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君臨絕谷天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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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重重之地,即使天地二魔不率衆襲來,若無老朽探路,妄動一步,都會有不測之事發生。

    ” 單于宏頭腦似是頗為簡單,被朱公淩幾句話一說,立刻啞口無言。

     朱公淩又向四周遙遙一指,轉向志航說道:“老朽雖所知不多,但對各種機關布設、陣法變化,也會下數十年的功夫,依老朽所知的二百餘陣式之中,卻找不出這種陣式的究是屬于那一類别?” 志航随着他的指點看去,隻見四面峭壁隐隐可以看出共有八個棱角。

     此時洞中碎石如雨,幾人已經立足不住。

     朱公淩狂吼着喊道:“這是七絕大陣,………” 左右開啟的兩壁,山洪暴卷,以萬馬奔騰之勢,浪花滾滾,像決堤共同河之水,分由兩面襲來。

     那洪水力量奇大,衆人立刻像紙人一般在洞中東撞西滾。

     志航幾次想拿樁穩下身子,但卻根本無法辨到,同進激撞的洪水夾着拳大的碎石,把他撞激得頭昏目眩,幾乎要昏了過去! 耳際間隻聽得白薔薇拼力高喊道:“志……航……志……航但在如雷的洪水滾撞聲中,她的聲音卻顯得微不足道:是時也根本沒法使兩人拉到一齊。

     朱公淩似是仍在瘋狂的大喊道:“七絕大陣……傷門……水位……” 忽然又是天崩地裂的一聲大震,整個地面立刻向下陷去! 這一來宛如萬丈懸崖失足,一瀉而下! 志航雖然身負絕世武功,但在這等情況之下,卻變得毫無用處,加上急瀉而下的洪水,更是使他連掙紮的力量都已失去。

     他腦海中已變得空虛遲滞,茫然中隻有一個意念,那就是他死定了,死在長春谷七絕大陣之中。

     至少也有二十餘丈深淺,志航的身軀在洪水滾卷之中砰然墜落實地。

     但他的意念早已模糊不清,隻覺轟然一聲,全身奇痛傲骨,往佛整個的已被摔成了粉碎,立刻使他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志航又悠悠蘇醒來。

     但他全身酸痛,骨節如散,而有彷佛所有力氣都已耗盡,連擡擡手臂,睜睜眼皮都是非常困難之事。

     他腦海中一片混亂之中,記不起自己究竟作了些什麼?和遭到了什麼?以及此時究竟是置身何地? 良久,良久,忽聽有人輕手輕腳的向他走來,他悚然一驚,一股本能的沖動想立刻翻身起來。

     但他的努力卻是白費,手足四肢此時似乎都已非他所有,任由他如何掙紮,也沒有移動一下。

     跟着一支柔嫩的手掌輕輕撫到他額頭之上摸了一下,低低歎息了一聲,又輕輕起身而去。

     一陣似蘭似麝的香氣由那人的衣袂之間散飄出來,他勉強女立睜開雙眼,但視力模糊,看到的隻是一團花花的綠綠的光影。

     過了一會,先前那細碎的腳步聲又複輕輕走來。

     同時,可以聽得出這次來的不止一人。

     那支柔嫩的手掌又他的額角上摸了一下,低聲說道:“小心着扶他起來!” 立刻覺得有兩條粉香四溢的手臂,極是小心的輕輕伸入他舌頸之下,把他扶着坐了起來。

     志航雖然已經蘇醒過來,但一來由于他疲憊無力,二來腦海中混亂分雜,故而仍然像昏迷不醒一般,随着她們任意擺布。

     緊跟着有人撬開他的牙關,一顆藥立刻送入他口中,志航不由自主的咕噜聲,吞了下去。

     随後又聽先前那人輕聲說道:“小心侍候着,等他蘇醒過來就去叫我。

    ” 那扶他坐起的兩人,顼輕輕又扶着他睡了下去,一面低聲應道:“知道啦!” 先前之人似是戀戀不舍的又停了一會,方才低低喟歎了一聲,慢慢的移動精神體力不由為之一振。

     他立刻藉勢緩緩運功息,他功力本來深厚無比,略經運息,立刻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約半盞茶的時間,他覺得功力大緻已經恢複,于是立刻停止運動,睜開眼來四面張望。

     隻見自己此時正躺在一間華麗的卧室之内,但由那床帳擺設,以及氤氲的香氣看來,分明是一問女子的閨房。

     他不由大為訝異,奇怪自己是怎會來到這地方的。

     他竭力整理着紛亂的記憶,一點一滴的細細回想,終于他[慢慢的記起了一切,他記得由于那沿庭幫主陰陽扇朱公淩的判斷錯誤,而與白薔薇等人在洪水沖襲卷之中,同時陷入了地下的陷阱。

