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孤獨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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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腳步止住。

    這消息的震撼強度,沒容得他有暗自得意的時間。

    他倏地轉身,急問:“是‘七絕隐’中的大才子‘天下第一秀’太玄雕龍?” 左舒理所當然的點頭。

    “正是。

    ” “啊!” 這一對活寶似的師徒,真的就是稱據勝土東北的“神機坊”,号為“北神機”的“相神”左舒,與他手下“三智徒”之一的高骧嗎?實在令人懷疑。

     但這兩人玩笑似的對話,卻為這個“蕩世”帶來了絕采序曲的最亂章的先聲! 雲破月深深地望注獨孤寂心。

    他的“極脈”一劍,竟是如此的孤寂,如此的邃秘,如此的無以尋握。

    他真的就得在這樣斷絕一切的血路亡走着? 身為“劍閣”閣主的她,因為“劍閣”留下的規矩,總得和他一戰。

    然而,他的劍和人,是那麼沉重的存在,那種将生命實質化人的沉重,令她不由自主的想更進一步貼進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世界。

     她對隐藏于心劍和“孤獨”之後的他,有無限的興趣。

    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他不是臻達“極劍”境界的人,那麼她也許就能 鳳霞飛眼中滿溢的邪氣,慢慢地飄浮着。

     她的突突“邪心”,仿佛漲潮似的不能受控。

     四枝詭絕的“邪針”,更加刺入她的心腑。

    她在痛着,看着獨孤寂心那因負傷而顯得沉重非常的姿影,她的心狠狠地痛着。

     然而,她愈痛,“邪針”就愈發深深地戳進,她的“邪氣”也愈是無邊無際,浩湯不盡。

    獨孤寂心,那個孤獨的人兒啊,為什麼他是中原人?為什麼他是?如果他不是的話 “天刀”蕭遊涯則戰意猛升地看着。

    他的手微微的顫着。

    原來,獨孤寂心的劍,還沒使盡!原來,他的刀與那一把孤獨的劍,有這麼一大段的差距。

    原來!進天之刀,他的天刀,竟還不足以拒抗那把心劍- 遊僧空宇緩緩調息着體内真氣的環流。

    他受的傷并不輕。

    即使,他的“佛相無空’’淩駕在獨孤寂心之上,但他仍不免為獨孤寂心那含蘊生與死的極盡一劍所傷。

     他窮聚了數十年功力,堪稱中原“佛脈”最為精萃的“佛相無空”,雖己到了空然之界,能将他身内的真氣流化于天地之中,造成一股空縛之力,将人的意志和鬥心緊密壓縮,以臻不刃屈敵的至高境界。

     但是,獨孤寂心那極絕的一劍,卻能突破空宇那股虛無空蕩之力,尋到他的真身,做出最煞厲的飄然一擊。

     空宇不禁為獨孤寂心的超卓絕才,感到深深的轟然撼動。

     厲翼北胸中的血,更是沸熱。

     他手上的潛龍矛,仿佛懂得他的心意似應和着,一浮一伏地顫動着。

    他恨不得立即揮矛上前,與那合夜似的獨孤寂心,好一地打上一場。

     血一般的洶騰激昂,正在他的體内隐隐鼓祟着。

     對他而言,跨向更高的境界,是必須用生命和血來換取的,那超越極限的一點,得在生命處于極限的境地與時刻,才能獲取。

     厲翼北的心,“咚咚咚”地跳着。

    他的手,更緊緊地握住潛龍矛! 立在獨孤寂心身旁的司徒蕾,則滿心滿懷的憂慮着。

    她很清楚,獨孤寂心的行事風格,雖然他從不說出。

    在那段她受傷的日子裡,她很明白地感受到其實他是迷惘的。

     孤獨的他,是非常非常茫然的,但他卻又必須堅決而無悔地走下去。

    他的緘默、沉悶、神秘、深邃、冷血,都根源于他對自己生命的定位,并不能很是清楚的掌握着的這一件事實。

     他并不想陷入以往“孤獨”血殺的窠臼,但同時他也無意将整個天下的興衰,攬在自己的生命中。

    于是,他隻有在這條不歸血途,踉跄地走着。

     他一直走着,他用劍、用心,在這嚣煩人間,蹒跚地舉着步伐,一足一足地刻着大地的脈息,踏向更深遠的亂絮未來。

     司徒蕾一直望着獨孤寂心,忡忡地想着。

    她想着他的未來,和他們之間的未來。

    會有這樣的存在嗎?她思索。

     獨孤寂心雙手持住心劍,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附于心劍上。

     大地溫厚的脈息,一縷、一絲、一點、一滴、一面、一片、一團地灌入他幹竭的身軀。

     他眸裡暗光流回,屬于“孤獨”的特有的黑暗氣息,又緩緩地罩回他的身上。

     僵凝的情勢,似乎還在維續着。

     這一場已進行了三時的血局,要如何才能收尾? 每個身在局中的人,都不由地思慮着這個尖銳的問題—— OCR書城掃描,第一王朝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