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獅鬃毛

關燈
泳,已經脫了衣服,這由赤足腳印可以說明。

    然後他突然披上衣服——全是淩亂未扣好的——未曾下水或至少未曾擦幹就回來了。

    他改變主意的原因是他受到殘酷的鞭打,被折磨到咬破嘴唇的程度,他隻剩下最後一點力氣爬離開那塊地方就死了。

    那麼是誰幹的這個殘酷的事兒呢?不錯,在峭壁基部是有些小洞穴,但是初升的太陽直照在洞内,根本沒有隐蔽之處。

    還有遠處海濱的幾個人影,但他們離得太遠,不可能和案子聯系起來,再說還隔着麥菲遜要遊泳的鹹水湖,湖水一直沖到峭壁。

    在海上,有兩三隻漁船離得不太遠。

    等有時間可以查問一下船裡的人。

    目前有那麼幾條線索可資調查,但是沒有一條是明确的。

     當我終于回到死者身旁時,已經有幾個人在圍觀。

    斯泰赫斯特自然還在那裡,默多克剛把安德森——就是村裡的警察——給找了來。

    後者是一個高大、黃髭、遲鈍、結實的蘇塞克斯類型的人——這種人往往在笨重無聲的外表下掩蓋着明智的頭腦。

    他不聲不響地傾聽着,把我們說的要點都記下來,最後把我拉到一邊說:"福爾摩斯先生,我需要你的教導。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大案子,如果我出了差錯,我的上級劉易斯就會說話。

    " 我建議他立即把他們頂頭上司找來,另外找一個醫生,在他們到來之前,不要移動現場的任何東西,新的腳印越少越好。

    趁着這時,我搜查了死者的口袋。

    裡面有一塊手帕,一把大折刀,一個折疊式的名片夾子,裡邊露出一角紙。

    我把它打開交給警察。

    上面是女性的潦草手迹:我一定來,請你放心。

    莫迪. 看來是情人的約會,但時間和地點未詳。

    警察把紙放回名片夾,連同别的東西一起又放進柏帛麗雨衣的口袋。

    由于沒有旁的情況,在建議徹底搜查峭壁基部之後,我就回家去用早餐了。

     一兩小時以後,斯泰赫斯特走來告訴我屍體已移到學校,将在那裡進行驗屍。

    他還帶來一些重要而明确的消息。

    正如我預料的,壁底的搜查一無所獲。

    但他檢查了麥菲遜的書桌,發現了幾封關系密切的信,通信者是伏爾沃斯村的莫德·貝拉密小姐。

    這樣我們就找出了他身上那張條子的筆者。

     "信被警察拿走了,"他解釋說,"我沒法把信拿來。

    但可以肯定這是嚴肅認真的談戀愛。

    不過,我看不出這個事兒跟那個橫禍有什麼關系,除了那個姑娘跟他訂過一個約會。

    " "但總不會在一個你們大家常去的遊泳場吧,"我說。

     "今天隻是由于偶然的情況那幾個學生才沒跟麥菲遜一起去。

    " "真是偶然的嗎?" 斯泰赫斯特皺起眉頭沉思起來。

     "默多克把學生留下了,"他說道,"他堅持要在早餐前講解代數。

    這個人,他對今天的慘事非常難過。

    " "但我聽說他們兩人并不大對頭。

    " "有一個時期是不對頭。

    但是一年以來,默多克和麥菲遜可以說非常接近,默多克從來沒有和别人那麼接近過,他的性情不大随和。

    " "原來是這樣。

    我仿佛記得你對我談起過關于苛待狗的吵架。

    " "那件事早過去了。

    " "也許留下怨恨。

    " "不可能,不可能,我相信他們是真正的好朋友。

    " "那咱們得調查那個姑娘的情況。

    你認識她嗎?" "誰都認識她。

    她是本地的美人,而且是真正的美人,無論到了什麼地方她都會受到注意的。

    我知道麥菲遜追求她,但沒料到已經發展到信上的那種程度。

    " "她是什麼人呢?" "她是老湯姆·貝拉密的女兒。

    伏爾沃斯的漁船和遊泳場更衣室都是他的财産。

    他本來是個漁民,現在已經相當殷實了。

    他和他兒子威廉共同經營企業。

    " "咱們要不要到伏爾沃斯走一趟,去見見他們?" "有什麼借口呢?" "借口總是能找到的。

    不管怎麼說,死者總不是自己虐待至死的吧。

    總是有人手拿着鞭子柄,如果真是鞭子造成創傷的話。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他交往的人是有限的。

    如果咱們查遍了每一角落,總能夠發現某種動機,而動機又會引出罪犯。

    " 要不是心情被親眼看見的悲劇毒化了的話,在這飄着麝香草的芳香的草原上散步本來是愉快的事情。

    伏爾沃斯村坐落在海灣周圍的半圓地帶。

    在舊式的小村後面,依鋪蓋了幾座現代的房子。

    斯泰赫斯特領着我朝這樣的一幢房子走去。

     "這就是貝拉密所謂的'港口山莊',就是有角樓和青石瓦的這座房子。

    對于一個白手起家的人來說這就不算壞了——嘿,你看!" 山莊的花園門開了,走出一個人來。

    那瘦高、嶙峋、懶散的身材不是别人,正是數學家默多克。

    一分鐘以後我們在路上和他打了個照面。

     "喂!"斯泰赫斯特招呼他。

    他點了點頭,用他那古怪的黑眼睛瞟了我們一眼就要過去。

    但校長把他拉住了。

     "你上那兒幹什麼去了?"校長問他。

     默多克氣得漲紅了臉。

    "先生,我在學校裡是你的下屬,但我不懂我有什麼義務向你報告我的私人行動。

    " 斯泰赫斯特的神經在經曆了這一天的緊張之後已經變得容易激怒了,否則他會有耐心的。

    但這時他完全控制不住脾氣了。

     "默多克先生,你這樣的回答純屬放肆。

    " "你自己的提問也屬于同一範疇。

    " "你已經一再表現出這樣的放肆無禮。

    我不能再容忍了。

    請你盡快地另找高就!" "我已經想走了。

    今天我失去了那個唯一使我願意住在你學校裡的人。

    " 說罷他就大踏步走他的路去了,斯泰赫斯特憤恨地瞪着他。

    "你見過這麼不像話的人嗎?"他氣憤地喊道。

     給我印象最深的一點卻是,默多克抓住了第一個使他離開這個犯罪現場的機會。

    這時在我腦子裡開始形成一種模糊的懷疑。

    也許訪問貝拉密家可以進一步搞清這個問題,斯泰赫斯特打起精神來,我們就進入住宅。

     貝拉密先生是一個中年人,留着通紅的大胡子。

    他似乎正在生氣,不大工夫臉也變得通紅了。

     "不,先生,我不想知道什麼細節。

    我兒子,"他指了指屋子角落裡的一個強壯、臉色陰沉的小夥子,"和我都認為麥菲遜先生對莫德的追求是一種侮辱。

    先生,結婚的話頭從來他也沒有提出過,但是通信、約會一大堆,還有許多我們都不贊成的做法。

    她沒有母親,我們是她僅有的保護人。

    我們決心——" 但是小姐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