     他暗暗咬了一下舌尖,一陣痛楚這感使他更加的清醒過來,他并沒有死去,此時亦不是在夢中。

     他心中立刻焦慮不已,不知白薔薇此時的生死存亡? 那不獨是因白薔薇與他之間已有了一種難已表達的情感,同時萬一白薔薇發生了不幸之事,他将永遠無法找到自己的生身之母。

     同時,他連忙檢視一下自己身邊之物,幸而腰間所系“牛魔王”的面具衣物仍然原樣緊在腰間。

     褚雲奇所給與他那半塊玉佩寶圖也依然仍在懷中。

     他忐忑的心情略定,立刻翻身跳下床來。

     屋中靜寂無聲,簾莫深垂,在床頭之下有兩個年青侍女并坐在那裡,見志航一躍跳下床來,惟是吃了一驚,連忙雙雙迎了上來。

     志航并不此刻置身何處?但方才模糊之中,分明是被這房中之人所救,見兩個侍女迎了上來,連忙拱手一揖道:“不知在下是被那位姑娘所救?” 兩個侍女均不過十五、六歲,頭上梳着訂姑髻,竹葉青的短衣窄裙,腰間各緊關睛條墨綠汗巾。

     兩人相視一笑,同聲說道:“那自然是我們小姐了!” 志航怔了一下,又道:“不知你們小姐是………” 其中個唇角旁生着一顆紅痣的侍女,抿嘴笑道:“等一會你自己問吧!” 志航大為不解,但對方既不肯說出,自己也不便繼續追問,一時疑念百出,心想那陷阱既是長春谷的什麼七絕大陣,自己似是被天地二魔俘護才對,怎會醒來之後卻到了人家小姐閨房之内? 他惦記着白薔薇等人的安危,忖思了一下又道:“兩位姑娘可知道你們小姐還救過另外之人沒有?” 兩個侍女同時噗嗤一笑,道:“傻瓜!我們小姐要救别人幹嘛?自然單救你一個人了!” 志航心頭一驚,暗忖:如此說來,白薔薇定然是兇多吉少了!”.忽聽那個唇角生着紅痣的侍女,向另一個叱道:“你忘記小姐囑咐的話了?” 另一個侍女面頰一紅,向志航又盯了一眼道:“你先歇着,我去請我們小姐來!”說畢立刻舉步姗姗而去。

     志航如墜五裡霧中,一時百思不得其解,探首外望,隻見院中花木扶疏,蜂飛蝶舞,春意盎然。

     那唇角生着紅痣的侍女,手扶床攔站着,兩眼卻不停的在志航身上打轉,不時吃吃的掩口而知。

     志航心中十分着急,但也不便再向她絮絮追問,心想:等她小姐來了之後,自然一切都可問個明白。

     忽然,他心中悚然一動,暗忖:眼下已是秋季,怎的這院中蜂飛蝶舞,一派春色? 那麼,此刻所處之地,自然仍是長春谷中無疑。

     那侍女所稱的小姐是誰? 難道她會是………? 方在惶惑不解之間,忽聽一串細碎的步履之聲遙遙傳來。

     志航連忙拉拉自己摺皺的衣襟,彈彈身上沾染的泥污,摒息凝神的向着簾外靜靜注視。

     不一時,隻那先前走去的侍女當先快步走了回來,在她身後緊緊随着一個全身火紅的女人。

     那女人,雲髻高卷,全身珠圍翠繞,打扮得高貴無比,乍看這下,恍如皇宮中的妃嫔貴人。

     但仔細一看,志航不禁血凝氣結。

     原來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地二魔的嬌生幼女,長春谷主。

     她緊随着着那侍女走了進來,見志航已經昂然站在床下,粉臉上立刻掠過一片驚喜之情,兩道勾魂懾魄的眸光,像利箭般的盯注在志航臉上,嬌媚的笑,道:“你還該好好調養一下,怎麼就起來了?” 志航暗暗凝聚功力,就欲一掌拍去! 長春谷主見志航呈現敵視神色,作勢出掌欲擊,不覺怔了一下,但旋即又噗嗤一笑,道:“你這人是怎麼了?人家好心好意的救了你一命,你沖我橫鼻子、豎眼睛的做什麼?難道…… 她頓下話鋒,依然滿面笑意的一拍自己額角,接道:“這倒是我糊塗了,也許你是方才陷到七絕陣中的時候吓壞了,不過,現在你已經安全了,在也不會有什麼人也不敢再為惹你,………” 說着向前走了一步,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志航心中悚然一動,恍然悟到此際自己不是“牛魔王”的身份,近說與長春谷主是“素不相識”的。

