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授血珠神雕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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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疼痛方始漸漸地轉輕了。

    他侵慢地睜開了眼睛,看那巨雕時,卻又大吃了一驚。

     那巨雕好似傾刻之間蒼老了有幾百歲,眼睛也不再如原先的那般有神,目光竟自有些呆滞,眼圈周圍的皮膚層層疊地皺了起來。

    更讓思忘覺得奇怪的是巨雕頭頂上的大肉瘤不見了,那鮮紅的肉瘤變做了一堆皺巴巴的皮囊,堆在那巨雕的頭頂上,一眼看去,更顯得那巨雕怪異而醜陋。

     但此刻那巨雕口中卻含着另外一校血珠,見思忘睜開眼來看它,又将那枚血珠向思忘的口中送來。

     思忘見那血珠不似先前的一枚血色紅潤,光華四射,而是略呈碧蘭,但仍是透着耀目的光華,細道定然也是神異之極的珍品。

    他心下有些不忍,看那巨雕形貌,知這兩顆血珠不知是這巨雕修煉了多少年所得,眼下自己食了一顆已是覺得心下慚愧之極,哪忍心再食另外一顆.當下跪倒在地,向神雕拜了下去,卻拒不張嘴食那第二顆血珠。

     那雕見思忘不肯食血珠,低鳴連連,好似傷心的老人忍不住痛哭一般,聲音動人心魄。

     思忘聽那雕鳴得擇異,忍不住擡頭看了那雕一眼,這一眼看去,直叫他心魂懼碎,再也不忍拒絕那巨雕的一番美意了。

     但見那巨雕兩眼中不住地滾下大滴的淚水,神情委頓絕望之極,那大滴的淚水也不同于一般的淚水,而是如鮮血一般的鮮紅異常,叫人一見,真有說不出的震撼。

     思忘向那雕拜了三拜,閉了眼睛,将嘴張開了。

     那雕将碧色血珠放入思忘口中,又是一聲欣喜之極的低鳴,鳴聲拖得長長的,好似一莊心願已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般,鳴聲一止,那雕竟自撲地倒了。

     這顆血珠也是一般的直滾入丹田去了,剛一落入丹田,先前那顆血珠帶來的諸般火熱疼痛便盡皆消失了,身子有如騰在了空中,真有說不盡的舒服受用。

     但思忘瞬即聽到了那巨雕的叫聲和跌倒的聲音,他急忙睜開眼來,看那巨雕時,已然氣絕了。

     思忘雖知那巨雕已然無幸,此刻見那巨雕倒地而亡,仍是止不住地淚水滾滾而下,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便再也無法止歇,好似這些日子來的委屈都要在這一刻傾瀉出來一般。

    有琴聞櫻的不告而别,爸爸媽媽和揚守妹妹的不知下落,此刻都好似在這裡一并發洩了。

    他傷心之極地哭着,也不知哭了多少時候,也不知流了多少淚水,待他哭得夠了,睜眼看時,已是滿天星鬥。

     他坐在那堆亂石旁,不知應該做什麼好。

    忽然心中氣憤.發掌用力向那刺了巨雕之人的屍體上一掌拍去,那屍體頓時便被他一掌打得無影無蹤了。

    看那地下時,已是出現了一個丈許深的深坑。

     思忘驚駭之極,他舉起兩隻手掌看下一看,兩隻手掌在星光照耀之下并無什麼異樣的地方。

    他卻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個丈許深的深坑是自己一掌掘出來的。

    但看了良久,那深坑就擺在他的面前,他又不能不信。

     思忘看看手掌,再看看巨雕,又看看深坑,知道巨雕将數百年的功力給了自己,此刻自己身上已具有如此驚世駭俗的神功了。

    他又是激動,又是興奮,同時又是難過之極,為失去了巨雕而深深衰傷,呆坐良久,看着滿天星鬥,終是難道思念有琴聞櫻的那份哀愁。

    他的了起來,将巨雕抱入了深坑之中,待要躍出深坑之際,感念那巨雕授功之德,他又抱着那巨雕大哭了一場,哭畢了,擡頭看那滿天的星鬥仍是一般的無二,便索性抱着那巨雕在坑中和衣而卧,要陪這巨雕度過這最後的一晚。

