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舍命一搏救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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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妮拼力一拉巫山嫠婦,大喊道:“娘,你醒醒吧!您是怎麼樣被他們迷住的?……” 巫山嫠婦沒料到丹妮那一拉竟是全力而為,不由踉跄着倒退了數步,幾乎一跤摔了下去。

     她穩下身子,滿面突然罩上了一層寒霜,凜然叱道:“孩子,你是誠心跟娘作對了麼?” 言下頗有一怒翻臉之意。

     志航在一旁亦自焦慮無比,連忙趁隙向丹妮沉聲說道:“姑娘,盡量使她老人家想到以往的事情……” 丹妮早已芳心寸斷,聞言籲歎一聲,撲到巫山嫠婦懷中,仰起臉來問道:“娘,您還認識您的女兒麼?” 巫山嫠婦呆了一呆,眉目聞也充滿了一凄然之色,勉強笑道:“傻孩子,胡說什麼?………” 隻見她雙目中突然滾出了兩滴淚水,凄然接道:“娘隻有一個孩子,難道還能忘了你麼?……” 丹妮見母親已被真情所動,連忙又道:“娘可記得咱們是為什麼要來這裡的麼?” 巫山嫠婦目光定定凝注到丹妮臉上,呆了一會,道:“傻孩子,盡管亂說什麼?” 丹妮不放松的又道:“第一,咱們是要來找牛魔王,為我爹爹報仇!第二,咱們雖不垂涎天罡神功秘笈,可是卻不能教天地二魔得去!” 巫山嫠婦面部的表情極奇異,目光呆鈍的轉了幾轉,忽然長長的歎籲一聲,黯然不語。

     丹妮輕輕搖着她的身子,又道:“這些話不都是娘告訴我的麼?娘還常說,世途艱險,人心多詐,江湖中步步荊棘,處處陷阱,怎麼娘自己倒上了别人的當了呢?……” 巫山嫠婦一進似是陷沉思之中,盡是發呆不語。

     志航忽然一陣心酸,幾乎忍不住流下淚來。

     那不單是因為巫山嫠婦救過自己的性命,在他印象之中,巫山嫠婦是個武功淵博,見識深遠,精明幹練的武林長者,如今竟被天地二魔折磨成這等形狀,簡直使他覺得心如刀戮! 他輕輕退至了凡和尚身旁,道:“巫山嫠婦前輩已被天地二魔妖術所制,老禅師年高望重,閱曆淵博,可有什麼解救之策麼?” 了凡和尚搖搖頭道:“老衲并不精歧黃這術,而且……” 他極是困惑的接下道:“看她靈性并未全失,,心志依然清明,‘何以竟黑白不分,是非難辨,這樣糊糊塗塗甘心要為天地二魔效力,這确是老衲難以理解之事!至少要把她擒下,慢慢查看,也許能找同病源所在。

    ……” 志航喟然一歎道:“巫山嫠婦前輩是耶律神功傳人,當世的一流高手,要想把她擒下,豈非是容易之事?” 丹妮見自己母親仍然不曾清醒過來,急得又大喊道:“娘,難道您不知道天地二魔是危害江湖武林的巨惡大奸麼?” 夜空中又傳來天魔蓋世雄震天的狂笑之聲。

     巫山嫠婦雙收緊皺,待天魔蓋世雄笑聲一收,忽然面色一變,向丹妮怒叱道:“孩子,你怎可如此放肆,天地二尊是當世萬流景仰,至高無上的人物,豈是你可以诋毀得的?……” 微微一頓,又道:“娘又替你安排好了,今後該走之路,包你一輩子幸福,不像娘一生勞碌,盡了人世的悲歡離合……” 丹妮截住她的話道:“娘把以前說過的話都忘了?娘以前是怎樣訓示女兒的?娘!您不能再仔細想一想了麼?” 巫山嫠婦歎口氣道:“那是娘以前錯了!” 丹妮已是腸斷淚枯,拼力拼着巫山嫠婦的身子,大喊道:“娘,您簡直越來越糊塗了!” 巫山嫠婦雙目一瞪,突然揚手一掌,向丹妮掴了過去! 丹妮萬沒想到自己母親竟會出手打她,毫無防備,被實實落落的一掌掴在臉上,隻覺眼前金星亂冒,鮮血由嘴角汨汨而出。

