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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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出面搭救他的。

    ” 鴻飛一點也不敢怠慢,天一落黑,便攜着包袱和手槍,來到縣衙大門外。

     他先是給了把守衙門的兩個皂役每人幾塊碎銀,詢問縣太爺是否在衙中?求軍爺把自己的帖子送到知縣老爺那裡,傳報一聲:說是城西杜鴻達的胞弟杜鴻飛,有一樁天大的事,要親自面見禀報老爺。

     那兩個皂役一聽是城裡杜鴻達老爺的二弟,因這杜鴻達老爺在縣學做着從七品的訓導,和知縣大老爺也算是平起平坐的人了。

    所以,扭捏地推辭着,不敢受那碎銀。

    鴻飛硬是塞到了他們手裡:“你們成日辛苦值差,一月掙那幾文大錢,哪裡夠養家糊口用的?客氣什麼?這也是别人托我辦事的費用,你們隻管接下,替我傳話去!” 兩個役皂見鴻飛說得如此實在,這才笑嘻嘻地接了碎銀,其中一個樂颠颠急忙跑進去通報。

    不大一會兒,那去傳話的人便跑了出來,一臉是笑地說:“知縣老爺正好有空,請二老爺後衙面談。

    ” 鴻飛跟着他,從前堂一直來到衙門的最後一進院子,進了知縣老爺的花廳。

     舊日,在一些私宴上,鴻飛因也見過這位胡知縣。

    此時,胡知縣一面很客氣地給鴻飛讓了坐,一面讓衙役上茶。

    兩隻烏溜溜地小眼睛,卻禁不住老往鴻飛随手放在矮幾上的那個花緞包袱上瞟着。

     寒暄了幾句,胡知縣問道:“不知杜兄莅臨敝衙,可有什麼指教的?” 杜鴻飛也不說話,兩眼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兩個衙役。

    胡知縣會意,忙對兩個衙役道:“哦,這位是我的朋友。

    你們在門外守着,不要讓外人打攪。

    ” 兩個衙役出門後,鴻飛便從衣袋裡摸索着,先是取出了那八百兩一張的銀票來。

    展開了,平鋪在桌上,推到了胡知縣的面前。

     胡知縣掃了一眼,燈燭下,隻見他烏溜溜的兩眼蓦地一亮! 鴻飛随即又解開了帶來的包袱,露出了裡面一個紅錦匣子來。

    鴻飛揿開錦匣,隻見滿匣子的珠光氣寶,在明亮的燈燭下一時流彩四溢起來。

     胡知縣的一雙烏眼珠直在那裡了!好半晌才定了定神,有些不大自然地笑道:“哦,杜兄,這、這是何意呵?” “胡老爺!晚生想請胡老爺幫個忙。

    ” “哦?杜兄請講!” “胡老爺,這些東西,是城裡劉舉人的小姐劉如茵托晚生孝敬老爺的。

    ” 胡知縣全都明白了!然而,卻故作不解地問:“哦?素昧平生,不知劉小姐芳意?” 杜鴻飛道:“胡老爺,劉小姐想請你放一個人出去!” “誰?” “梁逸之!” 胡知縣故作驚愕:“哦?劉小姐為何替那朝廷逃犯說話?” 杜鴻飛冷冷一笑:“胡老爺!實不相瞞:梁逸之是劉小姐未過門的夫君!” 胡知縣問:“哦?這事我可就太不明白了!那劉家小姐,本是今年年下下官做媒,許與吳家坪吳子霖的。

    吳家前幾天過衙來,還請本官臘月二十八過去喝喜酒呢!怎麼又成了梁逸之梁拔貢的未婚妻了?” 杜鴻飛道:“胡老爺,梁公子和劉小姐二人早就定下婚約了。

    隻因梁家家境貧寒,劉家嫌貧愛富,吳家又一味相逼,劉小姐才跑到京城,由劉小姐京城的舅舅做主,為兩人訂了婚的。

    ” 胡知縣點點頭:“哦,事情是這樣的!可是本官還有一點不明白:既然如此,那梁逸之不好好兒地待在京城,為何又突然跑回來了?” “胡大人,梁逸之乃一介熱血男兒!他從京城回來,隻為‘大義’二字,并非什麼朝廷逃犯!他果真是朝廷要犯,京城那邊恐怕早有公文下來督令地方捉拿了。

    請問胡老爺:說梁逸之乃朝廷要犯,可有公文憑證麼?” 胡知縣一怔,随即答道:“說梁逸之不是朝廷逃犯、不是新軍逃兵,請問杜兄又有什麼憑證?既然有人舉報,本官理當審理明白之後,再禀報上司、查明真相後再做決斷,豈敢私自抓放于他?至于公文麼,也許,你我說話的時候,上司的公文正在路上走着也未可知呢!所以,這事,本官還須奏明上司,等審明是非之後,才能做出了斷啊。

    ” 杜鴻飛冷笑道:“大人,你可不能中了吳家的借刀殺人之計啊!” 胡知縣正色道:“此話怎講?” “大人,劉小姐畢竟是直隸按察使大人的義女。

    連按察大人尚且知道投鼠忌器四個字,大人你又何苦?還有,小姐孝敬大人的這些東西,原是劉小姐離京時,她姑姥娘、舅舅和幾個舅媽送她做嫁妝用的。

    别的不說,單這一串珍珠,是朝鮮國王妃手裡出來的東西。

    還有這個翠絲的玉佩,是宮裡出來的東西。

    城裡珍寶齋的老闆說,每樣都值五百兩銀子!可見,小姐在直隸按使大人夫婦眼中的地位!大人,劉小姐是一位知恩知報的俠義女子,大人若幫了她這個忙,小姐決不敢忘大人的大恩。

    大人,既然梁公子并非一定非捉不可的要犯,又與大人無仇無怨。

    大人也是苦讀聖賢之人,做人做官,豈能隻看一時?山不轉水轉,多個朋友、多條路啊!大人何不送個順水人情給劉小姐呢?” 胡知縣聽了,猶豫了好一陣子:“這個……杜兄,聽你這番之言,本官也實不相瞞:那吳家二公子,這會兒好歹也是個七品州判的官老爺。

    姓梁的幾番攪和,吳家已是忍無可忍了!看樣子,這次若是再成不了親事,吳家決和那姓梁的過不去的。

    我若放了梁逸之,他們到省撫那裡告我一個私放朝廷要犯,本官同樣吃罪不起啊!” 杜鴻飛一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