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墳疑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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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俊敢對剝皮閻羅叫陣,論功夫确在自己之上,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費錦山道:“少俠力戰邢甲老鬼,膽氣武功超人一等,在當今年青一輩中堪稱翹楚!” 劉尚武也贊道:“令師當世奇才,少俠繼承令師衣缽,前途不可限量!” 老輩的贊語,喜得司馬俊滿面笑容,連聲說:“不敢不敢,二位前輩謬贊……” 黃浩氣得直翻白眼,但又無奈其何,誰叫自己技不如人? 費錦山又道:“這逍遙生究竟是正是邪?一身武功想來不俗,不知是何人門下?” 司馬俊道:“他與紫衣羅刹、玉面蛇精稱姐道弟,自然是邪道中人。

    他今日不過利用了人多好藏身,逞逞口舌之利罷了。

    觀其行為,決非名門子弟,其師也隻能是庸碌之輩吧?” 郎金秀對司馬俊頗為青睐,附和道: “司馬少俠所言不差,逍遙生不會是好人。

    ” 冷面書生洪飛道:“他若不是好人,又怎會與天靈教作對?若是好人,又怎會與兩個女煞星糾合一起?怪哉,他的作為叫人不解。

    ” 司馬俊道:“邪道中人不講道義,彼此常為一己之利相互拼殺,所以逍遙生反天靈教不足為奇,許多黑道枭雄不是對天靈教反感嗎?” 劉尚武歎道:“可惜可惜,他要是正道子弟就好了,武林豈不又多了個後起之秀?” 司馬俊冷聲道:“憑他那點微末之技,恐怕還不配稱‘秀’,平庸之輩而已!” 劉尚武見他公然頂撞自己,心中甚是不悅,但金扇書生名頭不小,有些傲氣也難免,更何況有其師必有其徒,又何必與之計較?當下便不再言語。

     黃浩心中窩火,就把氣出在逍遙生頭上,因道: “肖勁秋今後準是禍害,你看他出賣朋友笑狐,與女魔頭稱姐道弟,哪一件事做得入眼? 今後大家可别再理他!” 鐘瑩瑩終于忍不住氣惱,道:“你憑什麼說人家是禍害?……” 老秀才插言道:“算啦算啦,管他邪道正道,還是說說各人的打算吧,我看最好速離此地,以免又惹來麻煩。

    ” 諸葛鼎道:“宇文兄所言極是,我們都說出自己的行止,好早些上路。

    我與瑩瑩先去福州一探。

    看看鐘賢弟是否又返回福州尋找瑩瑩。

    若遇不上,就直奔江陵府,宇文兄若無事,可否與我們同行?” 宇文浩道:“天靈教霸氣十足,不久将為禍江湖,我老兒愛管閑事,好與這些惡人作對,江湖有事,人人有責,不如你我及鐘大俠聯手,再邀約各大門派,隻有大家攜手,才能與天靈教抗衡,我老兒就跟你老弟走吧!” 衛荻忙道:“各位請聽在下一言,自程太監入閩主政後,重利盤剝,民不聊生。

    稅監府養了一批江湖敗類,為虎作伥,欺壓百姓,緻使稅監為所欲為,肆無忌憚。

    敝幫一向抗倭抗暴,衛護沿海漁民,雖蒙少林掌門恩典,每年派有高僧助陣抗倭禦暴,但終究人少勢孤,被迫蜷縮于龍垭渡口。

    如今外有倭寇海盜猖獗,内有稅監府爪牙肆虐,衛海幫獨力難支。

    為保一方生靈免遭塗炭,衛荻懇請各位前輩移駕敝幫,共同為民除害,八閩百姓将感恩戴德……” 衛荻心中激動,說到最後一句時竟哽咽出不了聲,其憂國憂民之誠使人感動。

    ,老秀才第一個叫道:“好!待我老兒勸神龍劍鐘大俠返閩,定與貴幫攜手……咦,你這是幹什麼?起來起來!” 原來,衛荻聽他願到衛海幫,激動得雙膝跪下,要行大禮,被老秀才及時阻住。

     衛荻隻好起身,含淚道:“前輩有所不知,東海一霸溫武魁勾結海龍幫與本幫作對,現又與勾魂女辛五娘、倭寇高手、天靈教天禽座主柯元霞沆瀣一氣,敝幫處于危境之中,老前輩若到幫中坐鎮,當解累卵之危,故晚輩衷心感謝,行大禮以表……” 老秀才道:“好了好了,你千萬不要把個‘謝’字成天挂在口頭上,我老秀才一向不拘禮慣了,多禮反使老秀才渾身不舒服。