     巫山嫠婦面然凜然,毫無憐恤之情,相繼一甩手把丹妮押得踉跄而退,幌身向了凡和尚和尚直逼過去。

     丹妮用手握着受傷的右頰,掙紮着喝道:“娘,您絕對不能……” 一縱身向巫山嫠婦撲了上去。

     志航見狀一驚,心知巫山嫠婦志已受天地二魔控制,若果丹妮繼續若纏不休,巫山嫠婦必然會忘記母女之情,而向她施展毒手! 當下陡然大喝道:“姑娘速退!” 同時躍身而出,左手一拉丹妮,右手向巫山嫠婦肩頭推去一掌,藉勢後悔丹妮雙雙躍開數尺。

     了凡和尚精靈無比,仆姑菁筠本已被他拉得站了起來,斜倚在殿壁一角,就當巫山嫠婦一撲這時,早已一拉仆姑菁筠,迅捷無比的滑了開去。

     仆姑菁筠以手反縛,足踝受傷,客無掙紮抗拒之能,了凡和尚雖然瘦小幹枯,實則力大無窮,抓在背後在手掌猶如鋼環鐵箍一般,使她隻能像木偶紙人一般,任由了凡拉着東飄西轉。

     巫山嫠婦勃然大怒,厲叱一聲,撇下了凡與仆姑菁筠,目光觑定志航,捷如電閃,反向志航撲去,同時淩空一掌,當頭罩下。

     志航心知這一掌威力非同小可,不敢硬接,連忙一式“弱柳搖風”,向左飄開五尺,斜出一掌,向巫山嫠婦右肩推去。

     丹妮急得不住頓足哭喊,見志航已與巫山嫠婦動手打了起來,心中尤其着急,當下奮不顧身的撲上去道:“不要傷了我娘!唉……” 志航雖被迫與巫山嫠婦出手相搏,但他顧慮之極多,第一,巫山嫠婦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她已不幸被天地二魔妖術所制,自己絕不能傷她。

     其次,巫山嫠婦的耶律神功博大精深,以自己剛剛學到了一點皮毛的天罡神功對敵,是否能應付得了,更是毫無把握之事,何況自己是重傷甫愈! 幸而巫山嫠婦出招變招之間,多少顧露出了些遲滞笨拙之象,但見一片金光閃處,兩人同時各各退出數步。

     巫山嫠婦目光炯炯,注定志航喃喃自語道:“天罡神功,果然是天罡神功……” 攸起一掌,又向志航當胸摯來。

     志航全仗身形靈活,東飄西移,躲避開她的掌力,或以自己的掌力由一側進襲,将她身形逼開,眨眼之間但見金光閃閃,已各自遞出了二十幾招。

     一時之間,兩人在大殿中團團亂轉,但聞掌風呼嘯,塵土飛揚,加上丹妮的哭喊之聲,頓時弄得一片大亂。

     志航初時尚恐難以應付得了,及至二十餘招過去,不由信心大增,不但尚未複原的内創并末顧出氣血逆升之象,而且就連那才懂一點皮毛的天罡神功,竟也威力大增,彷佛又進步了一些。

     他忽然發覺,自己每劈出一掌,或是點了一指,打出一拳,都覺得比前一招時熟練一些,漸漸似是必深思就可揮手出招。

     他一面與巫山嫠婦遊鬥閃摯,一面盡力思索着天罡神功之所以與衆不同的精華所在。

     他記起秘笈之中的一段叙述……意生于念,念通于心,神與意合,心與神交……以及……靜極生動,動極則靜……等等。

     他原是極端陪頃之多,一時若有的悟性,不覺心頭狂喜,益發飄忽若風,圍繞着巫山嫠婦團團亂轉起來。

     呂無忌與兩個随從之,人,-專心把守着前後門窗,此際忽見大殿門前同時又閃出了數條人影,迳往大殿走來。

     來人共有七人之多,俱是青衣裝,面蒙薄紗,叢從容容的拾級魚級貫而人。

     呂無忌急急返身喊道:“又有人來了!” 同時向當先而入的青衣人厲聲大喝道:“站住!” 殊料七名青衣人睬也未睬,當先一人舉手一掌,就向呂無忌迎面拍去! 呂無忌大怒,虎吼一聲,避開來人掌風,手中鐵鞭一招“白鶴亮翅”,向來人攔腰打去。

