我們等逍遙生!” 辛五娘暗暗吃驚,據她所知,逍遙生已被教中視為頭号對手。

     她趕緊問:“逍遙生要來福甯州,這麼說是沖着天靈教來的了?” “也許吧!”老秀才故布疑陣,問什麼答什麼,因為行蹤已洩,還不如大方些,叫對方摸不準虛實,否則自己一行處境艱危。

     辛五娘冷笑道:“那好啊,本教正愁找不到他呢?這倒省卻了許多氣力。

    ” 老秀才道:“不勞貴教煩神,肖老弟一向神出鬼沒,他要找貴教什麼時候都會來,我老秀才相信,天下還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老前輩,這話不是太誇大了麼?逍遙生似有三頭六臂,賤妾相信雙拳不敵四手,況且天靈教中尚有稀世高手未露面,他若是敢到葛洪山總壇,包管他有來無回!” 荀雲娘早見不慣她那賣弄風情的死相,聞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天靈教裡有些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隻管請出來。

    武當山上,金座護法的紫焰掌也沒能奈何得了肖兄弟,那個什麼聖主,隻會躲在轎子裡發号令,怎不見他出手顯露一下功夫,就馬上傳令溜之大吉!我說你辛五娘,少在姑奶奶跟前吹大氣!” 辛五娘也曾随長孫榮上了武當山,當日經過情形自是知曉,而項偉功父子卻一無所知,這荀雲娘當場揭出真相,未免太損天靈教的威望。

    她在這裡監視項家父子,不能損了顔面。

     她冷笑一聲,道:“天靈教實力如何,用不着我辛五娘多費口舌,馬上就有機會讓各位見識見識。

    隻不過到那時,各位後悔莫及!” 老秀才不願立時翻臉,笑問道:“後悔什麼?姑娘你說說看!” “今日天靈教屬下萃英别莊莊主,奉命款待諸位,是給諸位很大的面子。

    教主一向愛惜人才,希望諸位深明江湖大勢,順天行事,投入天靈教中,共襄一統江湖之盛舉,這于武林、于自己都有好處,各位能在天靈教中占一席之地,有權有勢,甚是風光。

    若各位執迷不悟,隻怕下場就很凄慘了!” 荀雲娘叱道:“賤婢,你找死!”倏地站了起來,老秀才連忙搖手示意她坐下,公良品也搖搖頭,但不說話。

     老秀才笑道:“别動火,雲娘,她這番話是非說不可,要不怎麼向她的頭兒交代?她說她的,我們隻要當耳邊風不就完了?沖着項莊主面上,主人還未翻臉,我們做客人的也不能掃了主人的興,大家還是先吃喝,吃完了要打要殺,到時再說!” 項偉功連忙舉起酒杯:“老夫敬各位一杯,什麼事吃完了再說!” 辛五娘忽然哈哈大笑,笑畢,嬌聲道:“等吃完了這頓酒席,各位想動手也動不成了!” 老秀才道:“願聞其詳!” “因為酒中菜中都有毒!哈哈,老前輩是老江湖,竟也這麼容易上當,真好笑!” 衆人一驚,一齊把目光對準了項家父子。

     項偉功道:“各位放心,老夫沒有下毒!” 公良品突然開口道:“不錯,酒菜無毒。

    ” 衆人聽他這麼說,放下心來,暗中一提氣,果無中毒現象。

     辛五娘大驚,連忙向門口躍去,但被門外兩條大漢擋住:“尊使去哪兒?” 辛五娘斥道:“本使上哪兒,你能管?” “卦主交代貴使與本莊主宴客,何以宴席未散,貴使就擅自離開?”項偉功接嘴道。

     “本使不願再費口舌,為何不能離開?” “依本座之見,貴使還是留下的好,以免中途退席,不符禮節!” “項偉功,你違抗令谕,是何居心?” “不是告訴貴使了麼?我不願下毒。

    ” “你在天靈教任别莊莊主,地位并不在我巡查使之上,你竟敢抗上,又對我無禮,我要回山禀告總巡查使,看你如何交代?”’ 項俊再也按捺不住,喝道:“賤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個江湖上的下三濫,竟敢到别莊來指手劃腳、頤指氣使,你不過狗仗人勢罷了,今日讓你知道大爺的厲害!” 辛五娘覺出不妙,往側退開一步,喝道:“你要幹什麼?想造反?!” 項俊叱道:“先拿下你再說!” 辛五娘叱道:“你敢,看打!” 隻見她朝懷裡一摸,一揚手,似是施出暗器,項俊知她歹毒,連忙一個後躍并推出一掌。