     想到明天自己将把這巨雕掩埋在這大坑之中,巨雕便再也見不到這滿天的星鬥了,思忘又哭了一回,最後竟至抱着巨雕睡去了。

     睡到中夜,思忘被丹田中的一陣疼痛弄醒了,醒來之後但覺丹田之中有如倒海翻江般的沸騰起來.一忽兒冷一忽兒熱的,令他無法忍受。

     此刻他兩手仍是抱着那巨雕的脖子,丹田之中疼痛難忍,他便使勁地摟那巨雕的脖子,折騰了幾次之後,思忘漸漸地覺得怪異之極。

     原來每次丹田之中疼痛難忍時,他使勁一摟那巨雕的脖子,疼痛便立時減輕了。

     也是思忘自有天助,或是他對那巨雕的感激之情救了他。

     本來他聰明過人,練那九陰真經已有大成,在當世高手中已沒有幾人與他抗衡,現下又食了巨雕的兩枚陰陽氣血丹,内功可以說已到了揮厚無比、洩無可洩的地步。

    若是一般江湖中人食了那兩枚氣血丹,那定然是功力大長,而且不會有甚大害。

     因為他們的内功被氣血丹一吸,便如同沒有内功一般,自不會相互沖撞。

     思忘卻不同,因為他的九陰真經乃是極為正宗宏大的内功心法,那氣血丹自不能一時半刻将他練得深厚之極的内功化掉。

     兩股巨大的功力在他丹田之中沖撞,實是兇險無比,就如同兩個功力相若的高手在比拼内力一般。

     那巨雕雖是一番美意,畢竟不同于人,于此諸般道理那是一竅也不通,隻是想着讓思忘食了那陰陽氣血雙珠,能不能消化,它可是沒有想過。

     眼下思志丹田中翻江倒海地沖撞起來,他隻有下意識地死死地樓着那巨雕。

    說也奇怪,他隻要一使勁摟那巨雕,好似全身的穴道都自行打開了一般,那身體内奔騰鼓脹的真氣便洩了一些出來,身體也相應地好受了一些。

     原來這巨雕雖亡,但它身上實在是已被那陰陽氣血雙珠浸潤的透了,對那雙珠所發出的勁力自然而然地有了一般吸力,隻這一點,就将思忘救了。

    如若思忘不是因為感激這巨雕的授功之德而抱着巨雕眠在深坑之内,此刻隻怕早已被兩股巨大無匹的内力将五髒六腑盡皆震得碎了。

     思忘忍受着常人無法忍受的煎熬,心中亦是無限孤凄和痛苦,此刻他把那巨雕看成是唯一的希望和服友。

     腹内翻騰漸漸平息了,思忘忽覺得身上奇冷無比。

    他縮在坑内,雙手抱膝團作了一團仍是無法抗拒那冷的感覺。

    漸漸地他終于明白過來,那冷的感覺是從體内發出,而非從外面侵來,想明了此節,他松開了雙手,将全身放松了,更将那衣衫也解開了。

     這方法果然靈驗之極,過得片刻,體内的寒意散發出來,身體又逐漸地熱了起來。

     這熱的滋味雖是比冷的滋味和疼痛的滋味好受一些,但仍是把他搞的精疲力竭。

     待熱過了之後,全身上下忽然之間奇癢無比,比之小時候楊守點他笑腰穴的時候可癢得多了。

    起初他兩自伸手去抓,但愈抓愈癢,終至将皮膚抓破了還是癢。

    這癢雖然癢在皮膚,要源卻在體内和骨髓。

    後來他明白了便不再去抓,而是任由它癢,使勁咬牙忍住了。

     他忽覺身體在不斷地放大,這一下吃驚不小,但仔細看看手腳,仍是原來的樣子,想了想,終于明白,那也隻是一種感受,如同癢和疼及冷和熱一樣,并非身體真的大了。

     待大的感覺消失了,他覺得自己在變小。

     如此這般,直到天明,常人在練功中經曆數十年方能體驗得到的冷、熱、疼、癢、大、小、輕、重諾般感受,他在一夜之間,盡皆體驗到了。

     天亮之後,思忘已經從諸般感受中解脫了出來,但覺渾身舒泰無比,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又看了那巨雕一回,樓着那巨雕的脖子親熱了一回。

    那巨雕自是毫無所覺,身子已經開始僵硬了。

    思忘見那巨雕的毛羽甚是剛硬,想到今後再出見不到這個雕伯伯了,便将那雕羽拔了兩根下來.向那巨雕拜了八拜;回身将雕羽插在腰間,輕輕一躍,出得坑來。

     但思忘雖隻是輕輕地一躍,身于卻如離弦一般直竄起三丈多高,不自禁地也是吃了一驚。

    在空中一個翻身落下地來,卻已是離那丈許的深坑三四丈外了。

     思忘又驚又喜,想不到一夜之間内功已進境至斯,隻好苦笑着又走到了坑邊,又向那雕望了一眼,然後退開了,雙掌一擺,平平推出,但見兩座土山轟然而起,傾刻之間将那巨雕埋了。

     思忘又是一驚,他同樣沒想到他的雙掌一推會有如此威力,呆立了半晌,又回古墓中找了一塊方石,運功劍尖,在方石上寫下了:“恩師雕伯伯之墓”幾個大宇,立在墓前。

     思忘看那巨雕之墓,想起巨雕生前的神駿豐采,不禁暗自感歎,覺得縱是一個英雄蓋世,最終也不過如此。

    更有無數的英雄豪傑,雖是英雄一世,最終也不免暴屍荒野,連一捧黃土也不可得,卻連這雕伯伯也及不上了。

     這樣感歎着,忽然想起古墓石室之中尚有許多的人在那裡躺着沒人料理。

    那些外來之人是罪有應得,不理他們也就罷了,那啞仆人卻不能不理。

     思忘想到了那啞仆人,猛地想起來母親,尚有一方白絹留給自己,怎麼這兩日光是想着有琴聞櫻離去之事,把這件事倒忘了呢。

     思忘忙點了一枝火把,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古墓,左揚右拐,又來到了那擺着五日石棺的巨大的石室之中。

     那白絹很快就找到了,思忘再找那木匣,卻是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