     這一為情勢更加大亂,呂無忌與跟随他的兩名綠林好漢,各自抵住一人,其他四名黑衣人則奔丹妮、了凡而去。

     志航與巫山嫠婦一面遊鬥,一面注意來人,心頭不由愈加焦慮,為人雖皆戴着薄薄的面紗,且此時已然入夜,殿中暗黑無光,但他日力奇佳,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隻見來人正是一航道長、點蒼一樵幸正成,茹毒教主單于宏、洞庭幫主陰陽扇朱公淩與昆嵛三子。

     呂無忌等三人抵住的正是昆嵛三子,交手不過十招,一名跟随呂無忌的彪形大漢,已然慘呼一聲,重作傷倒地。

     幸而呂無忌勇猛絕倫,一柄鐵鞭揮舞得風雨不透,與昆嵛三子交互纏戰,一時難分上下。

     了凡和尚把仆姑菁筠推至殿角之中,與丹妮兩人負隅而戰,丹妮雖然内傷末愈,但她耶律神功已有了相當基礎,威力強大。

     了凡和尚既被尊為武林奇人,武功自是更為出神人化,一航道長等四人雖然形成同瘋狂般的輪番猛撲,但一時也難分軒轾。

     志航雖然已對天罡神功窺門徑,威力大增,但對付巫山嫠婦已是不易,根本無暇分手去照顧别人。

     同時更使他扭尤的是,設若天地二魔再派來幾個高手,如南海神尼、蒼靈老人等人,則結局不問可知,誰難以逃出羅網。

     這混戰的局勢維持了約有一盞熱茶之久,殿外忽又傳來了天魔蓋世雄那震天的狂暴大笑。

     那笑聲有如柄利刃一般,志航等人無不覺得心頭一陣驚動。

     巫山嫠婦忽然掌勢一緊,喉間發出串串的低吼之聲,完全如同瘋狂一般着皆向志航緻命之處全力施襲! 一航道長等七人同樣的受那笑聲影響,一個個雙目圓睜,盡皆施展出畢生絕學,狂撲猛摯,似是恨不得将衆人盡皆殺死。

     志航對付巫山嫠婦,原三遊刃有餘,但自巫山嫠婦掌勢一緊,形勢大變,立刻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同時,他畢竟重傷甫愈,體力未複,搏戰時間一久,丹田元力不繼,氣血虛浮,不由冷汗淋漓,氣喘不止。

     一時疊遇險招,危機重重。

     天魔蓋世雄的狂笑之聲仍然時斷時續,不停傳來,在這暗夜古廳之中,有如一個巨大的妖魔,在欣賞着一垂死之人在他魔掌下掙紮一般。

     又是一聲慘厲的哀呼,跟随呂無忌的最後一個綠林好漢,被昆嵛三子中的知機子一腳踢中小腹,飛出一丈遠,撞到牆壁之上,立時重傷而死。

     呂無忌力戰昆嵛三子,毫無懼意,他困四個同伴相繼慘死,滿腔悲憤,暴怒得有如一頭猛獅,鐵鞭揮舞之間,左手趁隙扣上了三粒鋼丸。

     她既以鐵鞭神彈飲譽江湖,發射暗器的手法自是不同凡響,但見鞭影之中,三點寒星激射而出,迳向昆嵛三子分别射去。

     距離既近,呂無忌的手法又準又狠,自是不易躲閃,知機子首當其沖,但聽乓的一聲,一粒彈丸立刻威勢極大,知機子的左眼眼珠立刻整個的進了出來,鮮血泉湧,一時滿臉滿身俱皆深得通紅。

     知機子雖被射出一目,身負重傷,但他卻似一無所覺一般,依然掌劈指襲,奮力搶撲,那情景極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