     哪知辛五娘卻向一扇窗戶沖去,一掌震開窗戶,身形一晃逃了出去。

     項偉功大驚,忙喝道:“别叫她走了!” 項俊和攔門兩個大漢,立刻追了出去。

    刹時隻聽腳步聲雜沓,有許多人應聲追趕。

     項偉功歎口氣道:“宇文兄,老夫愧對武林,但終不服天靈教的毒辣手段,今日借兄等之力,反了天靈教,還望各位助一臂之力!” 衆人這才知道項家父子起了反叛之心。

     老秀才道:“該如何辦,項兄隻管說!” 項偉功道:“老夫被天靈教所迫,由開封遷來此地為天靈教看門,心中一直不服,但卻無法擺脫他們的控制,今日兄等到此,老夫便下決心脫離。

    本來,他們命老夫接待各位,一是勸降各位,一是在酒菜中下毒。

    老夫不願害了各俠,并在酒席上以言試探,各位果真不畏天靈教,是以老夫決心懸崖勒馬,今後與正道武林共進退。

    現在無暇細說,請各位協助将天靈教混在莊中的人拿下,再設法抵禦強敵……” 正說着,莊中鑼聲陣陣,傳來了呼喝咒罵聲,項偉功當先出門,衆人則尾随其後。

     屋前空地上,項俊正與一個勁裝漢子厮殺,不遠處,有幾夥人在互打,分不清誰是項家的人,誰是天靈教的人。

     項偉功大聲道:“使劍的都是本莊武士,請各位出手!” 既然在兵刃上能分清敵我,衆人立即各挑對手,三下五除二便将對方三十多人制住。

     項偉功問:“辛五娘呢?” 項俊道:“本莊四護法已尾追出莊,她跑不了……”話聲未落,隻見大門開處,四個五旬老者大步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手上提着辛五娘,她披頭散發,十分狼狽。

     來到衆人跟前,老者一扔,趴在項偉功腳下。

    她穴道受治,動彈不得,但嘴能說話。

     她尖叫道:“項偉功,你真的要反?不怕受教規滅族的處置麼?” 項偉功冷笑道:“老夫受夠了屈辱,今日方能揚眉吐氣!你不過是教中的一名走卒,何用你來多嘴多舌。

    現在老夫問你,你要如實回答,否則休怪老夫施刑逼問!” 辛五娘大罵道:“你敢動姑奶奶一根毫毛,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長孫卦主馬上駕到,你決不能逃出天靈教撤下的天羅地網!” 項俊大怒,,飛起一腳,把辛五娘踢得“哎喲”一聲尖叫,飛出丈外落地。

     辛五娘十分潑辣,占着葛洪山離此不遠,項家父子決不敢殺了她,因而破口大罵:“姑奶奶饒不了你,你這個千刀萬剮的叛賊!” 項偉功喝道:“你再敢撒潑,宰了你!” 兩名莊丁過去,一個把劍擱在臉上,一個把劍對着她的心窩。

     辛五娘不想死,隻好閉上嘴。

     項偉功道:“卦主命你攜毒藥而來,要老夫酒菜中下毒。

    老夫說過,人家不是三歲小兒,豈會上當受騙,若此不成,又當如何?你說卦主自有妙計,不勞動問,現在老夫要你說出,你若閉口不言,老夫立即下令處死!” 辛五娘瞧這情景,項老兒真敢下手,為保命隻有拖延時候,便道:“卦主說,魚兒自動投網,決不能放走。

    命妾身持藥趕來萃英别莊,要你出面邀約百杯秀才等人入莊做客,隻要留住他們,這毒藥管不管用都無妨……” 正說到這裡,忽聽門外有人高聲叫道:“長孫卦主駕到,萃英别莊莊主快出門迎候!” 辛五娘大喜,道:“卦主駕到,你還不快快放了我?” 項氏父子一聽,臉色驟變,項偉功低聲道:“把他們提到後面,快!” 荀雲娘縱身一躍到了辛五娘跟前,一彎腰點了她的啞穴。

     項偉功又對老秀才道:“宇文兄等快随小兒到後邊暫避,由老夫先對付一陣再說!” 老秀才道:“項兄小心,應付不了今日就與他長孫榮見個高下!” 項偉功道:“拖得一時就拖,老夫自會小心,請到後幢内院暫避一時。

    ” 項俊道:“各位請随我來!”說着快步走去。

     項偉功高聲道:“開門,迎接卦主!” 老秀才等一個個縱躍而去,刹時不見。

     此時,門已大開,四護法分站項偉功身後兩側,數十名莊中武士,由門邊分列兩側,直排到議事室台階下。

     隻見門外一行人,正向莊院快步走來。

    項偉功吸了口氣,大步走到門外候駕,當先到達的是四十名黑衣持刀武士,一到門口,迅速分成兩列站立。

     他們之後是二十名白衣劍士,再後是雜色衣着的十多人,然後是一乘軟轎,沒一個騎馬的,顯然都是徒步而來,項偉功十分詫異,但顧不得多想。

    當下大步走近軟轎躬身道:“萃英别莊莊主項偉功,迎接卦主大駕!” 轎中長孫榮的聲音道:“項莊主,百杯秀才一行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