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約法三章以武會友,胡跛忿怒拔刀擲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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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雖敗猶榮,而且更證實了丁老師當年老眼無花。

    萬一我僥幸竟不輸招呢,這自然是萬不會有的事了。

    比方萬一會有呢,更證實了丁老師當年苦心,會成全人了。

    所以,無論如何,還是比一比好了。

    倘若俞镖頭一定不肯賜教,那麼,你豈不太辱沒了太極丁丁老師當年的英名,也辜負了丁老師當年的熱望,我想總不至于吧?況且又當着這些人,真格的,就憑三言兩語,說和了,我也嫌害臊。

    話說到此為止,别的交情話,請您暫且免說。

    說了,我也聽不入,倒惹得大家等得不耐煩。

    ……” 飛豹子信手抄起一隻茶杯,當啷的一聲,摔在地上,卻滿面含笑說道:“現在一定懇求俞镖頭賞臉比較比較。

    誰再跟我軟磨,硬拿面子局我,誰就是罵我袁振武沒有骨氣,那麼老大的個子,禁不住幾句好話!”于是,他哈哈一笑,順手緩緩地脫衣服、登鞋、勒腰帶、抄鐵煙袋杆,又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向俞劍平夫妻一拱手道:“對不起,俞镖頭,我先上場了。

    ” 這态度,這話聲,把俞夫人丁雲秀羞了個白面通紅;俞劍平縱能忍耐,也覺難堪了。

    可是飛豹子說這些話,始終是面對着俞劍平,始終不敢看丁雲秀一眼;因為一看她,他的話就無形被禁住,說不出口。

     俞夫人丁雲秀氣得嘴唇顫顫直動,忿欲發話,又忍了又忍地忍住。

    俞劍平到底沉着,見飛豹子舉步欲出,他就急一橫身,攔在面前,仍然納住氣,好言答對道:“師兄,您的意思,我已經聽明白了。

    三十年前,咱們老師做的錯事,現在已是不能挽回了。

    師兄總該記得,當日傳宗贈劍,小弟是多麼惶恐推辭;就在事後,小弟也曾替師兄扼腕,跟老師說了多次。

    無奈老師過于看重祖師的遺訓,到底拗不過去。

    ……”(葉批:委曲而不能求全,好個沒眼色的俞镖頭!) 說到此,俞劍平見飛豹子意思怫然,急忙變轉語氣道:“師兄,這都是舊事,不用提了,小弟現在總給師兄順過氣來。

    師兄有命,小弟一概謹遵。

    師兄不是教我退出镖行麼,我早已歇馬了,我可以再向镖行宣布一回。

    小弟的镖旗,師兄要留下麼?好,您已拿去一杆,還有四杆,我一并奉上。

    師兄還教我退出武林,小弟蒲柳之姿,久存退志,我立刻從命,封劍閉門;不但退出武林,我還立刻遣散群徒,把太極門長門的門戶閉了,從此沒有俞門拳了。

    師兄的約法三章,我一一照辦,隻剩末一條了。

    師兄教我拿出五萬銀子來,普請武林同道,再擺擂台……” 俞劍平忽然臉堆笑容,提高嗓音,向群雄一瞥,接着說道:“可惜擺擂台這件事,小弟沒有這份膽量。

    況且師兄既命小弟退出武林,小弟就已成門外之人,怎好再擺擂台?師兄試一回想,恐怕也覺不對吧。

    還有這五萬銀子,數雖不多,擱在小弟一個镖客身上,罄其所有,也值不了許多,這可怎好呢?師兄還有别的法子,放寬一步,教小弟可以走得過去的麼?” 約法三章條條嚴苛,俞劍平在表面上,居然要全盤接收。

    跛子胡振業第一個聽着不忿,狠狠哼了一聲;肖國英守備一臉的冷笑;其餘镖行也嘩然不平。

    有的說:“俞镖頭怎麼真怕他師兄?”獨有丁雲秀俞夫人卻已聽出俞劍平着惱了。

    姜羽沖和蘇建明暗暗說道:“别看飛豹子聲色俱厲,到底還是俞三勝不好惹。

    你聽他的話夠多軟,細琢磨又夠多硬!你聽聽,看看飛豹子怎麼接聲?” 但是飛豹子并沒接聲,竟仰面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一揮手,講道:“什麼約法三章,那是閑扯淡。

    俞镖頭,咱們說正格的,我山窪子的人,不會繞脖子,我隻請求俞镖頭一件事,就是賞臉,賜教!您隻管掉文,你可别忘了,我大遠地來了,又驚動了這些位好朋友。

    您真教我聽兩句高論,就吹嗚嘟嘟,夾尾巴往回跑麼?……不用客氣,走吧,您啦!”(葉批:綿裡針碰上了鐵羅漢!) 飛豹子說完了,仍要往外闖。

    姜羽沖暗暗點頭,對蘇建明說:“這家夥也有兩下子!”蘇建明道:“哼,也不大好惹!我看我們該說話了。

    ” 兩個人才要發話,十二金錢俞劍平已然攔阻道:“師兄,慢着!原來師兄的約法三章是和小弟開玩笑?” 美青年道:“那也不見得!說真就真,說假就假,那全看俞镖頭賞臉不賞臉了。

    ” 俞劍平道:“真也罷,假也罷,袁師兄一定要我獻拙,那麼長者之命,我俞劍平也不敢固辭。

    ……” 姓熊的大漢道:“那麼說,好極了,您就請吧。

    ” 童冠英道:“你們先别打岔,行不行?” 俞劍平道:“……不過獻拙是一件事,尋镖又是一件事,我還盼師兄把兩件事分開了看。

    師兄,這二十萬鹽镖,情實并非小弟所保,可是人家胡孟剛胡镖頭竟受了池魚之殃。

    現在我求師兄看在江湖義氣上,先把镖銀賞還了胡镖頭;然後您教我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決不推辭。

    師兄定要把兩件事串到一起,那就是逼小弟賭技讨镖了;那無論如何,小弟也不敢從命。

    莫說是師兄你,就擱在列位合字身上,小弟也不敢這麼無禮。

    我們武林道全憑義氣當先,誰也不敢挾着微末技能,硬讨強索。

    ……”(葉批:秀才遇見兵,有理講不清!) 飛豹子聽了,嗤之以鼻。

    那黃面漢子也軒渠高笑道:“俞镖頭一口一個師兄,叫得真響,怎麼拿師兄當小孩子耍?還了镖,再賭拳,誰肯相信啊?”那美青年也道:“況且這裡也不是叙舊的地方,俞镖頭要認師兄,不妨換個日子。

    ”飛豹子道:“着啊!戰場上認親的,不是沒有,可惜不是我。

    俞镖頭,您的高論,我已領教了,你還有說的沒有?若沒有說的了;咱們該上場子了。

    我竭誠要領教的,到底還是你的拳、劍、镖。

    ”一挺腰闆,一指中庭。

     俞劍平臉色一變一變的,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他仍然抱拳當前,還要說話。

    飛豹子赫然發怒道:“咳,俞镖頭!你橫遮在面前,你逼我就在這裡請教麼?”鐵煙袋杆一插,擡雙臂往外一揮。

    俞劍平劍眉一挑,丁雲秀橫身上前,銳聲叫道:“袁師兄!” 飛豹子不禁退回一步,臉上微現窘容。

    忽然,那美青年見勢狀,忙上前解圍道:“俞夫人,您别着急。

    我不才久仰女英雄的大名,您可否不吝賜教!”他這話非為索鬥,是故意打岔。

    俞夫人丁雲秀氣得秀眉一鎖道:“你是哪位?” 霹靂手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