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貴為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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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醉如癡,飄飄然、陶陶然,走路有如騰雲駕霧,一切照别人所說行事。

    在一片喝彩聲中,他當衆認相爺為義父行了大禮,又拜見了幹娘、幹姨娘和相爺親子親女,還見了好幾位官員,祝賀他成了相府公子。

     當天晚上,相府大擺酒宴,秦玉雄成了人人注目的人物,連大總管司徒天鵬等人也來向他敬酒,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榮耀,那“公子”的悅耳稱呼,比酒還容易醉人。

     散席後,他要求與相爺單獨在書房商議金龍令的事,把他的打算說了。

     相爺道:“金龍令的事,向由護衛堂幾位高手操管,我兒先回去睡覺,明日一早為父與他們相商後再派人與我兒聯絡便是了。

    ” 回到雅廬,他馬上叫仆人把伏、梁、陳、陸請來,把相爺收他為義子的事說了,四人都非常興奮地向他賀喜,說他一帆風順、青雲直上,得到相爺無比的恩寵,做兄弟的也感光彩雲雲。

    就連郁郁寡歡的梁公柏,也一反常态,顯出十分高興的模樣。

     秦玉雄躊躇滿志,心情激蕩,想不到來京師半年,由一個無名小卒搖身一變而貴為相爺義子,成了人人羨慕的公子爺。

    這個身份,在武林中恐怕隻有自己一人,就連師傅也望塵莫及。

     人生得意如此,尚需何求?隻等把人招來,充實了仁勇堂之後,他就能叱咤風雲、縱橫江湖、頤指氣使、所向披靡了! 這一夜,他浮想聯翩,難以入眠。

     第二日他起得很遲,起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綠荷邊服侍他穿衣服邊告訴他,羽林左衛的邱子榮校尉、五城兵馬司的一位指揮、京師應天府的一位總捕頭、還有三名她也記不清屬于京衛哪幾衛的校尉以及金剛門的周門主都在樓下客室等着見他。

     這些人除了周門主是自己人,邱子榮是老相識外,其餘人都是在他任相府總教習後,胡光祿請他吃飯在宴席上相識的。

     “咦,他們怎麼一大早跑來了,有什麼事?”他漫不經心伸着懶腰問。

     “他們說特來向公子爺賀喜,請公子赴宴。

    ” “賀喜?賀什麼喜?集賢莊的事他們并不知曉,莫非走漏了風聲?” 綠荷嬌笑道:“公子爺自己下去聽聽吧,奴婢哪裡會知道這些?” 淨了面,衣着也穿整齊了,他這才慢騰騰往樓下走,心想這些人巴巴地等着他,知他在睡覺沒人敢打擾,嘿嘿,這就是貴人的身份,總算嘗到這種滋味了!心裡好痛快喲! 綠荷搶在他前面,樓隻下了一半,就大聲道:“各位官爺,公子爺駕到!” “唰”一聲,所有坐着的人全都站起來了,秦玉雄還未下完樓梯,人們就争先恐後向他招呼,有的問安,有的祝賀,說法不一,但一律統稱他為公子爺、公子,就像約好了一樣。

     原先稱“秦爺”、“秦兄”、“兄台”、“老弟”的,今日全都改了稱呼。

     秦玉雄雖然高興,但有些詫異,便道:“對不住各位,慢待各位了……” 話未完,人們又站起來說:“不敢。

    ” “請坐請坐,各位是相約而來的麼?” “不是,不是……”各講各的理由,秦玉雄也無法聽清,隻好請他們安靜。

     綠荷笑道:“各位官爺,一個個輪着說吧,哪位先來就由哪位先說,各位以為如何?” “對、對、對!”衆人異口同聲回答。

     邱子榮道:“各位,在下最先來到,有綠荷姑娘為證。

    ”略一頓,見無異議,續道: “在下奉羽林左衛指揮使胡大人之命,祝賀公子爺貴為相爺義子,特命在下恭請公子爺今日在梅妍酒樓赴宴,請公子爺務必賞光!”說完雙手奉上一隻禮品盒和一張大紅帖。

     秦玉雄矜持地一笑,手一擺,綠荷便過來接下禮物,接着其餘人說的話大同小異,也都奉上了禮盒大紅帖,綠荷一雙手怎接得下這許多,周濤便幫着她收。

     秦玉雄心中高興得要命,這些人耳朵還真靈,昨日下午拜的義父,他們竟然就知道了! 他故作為難的樣子道:“各位,本公子分身無術,不能同時赴這許多家宴會吧?” 這話才一說,送請帖的便争執起來,都要别人往後排。

     邱子榮沉下臉道:“各位,羽林左衛指揮使胡爺是相爺的侄子,與公子爺稱表兄弟,憑這一層親戚關系,能往後排麼?” 衆人無話可說,今日宴請隻好讓給他,但明日的宴請便争執不下,便請秦公子裁決。