    ” 雙鈎王費錦山道:“我父子回家安頓好就趕回福州,願與各位聯手抗暴!” 司馬俊、黃浩一般心思,先聽說諸葛鼎要帶走瑩瑩,心裡急得要命。

     衛荻這一說,老秀才又滿口答應,這正是大好時機,便忙着申明,願與老秀才、諸葛鼎共行止,還說久仰神龍劍之名,渴望拜谒一面雲雲。

     仲海泉兄妹則要回洛陽複命,之後就來衛海幫效力,還說要把師傅老人家也請了來。

     劉尚武、洪飛也要返峨眉山複命,惟峨眉雙秀可先行留下,他們請得掌門之允再回來。

     衛荻、朱喜奎大喜,連連稱謝。

     衛荻又把來福州後住“醉仙樓’等旅舍說了,旅舍會派人将他們送到龍垭鎮總舵。

     大計已定,立即起程,分别行動。

     宇文浩、峨眉二女、諸葛鼎、鐘瑩瑩、司馬俊、黃浩、衛荻、朱喜奎九人作一路同行。

     一路上談談說說,好不熱鬧。

     第三天下午,衆人在紅沙鎮歇宿,離福州城還有三四十裡,不需急趕路程。

     此鎮乃官道必經之地,十分熱鬧。

     幾人在一家大酒樓用膳。

     老秀才少不得要痛飲一番,叫了五壺酒,與諸葛鼎、朱喜奎等對飲。

     剛坐下時,就注意到整個樓面人雖多并不喧嘩,食客們面上興奮都又壓着嗓子說話,沒有人喝喝叫叫,這情形有些古怪。

     除了老秀才忙飲酒,其餘人都側耳細聽,食客們在說什麼新鮮事。

     鐘瑩瑩身後一桌,坐着四個商賈模樣的中午人,他們将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議。

     一人道:“說來二位不信,但此舉千真萬确,整個福州城今早傳遍,決無虛言!” 又一人道:“世上竟有這般膽大的人,也着實為我們商賈出了口惡氣!” 再一人道:“此賊被官府捉到了嗎?” 先前一人道:“老兄,此人并非盜賊,稅監府中并未聽說丢失任何一件物什。

    ” “那就叫人難解了,他将稅監大人的官帽竊走,挂在衙門旗杆上,這又為了什麼?” “哎呀老兄,這是給稅監大人一個警告呀!我既然能取走你的頂戴,也能取你首級,老兄你這下該明白了吧!” “啊,是的是的,我竟未想到這一着。

    ” “那首題詩怎麼寫的,趙兄你再背出聽聽。

    ” “好,仔細聽了,題詩曰:‘苛稅多如牛毛,百姓雪上加霜。

    網羅盜魁匪首,禍害八閩一方。

    坐地稱王稱霸,壓榨民脂民膏。

    閹人狠如蛇蠍,殘命歲歲難保!”聽聽,這位俠士道出了我等胸中肺腑,八閩之地災厄重重呀!” “這‘逍遙生’是真名還是假名?” “老兄,多半是假名吧,誰會亮出真名自找麻煩?你們說是不是?” 鐘瑩瑩聽他們提到稅監府就十分注意,待提到逍遙生不禁大吃一驚,愈發豎着耳朵,生怕落了一個字。

     “說來也叫人難以相信,稅監府中高手如雲,逍遙生竟然出進毫無阻攔,俱是人不知鬼不覺,他莫非會使法術不成,要不,能如此方便?” 再往下聽已沒多大意思,四個人把逍遙生往法術幻術上扯,越扯越神,近乎荒唐。

     她便自顧想心事。

     肖勁秋行動好快,怎麼昨日就到了福州,還到稅監府幹出一件震驚官府的大事,這足以證明他是個正道英雄,哪裡會是什麼邪道人物了? 可是,他為何會與兩個女煞星稱姐道弟呢?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這時,同桌諸人都大緻聽到了有關這事的議論,便也就此攀談起來。

     衛荻十分興奮,低聲對大家說:“各位聽見了麼,逍遙生夜闖稅監府……” 司馬俊接嘴道:“聽說了,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他要是取了稅監的首級還有點意思,光取個帽兒挂一挂,這算個什麼事?” 黃浩道:“題詩留名,嘩衆取寵而已。

    ” 老秀才道:“不該不該,年青人就隻知道義氣用事,稅監府如虎穴,不必冒此風險。

    ” 郎金秀道:“這人膽子太大,做出的事叫人吃驚,這是有勇無謀,太過魯莽。

    ” 司馬俊贊道:“郎女俠一語中的!” 郎金秀見司馬俊誇她,高興得臉都紅了。

     鐘瑩瑩氣不過,悶聲不響。

     衛荻道:“此人真不可思議,他莫非屬黑道上的俠盜一類的人物?” 司馬俊道:“恐怕不是,兩個女煞星作惡多端,濫殺無辜,哪有半點俠盜影子?” 鐘瑩瑩心想,逍遙生做什麼都不入他們的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一個人終生不變,一旦走入邪道就不能回頭是岸了嗎? 飯畢,一行人又上路,戌時趕到了“稻香居”,衛荻、朱喜奎不再停留,迳自回城。