     同時,他更驚覺到自己眼下的處境。

     白薔薇生死未蔔,但如仍然活在人間的話,自是也已成了天地二魔手中的俘慮。

     一航道長等人是當今武林之中,惟一聯合起來抗拒天地二魔之人,但根據眼下種種迹象看來,必然也已兇多吉少? 是則天地二魔兇焰大熾,已有橫掃武林,席卷江湖之勢! 念轉之間,使他覺得自己肩頭的責任愈來愈重,不獨殺死褚雲奇與崆峒四老,恢複怪師父牛魔王在武林中的聲譽,是自己必須要辨之事,就是抵制天地二魔,挽救江湖危機,也彷佛完全是自己應負的責任。

     是故他暗暗思忖:眼下要好好敷衍住她,慢慢設法再尋思下一步驟。

     長春谷主見他并不回答自己之言,盡管呆呆發怔,心想:這當真地方才在七絕大陣中被吓壞了! 當下又走前兩步,輕輕推了志航一下,道:“嗨!你到底是怎麼了?還在害怕嗎?” 志航蓦然一驚,立刻如夢初醒,連忙側身退了一步,呐呐的道:“啊!……小……小姐……!” 長春谷主格格一笑,又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志航略一猶豫,道:“在下公孫龍。

    ” 長春谷主深情款款的凝注着他,道:“你真像一條龍,…… …一條龍最漂亮的龍。

    ” 說着往他身邊一靠,右手就向他肩頭搭去。

     志航一驚,連忙又再跨出一步,紅着臉躲了開去。

     長春谷主抿嘴一笑,道:“怎麼?你還怕羞呀?” 轉頭看了兩個侍女一眼,輕聲叱道:“你們都去吧!” 兩個侍女相視一笑,在長春谷主面前斂衽一禮,立刻同時退了出去。

     長春谷主目注兩個侍女去後,一拉志航的及袖,道:“來! 咱們坐下談!” 志航心頭不由暗笑,心想:假如你知道我就是與你數度交手的“牛魔王”時,不知又該要怎樣對付我法? ,他此際抱着委求全,蓄勢待時之意,不好過份推拒,隻得與她雙雙坐到床榻之上。

     長春谷主眉開眼笑的盯注着他道:“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志航勉強一笑道:“在下正要請教。

    ” 長春谷主抿嘴一笑道:“我叫仆姑菁筠,就是這長春谷主這片山谷原是我爹娘送給我的,他們兩位老人家并不常來!” 志航隻好連連點頭不語。

    .長春谷主嗲聲嗲氣的又道:“因為我愛穿紅衣服,所以爹娘都喜歡叫我小紅………” 她又往志航身邊擠了一下,把手放到他肩頭之上,道:“要是你喜歡,也可以叫我小紅。

    ” 志航無可奈何的道:“我喜歡!” 長春谷主樂得兩眼擠成一條縫兒,催促着道:“那麼你叫呀!” 說着又往志航身邊擠。

     志航被她連番擠來擠去,已擠到了床欄邊上,再也無處可以躲閃了,又不好幹脆站起來,一時紅着臉說不出話來。

     為料他這種羞赧之态更挑撥起了長春谷主無邊的情欲,雙眸定定的凝注着志航,又道:“叫呀!” 志航隻好勉強呐呐的叫道:“小……小紅小姐。

    ” 長春谷主笑得前仰後合的道:“小紅就是小紅,小姐就是小姐,你怎麼叫得這麼羅嗦呀!” 她眼珠一轉,又道:“你今年十幾歲了?” 志航道:“在下癡長一十六歲。

    ” 長春谷主一笑道:“正好與我年紀相配………” 忽然雙頰飛上一層紅暈,住口不言。

     志航心中暗吃一驚,怕她扯東扯西,終于要扯到那使他無法回答的話題之上,同時他惦記着白薔薇的安危,當下連忙岔開伺道:“不知小姐是怎樣救得在下?” 長春谷主眸光一轉,道:“其實也說不上救不救,隻不過是向我爹爹手中把你要了出來而已。

    ” 志航不好直接探問白薔薇的生死下落,隻好繞圈子問道:“不知除了在下之處,小姐還救過别人沒有?” 長春谷主格格一笑道:“我隻救你一個人就夠了,還管别人幹嘛?” 志航見仍然無法問出白薔薇的下落,忖思了一睛,又道:“與在下同時陷入陣中的還有另外幾個人,不知他們目前……” 長春谷主淡淡哼了一聲,道:“那日夜間抓到的入侵之人,少說也有四、五十個,你究竟問的是什麼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