     周濤把請帖一一打開,比較了宴請者的官職大小、在京師的份量,排出了先後次序,才算把他們打發走。

     秦玉雄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搖搖頭道:“真是何苦呢?一大早來争着宴請,我又沒有當上吏部尚書。

    ” 周濤道:“老弟錯了,如今老弟蒙相爺收為義子,這份殊榮不比官爺差。

    老弟如今要到應天府辦事,隻要遞個名帖,誰敢怠慢?” “真的有這麼大的威風麼?” “自然是真的,以後消息傳開,争着來宴請的還多着呢!” “啊喲,那不煩死了麼?”秦玉雄欣喜若狂,卻裝出厭煩的樣兒。

     “那是沒法子的事,若不賞光,那要使他們大大掃興、臉面無光。

    ” 這時綠荷喜不自勝地把禮盒一個個拿給秦玉雄看,全都是玉器珠寶,尤其是指揮使送的,價值大大超過前次送的珠寶。

     秦玉雄把玩了一會,讓綠荷收起,兩人談起了正事。

    秦玉雄把等候金龍令的事說了。

     周濤道:“昨日晚,虎威镖局張镖頭率二子到金剛門找我,說是要見賢弟,聽說賢弟住在金剛門。

    我問他有何事,他說見了賢弟再說。

    我答應帶他來見賢弟,不知賢弟以為如何? 在愚兄想來,不論有什麼事,見一面何妨。

    ” 秦玉雄道:“奇怪,他怎麼想起要見我?” “他知道賢弟已聘為相府總教習,不過是來叙叙舊、攀攀交情。

    ” “啊,對了,提起镖局,我一直忘了問你,那次人镖失蹤,畢震山把你和飛龍堂俞老兒叫到镖局去做什麼?” “人镖事我和俞老兒都不知底蘊,畢震山命我以金剛門門主身份去為他作證,當面讓張總镖頭确認他寫的以性命擔保人镖的憑證。

    ” “俞老兒并非本會中人,畢震山如何能請到,莫非他與俞老兒有交情?” “據我所知,畢震山是經人引薦請俞老兒出面作證的,詳情不知。

    ” “你說什麼時候見張總镖頭好?” “就現在吧,我立即去把他們叫來如何?” “好,把他叫來吧!” 周濤剛起,伏、梁、陳、陸、一起來到,問金龍令送來了沒有,秦玉雄說沒有,把早上衆人來送請帖以及張老镖頭求見的事說了,幾人又議論了一陣,無不興高彩烈。

     又過了一會,周濤帶張家父子來了。

    大家又寒暄了一番,張家父子變得十分拘謹。

     張元順道:“昔日慢待了公子,心中有愧,今日特來緻歉,并有求于公子,望公子念在相熟份上,助老夫一臂之力。

    ” 秦玉雄笑道:“張老镖頭聘本公子為副總镖頭,何來慢待之說?此一時彼一時也,往事休提,張老镖頭有何難事,就請直說。

    ” “這個……這事十分重大,關乎着虎威镖局的存亡和老夫一家性命,可否借個地方單獨一談,以免走漏風聲累及各位。

    ” “不必,這幾位都是本公子親信,有事正好大家商議,張老镖頭隻管說吧!” “既如此,老夫就當衆陳述了。

    秦公子當記得有位叫華隆興的雇主,托虎威镖局押送三名人镖的事,那日公子還親自押镖,結果人镖失蹤,押镖的白老镖頭父女也沒了蹤影。

    之後幾天,華隆興請了飛龍堂、金剛門的俞爺、周爺來虎威镖局,要老夫當他二位的面驗證老夫書寫的以性命擔保人镖的憑據可是真的。

    老夫自然承認,字據乃老夫親筆所書。

    他當時便笑吟吟收好了憑據,對周、俞二位說:‘二位都聽見了,張老镖頭所立字據是真,并非在下任意捏造假冒,張老镖頭頗重信義,在下十分欽佩,今日煩勞二位,隻是做個見證,現在事畢,就請二位移駕回府吧!’于是俞、周兩位便走了。

    華隆興又與老夫及犬子交談,他說:‘人镖之事很難全都怪罪镖局,劫镖人手段實在高明,在下也将奉主人之命,派人四處查訪,請張老镖頭務必不要松懈,努力查找,等有線索,再來通報,在下就此告辭!’他走後我們父子商讨一陣,覺得這位雇主并非訛人詐财的奸徒,于是也就不再擔心。

    至于追查人镖之事,公子是知曉實情的,因無線索可查,隻好擱置下來,希望華隆興查出些蛛絲馬迹,我們才好順迹蹑蹤,找到奪镖的正主兒。

    哪知華隆興一去就是一個來月。

    那天,他突然來到了镖局,問老夫:‘張總镖頭,找到失镖了麼?’老夫道:‘華爺有沒有查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