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最後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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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特殊的房間裡!因為我從馬格納斯典獄長那兒得知,阿岡昆監獄執行電刑的人員,從來沒更換過。

    ” 有位警衛像吓壞的小孩一樣,發出一個輕微而空洞的嘶喊,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他,然後又把視線移回哲瑞·雷恩身上。

     “那麼,”老紳士緩緩道,“我們就一個一個消去可能的人選。

    誰出席了史卡西的電刑?記住,兇手必須符合前面我所列舉出來的四個資格。

    ……法律所規定的‘十二名成年的良好公民’死刑證人,”他對着長椅上一個個僵直的身影說:“你們無須害怕,根據以上的定義,你們都與監獄無關。

    你們是市民證人,不符合第二條資格,必須從可能人選中剔除。

    ” 有個坐在長椅第二排的人長長籲了口氣,還有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掏出手帕,按了按汗濕的額頭。

     “三位依法必須監督死刑的法院職員,也可以排除在外,理由同上。

    ” 那三個人雙腳不安地挪動了一下。

     “七位監獄警衛,”哲瑞·雷恩先生如夢般繼續講着,“如果我沒誤解典獄長的意思,可以假設,在場的也同樣是出席史卡西電刑的那七位,”他暫停一下,“出局!你們都是晚班人員——因為你們都在執行死刑的時候值勤,也就是固定值晚班——這顯然抵觸了第三條資格。

    因此,你們都不是兇手。

     一名警衛驚駭地嘟哝了幾句,氣氛愈來愈緊張,簡直令人無法忍受,激昂的情緒幾乎一觸即發。

    我偷偷瞥了父親一眼,他的脖子漲得發紅,好像快中風似的。

    州長像雕像般靜靜站着。

    缪爾神父眼神茫然。

    馬格納斯典獄長則毫無聲息。

     “死刑執行官,”冷靜而堅決的聲音繼續揚起,“出局!我在史卡西的電刑上看過他——幸好我參加了那場電刑——當時他用‘左手’按了兩次開關,可是根據第一條資格,兇手是右撇子。

    ” 我閉上眼睛,狂亂的心跳聲震着耳膜。

    老紳士說話的聲音停了下來,然後忽然再度響起,充塞回蕩在死刑室内。

     “兩位醫生依法必須出席,以确定電刑犯确實死亡。

    我原先無法将你們排除在外,”他對着那兩個攜帶黑色手提包、動也不動的醫生說,“這個問題我本來無法找出破解之道。

    但是今天芬妮·凱瑟提供了一個線索,确定将你們剔除出去,請容我稍加解釋。

    ” “把謀殺佛西特醫生的罪名栽贓給得奧的兇手知道,在他行兇稍後,越獄的得奧也會去醫生的辦公室。

    因此他離去之前,必須非常确定受害人已經死亡、不能說話、也不會告訴得奧或者任何不速之客真正兇手的名字。

    在佛西特參議員謀殺案中,也是同樣的道理,兇手刺了參議員兩刀,第一刀已經緻命,但他又刺了第二刀,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 “在佛西特醫生的手腕上,我們發現了三個手指的血印,當然,兇手在殺害死者之後,檢查他的脈搏。

    為什麼?顯然地,他想确定被害人已經死了。

    但請注意這個顯著的事實!”他的聲音如雷霆乍響,“盡管兇手曾檢查過被害人的脈搏,但兇手離去之後,被害人還活着。

    芬妮·凱瑟稍後抵達現場,看到佛西特醫生還能動,而且聽到他證明得奧是無辜的,雖然他還來不及說出兇手的名字就死了……你會問,這件事為什麼能讓出席史卡西電刑,而且今天晚上也在場的兩位醫生,從兇手人選中剔除?原因是這樣的。

    ” “假設其中一位醫生是兇手,謀殺是發生在‘醫生的辦公室’,屍體幾英尺之外的書桌上,有被害人的醫藥工具箱——有各種醫藥工具,比方說,聽診器。

    沒錯,如果光靠把脈,即使是一個醫生,也可能無法察覺到瀕死病人極細微的生命現象;但一名醫生身在醫生的辦公室裡,手邊就有各種必需的工具,他又一定要确定被害人是否死亡,我敢說,他非确定不可!借助于聽診器,一個醫生就可以輕易測試出被害人死亡與否……” “因此我們可以說,既然一個醫生手邊有各種器具,可以确定被害人的死亡,所以他離開現場時,絕對不會讓被害人活着。

    他會檢查出被害人一息尚存,再刺上一刀,消滅所有生命迹象。

    可是兇手卻沒有這麼做,因此兇手不是醫生,這兩位監獄醫師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 我緊張得幾乎要尖叫出來了,父親緊握的大拳頭上青筋浮現,眼前的衆人都臉色蒼白,宛如一張張面具。

     “至于缪爾神父,”哲瑞·雷恩聲音低沉地繼續說,“謀殺佛西特兄弟的兇手是同一個人,可是佛西特醫生是在十一點多遇害的。

    那天晚上,從十點開始,神父都和我待在他家門廊上,不可能執行這個謀殺。

    因此,他也不可能謀殺佛西特參議員。

    ” 我眼前那些蒼白的臉孔,罩上一片遊移的紅色暗影,我聽到震撼心靈的聲音說,“這個房間的二十七個人之中,隻有一個是謀殺佛西特兄弟的兇手,我們已經消去了二十六個,現在隻剩下一個人,他……喂,抓住他,别讓他跑了!薩姆,别讓他開槍!” 房間裡爆出尖叫、呼喊、嘶吼、掙紮。

    那個人成了風暴的中心,現在正被父親鋼鐵般的雙手緊緊抓住。

    那個臉孔扭曲成青紫色,雙眼燃燒着瘋狂的光芒的人,是馬格納斯典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