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師高徒謀正果 愛侶互猜無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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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陰雨,又是清明時節。

     “沙沙”聲有如蠶食,這種天氣,豈僅是詩人,對于情人,不也有莫大的吸引力? 這兒是山野中的一片竹林,如像巨竹不時傳來極大的“格巴”聲,膽小的人連白天都不敢在這幽暗的林中通過,一條似有似無的小徑自林中婉蜒穿過。

     雨夜、莽林、瘴霧、荒徑,構成一幅筆觸蒼桑的畫面,在這荒徑的二三十丈之外,隐隐可見茅屋一間。

    屋内沒有燈光,一對青年男女相擁着飲酒、溫存着……。

     但四道晶亮的眸子,自黑暗的茅屋中射出,掃視着荒徑上的動靜。

     青年人二十歲左右,樸實、憨厚中有一股對任何艱困不作妥協、低頭的神态。

    半敞的粗布褂子内裸露的胸部,縱橫交錯布滿了的疤痕。

     女郎的年齡相當,聳胸隆臀,姿色好,倚在他的肩上,一手伸入他半敞的上衣内,扶摸着那些不規則的驚險與痛苦的标志。

     “阿翎……一共多少了?” “什麼一共多少了?” “就是這個嘛……”她的手在他的整個生鐵似的胸膛、肚腹以及兩側和腰背上摸了幾下。

    有的傷痕較輕,經過數年後,已變成纖細的白線;有的傷痕較深,疤痕較粗,用手觸摸,還可以摸出來。

     “一千多條羅……” “正确數字到底是多少嘛?” “一千零七十九道。

    ” “不是隻缺一道了?” “嗯……麥俐,不要再摸臍部以下的地方了!” “為什麼嘛?” “我感覺……渾身發熱,甚至于我會對你……” “阿翎,你胡說什麼?不過我爹和我哥哥早就默許了,你要是……” “麥俐……”他接了她的嘴一下,道:“來了。

    ” 是興奮是緊張?有興奮也有緊張。

    隻要再加上今夜這首創傷,整整湊足了一千零八十條。

    這是多麼艱辛、痛苦或殘酷的曆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此作賤,是多麼不敬。

     不過,如為了湔雪父母的血仇,這又怎麼說呢? 小徑的另一端傳來了似有似無的步履聲。

    在這敗葉、枯枝滿徑之下,隻發出這輕微的聲音,此人的造詣也就不問可知了。

     高翎輕輕地推開麥俐,道:“千萬别弄出聲音。

    ” 麥俐握握他的手,道:“小心,千萬小心……” 他掠出茅屋,弓着腰在人頭高的草縫中竄掠,伏在小徑旁草從較集密之處。

    高翎有些迷惘,每次出動或在麥家堡迎敵之前,總會感覺精力充沛,似乎取之不盡,而迎敵負傷之後,就會舊病複發,有時過血上沖,雙手顫抖,甚至渾身乏力。

     來人在二三十步之内了,也許是聽覺超人,或者已具備了佛家的六識、七識(即第六感),忽然止步傾聽了一下,然後似已戒備着繼續前進。

     是茅屋中麥俐弄出了聽音嗎?不,高翎沒有聽到,在落雨的竹林中,要分辨是雨聲或人聲,談何容易! 來人柳慕塵,是武林八大家之一的柳家莊莊主。

     在竹林濃密處,一陣衣袂飄展和淋雨的微聲淩空而降。

    柳莫塵橫瀉數步,一個戴着彩色面罩的人如狂飚駭浪似地撲上。

     “這是個不可輕估的高手……”這念頭首先進人柳莫塵的意識中,已回敬了三式“太初七式”。

     施襲的人快如捷豹,猛似瘋虎,勁道奇大,招式博雜,而且非要害死穴,絕不會浪費力氣。

     “尊駕具備了這等高明的身手,行為卻是如此的不光明,和柳某有什麼過節嗎?” “……”施襲者回敬的是淩厲的攻擊。

    不論是輕功、招式和各種應變的方式中,都隐約可見各大派别絕學的影子。

     武林高手能逼他施出“太初七式”第五式的簡直太少了。

    而憑他的靈感,也确知此人絕未超過三十歲。

     “尊駕的身手和功架太俊了!是奉某人之命來對付柳某的嗎?” 林内小徑根本就似有似無,柳莫塵的問避或還擊,不能局限于在這不滿三尺的小徑上,而小徑兩旁,巨竹濃密,輕功強弱,立見端倪。

     兩道人影在巨大竹幹隙縫中回旋、蹦彈或竄掠,掌勁、拳罡所到之處,水桶粗的巨竹在“嘎嘎”聲中被切斷而倒下。

     “尊駕再不報名住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