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莊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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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鈎婆見有機下台,自是不便再加追究,但卷雲刀宋南霄,卻立即掠過一絲詭笑。

     他雖然不敢當面揭破淩壯志與萬綠萍的關系,去開罪人人俱怕三分的鐵鈎婆,但有打擊淩壯志的機會,他仍不願放過,因而幹咳一聲,露出一副和顔悅色的面孔來,含笑說:“在下奉勸萬前輩,大可不必為這些小事生氣,其實,這也不能盡怪兩個侍女不好,淩相公也有不是之處,少莊主既然将他請至書房休息,就應該早些就寝,擅離居所,遊蕩内宅,對主人就是不敬。

    ” 說此一頓,狡狯的目光不由陰刁地瞟了一眼淩壯志。

     淩壯志聽得滿腹怒火,但他卻不敢說出宋南霄曾經潛入花園的事,那樣做必然弄巧成拙,露了自己的馬腳,因而隻能暗暗生氣。

     阮自芳見有人打擊淩壯志,心中自是感到快慰,雷霆拐等一群老人家,竟也有三兩個人撫髯颔首,表示同意。

     鐵鈎婆隻氣得老臉鐵青,但又不便發作,萬綠萍嬌軀微抖,恨不得拔劍殺了這個狗才。

     宋南霄見淩壯志神色有些不快,萬綠萍的嬌靥變色,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報複的快慰之感,因而繼續陰鵝地說:“尤其方才向老莊主暗下毒手的人,據說也是一個身穿白衫的俊美少年,這對淩相公來說,雖是巧合,但也不無可疑之處,何況阮老莊主生前,尚曾嚴格規定,擅入花園者處死呢……” 淩壯志早已氣得渾身顫抖,但他卻時時謹防眼神外露,因而趕緊閉上眼睛,緩緩低下頭去,不知之人,尚以為他自知理屈了。

     鐵鈎婆、萬綠萍雖然将宋南霄恨之入骨,但兩人已意識到對方瞻敢如此放刁,當是自恃知道和淩壯志間的真假關系,是以,兩人也怕宋南霄當衆揭破,因而,僅望着宋南霄忿忿地冷冷一笑。

     這時,宋南霄見鐵鈎婆和萬綠萍對他有了顧忌,神色間愈顯得得意了,于是眉梢一揚,正待再說幾句,一陣輕微悅耳的環佩叮叮聲,迳由廳後傳來。

     阮自芳一聽,面色立變,倏然由椅上站起來,同時脫口低呼:“我七師叔回來了。

    ” 說話之間,神色緊張,目光緊急,迅即看了一眼鐵鈎婆等人。

     雷霆拐、鐵鈎婆以及十數勁裝老人,俱都感到有些愕然,他們似乎從沒聽金刀毒燕阮陵泰說過,他還有師弟或師妹。

     但衆人看了阮自芳的緊張神色,斷定他這位七師叔定是一個極厲害的人物,否則,絕不會将飛揚跋扈,心高氣傲的阮自芳,駭成這個樣子。

     由于來人是阮自芳的長輩,衆人自覺都是客人,為了表示禮貌,因而也紛紛地立起來。

     淩壯志被宋南霄激得正滿腔怒火,雖然被身邊的萬綠萍悄悄由椅上拉起來,但他無心去看來人是誰。

     由于這廳上的人俱都屏息靜立,因而,那陣悅耳的環佩叮叮聲,聽得愈來愈真切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着廳後緊閉的屏門。

     “呀”然一聲,正中兩扇屏門,應聲打開了,廳上所有人的眼睛不由得同時一一亮 淩壯志本能地轉首一看,頓時驚呆了。

     隻見八個手提紗燈的侍女,像衆星捧月般,擁着一位國色天香,超脫塵俗的絕美少女,飄然走進廳來。

     正中少女,年齡最多二十歲,一身淡紫衣裙,外罩紫緞長襦,高挽的如雲秀發上,斜插一隻含珠飛鳳,那陣悅耳的環佩叮叮聲,正是發自她的身上。

    看她舉步姗姗,分明是一位弱不禁風的千金閨秀,如不是聽了阮自芳那聲七師叔的稱呼,任何人也不知她是一個身懷武功的少女。

     這時,雷霆拐和鐵鈎婆等人,俱都看愣了,他們确沒想到,金刀毒燕阮陵泰還有這麼一位麗姿天生、豔麗傾城的小師妹。

     但淩壯志看了紫裳少女這身裝束,卻立即恍然大悟,他斷定紫裳少女就是花園長閣内撫琴的那位麗人。

     同時,他也暗吃一驚,因為他已看出紫裳少女的内功修為,同樣已達到英華内蘊的至高境地,他的僞裝,随時有被紫裳少女識破的可能,是以,他格外提高了警惕,必須謹慎應付。

     俊面一郎阮自芳一見紫衣少女,首先恭聲低呼了聲七師叔。

     紫裳少女見全廳客人早已站起,立即禮貌地頻頻輕颔螓首,謙和地微微含笑,秋水般的鳳目,逐一掃過每一張神色愕然的陌生面孔。

     她的笑,是那麼淡雅、高貴,在紅豔欲滴的櫻唇間,皓齒微現,神态是那麼雍容,自然,令人一見,立生親切之感,再沒人去想她是一個極厲害的人物。

     當她柔和目光掠過萬綠萍嬌憨秀麗的面龐時,目光曾經一頓,她對這位依立在淩壯志身邊的綠衣少女,似是特别注意。

     而淩壯志在與紫衣少女的目光接觸時,心中卻不由暗吃了一驚,他不是為她的美麗而心動,而是他感到紫裳少女的眉目間,似是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面,隻是在這一刹那,令他無法及時想起來。

     紫裳少女禮貌地看了衆人一眼,接着謙和地嬌聲說:“諸位請坐。

    ” 說罷,随即坐在一張侍女為她備好的漆椅上,當地落座的同時,環佩交鳴,叮叮有聲,光華炫目,八個侍女分别立在她的椅後。

     俊面一郎阮自芳一俟鐵鈎婆、雷霆拐等人坐好,立即面向紫裳少女,恭聲流淚說:“七師叔可知家父已經遇害了……” 紫裳少女黛眉一蹙,黯然颔首說:“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可曾查出那個人的來曆?” 阮自芳流着淚回答說:“據當時目睹的小僮侍女們說,那人是個身穿白衫,年約十八九歲的俊美少年,與家父交手之際,兩掌殷紅如火,身形快如電掣,僅一個照面,便擊中家父的天靈穴。

    ” 紫裳少女的黛眉蹙得更緊了,驚得輕噢一聲,卻舉目瞟了一眼淩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