     “稻香居”内并無鐘震坤等留下的書信,可見并未回來,遂決定第二天一早登程。

     翌日晨,衆人離開稻香居。

     在閩縣住宿時,見幾個差人帶七八個小兒,喝斥着趕羊般把他們趕進了客店。

     衆人十分奇怪,經向店小二打聽,原來是稅監府的差官,這些小兒都是買的。

     鐘瑩瑩恨道:“世上居然有如此狠心的父母,連親生骨肉也要賣!” 宇文浩歎道:“這也難怪父母,要怪隻能怪一個‘貧’字,家中供養不起,隻好賣與人做小厮仆役,找條生路。

    ” 衆人深為歎息,卻又無可奈何。

     一路無事,這天平安抵達江陵府。

     惠耘武住在東大街三星巷,有兩進院子,聽老仆報諸葛鼎等人來到,鐘震坤夫婦和惠耘武忙出來迎接。

     “爹、娘!”瑩瑩歡呼一聲,一頭紮在甯月娥懷裡,兩手摟着就不放開。

     甯月娥道:“這是幹什麼?你以為這樣一來就不罵你了嗎?” 鐘瑩瑩頭也不擡,道:“罵什麼?人家曆練曆練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衆人大笑,惠耘武忙請大家到客室落座,又命仆役趕快加菜治席接風。

     宇文浩與鐘震坤、惠耘武從未見過面,彼此心儀已久,一見如故。

     衆人相互寒喧畢,互說離别情形,對葛洪山藏寶引發的種種事件,鐘、惠等人慨歎不已,做娘的又免不了埋怨女兒一番。

     談話間,酒菜已備,大家入席暢飲。

     鐘瑩瑩始終不見尤绮雲嬸嬸,不免奇怪,偷着空兒對娘咬耳朵,娘叫她不要多嘴,有空時再說,心裡不禁感到納悶。

     飯後,大家坐在天井裡聊天。

     鐘震坤對柯元霞的行蹤最為關注,聽說她居然在閩江露過面,不禁感到奇怪。

     他道:“柯元霞既然到了福州,我的行藏又已敗露,她遲早會找上門來,不可不防。

    ” 諸葛鼎道:“如今她不比當年,有天靈教為依恃,人多勢大,不好對付。

    ” 甯月娥歎道:“當年一念之仁,種下了今日的禍根。

    天靈教又以葛洪山為其總舵,福州自然在他們的眼線之内,我們隻怕回不去了。

    ” 惠壇武道:“嫂子不必憂慮,不回福州就長住江陵吧,諒他們找不到這兒來。

    ” 鐘震坤歎道:“除了柯元霞,那狗太監也令我頭痛。

    他在閩把持了大權,地方官員要麼忍氣吞聲,要麼阿谀奉承,誰也奈何他不得。

    這狗太監在京任禦馬監掌印太監,統轄騰骧四衛,深得皇上寵愛,權勢重天。

    來到八閩之地,巡撫、布政使也聽他使喚,他無疑是閩省的霸主,我要麼受他籠絡去充當鷹犬,要麼就浪迹他鄉隐姓埋名,此外别無他法。

    要想與他作對,無異以卵擊石。

    一則他招攬的高手太多,二則他可栽誣你為欽犯,說你謀反,就可以調派京師錦衣衛、東廠、地方衙役兵丁,布下天羅地網,逼得你東躲西藏無處安生,天下之大,也無你容身之地,但我已無選擇,進退兩難!” 鐘瑩瑩道:“爹,我們來時,逍遙生就進了太監府,攪了雞犬不甯。

    現在我們人多,又有宇文老前輩掌帥印,大家回福州和衛海幫一道,把那害人的太監除了……” 甯月娥白了她一眼:“小孩子家慎言慎行,大人說話,不許插嘴,你難道為我們一家,要把大家都拖進是非場嗎?” 鐘瑩瑩嘴噘得老高:“爹,女兒這一輩子都長不大嗎?神龍女的綽号從何而來?葛洪山一行女兒也經受了磨煉,懂了許多許多。

    照娘這般說法,女兒出街還要背在娘背上哩!” 月娥嗔道:“咦,你還是老江湖哩,什麼‘神龍女’,不怕人笑話……” 瑩瑩沖着鐘震坤叫道:“爹,你聽娘怎麼說的,神龍女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又不是女兒自己取的,你問黃少俠他們看!” 黃浩忙道:“鐘姑娘勇鬥兇頑,技藝驚人,所以蒙大家贈了個雅号……” 瑩瑩接口道:“聽見了嗎?爹!” 鐘震坤忙道:“聽見了聽見了,夫人你就少說幾句吧,瑩瑩的話也很有道理……” 月娥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