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君臨絕谷天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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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蠍西施,總算去了一個勁敵。

     但對那陣煙雲般的塵沙消失之後,暗中潛伏遙天地二魔手下不由俱皆大驚失色,兩側山壁石隙之中,立刻飛射起十餘道紅色光焰,身谷内報告緊急驚訊。

     原來蛇蠍西施并未失蹤,因為大石距她已經近在咫尺之間,志航在闖大石之際,順手撈,正好把白薔薇挾在齊下。

     艱苦的第三段行程,總算從驚險中過去,此時下面已是第四段火海開始。

     火海雖猛,但火舌亂卷,最多亦不過二三丈高,較之一二十丈的五彩毒液,真不啻小巫見大巫。

     志航挾着白薔薇,從數十丈高,陡然斜斜向前疾瀉,藉這一瀉之沖力,然後平掠而前,這樣志航又意想不到的飛馳了一段不近的距離。

     但是,第四段的行程仍然遙遠,志航的“盤龍十八轉”輕功,早已力竭氣衰,如果再找不到停足蓄勢運氣之處,志航與白薔薇勢難渡過這片火海。

     不過,更艱苦的途程他倆都已經勉力渡過,以志航的機智攻力,平安渡過第四段行程,應該是不至絕望。

     如果再繼續往前飛,志航實在是無法找到落足之處,他隻得以僅有之餘力,冒險往左邊石壁沖去。

     幸而此估程已經沒有上顧之尤,志航堪堪要沖至石壁,用力将手中的包袱舞得風雨不透,順勢向石壁掃去。

     毒蜂壁虎,掃蕩無存,亂箭毒芒,志航火候拿捏得真準,适于此時停發,志航單足往石壁上一點,人又往左邊石壁斜舛去。

     志航依樣畫葫蘆照樣又來一計,如此兩次藉石壁之力,志航力有餘裕眨眼間已飛完火海行程,挾着白薔薇輕輕飄落第五段空無所有,平坦的滬中。

     志航剛剛将白薔薇放在地上,突聽一聲驚人的鑼聲,好似山崩地裂,春雷乍發,加以這山滬中的回聲激蕩。

     白薔薇被驚得汗盈盈,幸而她黑紗蒙面,無法看出,就是志航亦頓感氣血翻湧,不知鑼聲來何處? “嗆……” “嗆……” 平地又響起兩聲鑼聲,呆震得他的靈魄兒,像一下子掉進漩渦似的疾轉不息。

     白薔薇緊緊依偎在身邊,志航昂然環視,他心理上早有準備,他要看看這最後一段空無所有的行程,天魔地魔究竟有什麼驚人的安排? 鑼聲依然而止。

     立刻風沙起石,水雹橫飛,大地似乎在動搖不止。

     漸漸,志航與白薔薇都感到足下站的不是地,好像是在風濤海浪的雲端裡,完全是“混沌初開,幹坤未奠”的景象。

     志航知道這是一種至陰至玄的“奇門遁功”,不知道集合了多少天地二魔的手下人物,彙合了無數的“太極無為功”和“太陰奇門功”,造成了這種殺人于無形之間的混沌景象。

     志航趕緊抱緊瑟索虞抖的白薔薇,将無極神功遵以她的體力,然後用一種柔和的勁力發出。

     漸漸,他們倆身上不由同時發射出霞光萬道的光圈,慢慢擴大,濃雲均力敵,光圈似乎力有不逮,再也無力擴張,幸而亦未見縮小。

     此時,霞光萬道的光圈,卻更加耀眼美觀起來,隻見光圈内的彩色光芒,忽然越來越亮,越來越向四周沖闖滾湧。

     沖闖越急,滾湧越洶,但光圈外的壓力,亦似乎越來越大,光濤芒浪,力量奇猛,但似乎始終無法沖出圈外。

     如貝;争持久之,突然一聲爆炸,光電敵竄,火球四飛,雲霧冰雹頓告消除,山滬中晴朗依舊。

     白薔薇驚奇志航的武功,無微不至,無所不用其極,柳眉微揚,與志航相視而笑。

     白薔薇與志航手揣着手,邁步而前,在他倆自己看來,一個青春,一個年少,打心底就甜蜜蜜的。

     但是,在四周隐藏的天地二魔手下之人看來,一個奇醜老頭,一個蒙面少婦,揣手同行,說什麼亦不相視,徒留笑柄而已。

     他倆剛剛才不過走兩三步,陡聽:“嗆……嗆……嗆……”三聲鑼響! 蓦然間景象驟變,四周冰山冰崖,有的一柱擎天,晶瑩耀眼,有的上屑下削,危崖欲墜,溶水滾滾,洪水泛濫,好一派宇宙洪荒景象。

     志航仍然抱住白薔薇隻見一陣香煙潦繞瑞氣千條在他倆的足下,發現了駭人的奇貴。

     誰亦料想不到,根據混元太極陰陽相生的道理,在這冰天雪地中,他倆的足下竟然出現了徑不過三五尺的綠洲。

     綠洲載浮載沉,随着滾滾的溶水洪水,如汪洋大湖中一朵綠蓮,飄然欲仙,真不啻俠侶仙蹤,一對奇人。

     志航僅僅不過将一掌輕輕揮出,隻不過一聲輕微霹靂,一切冰山溶崖,全部從滬口沖出崖下,刹時間谷中景物立複舊觀志航與白薔薇互望一眼,方在驚異這間,忽見長春谷主率領着二十餘個妙齡少女,姗姗的迎了出來。

     長春谷主眸光閃爍,在并肩揣手的“牛魔王”“蛇蠍西施” 兩人身上轉了幾轉,裣衽一禮,慢聲說道:“奴家代表家父母恭迎兩俠大駕!” 志航與白薔薇微微答禮,長春谷主說完之後,右手一拂與相随的二十幾個少女立即隐人兩側亂石之後,一幌不見。

     顯然這滬中機關重重,暗道密布,此時往來路一看,所有毒液火海等,全部消除,仍是一條怪石壘壘的谷道,看不出-絲奇特之處。

     心想:長春谷主既然已經來相迎,想來這山谷中不至于再有埋伏,乃與白薔薇緩緩前行,并無任何徵候發現,于是腳下越走越快,走出山谷,轉身就往左邊房道掠進。

     志航小心謹慎在前,白薔薇興高采烈在後,房道仍然如前,并無埋伏設置。

     走完房道,轉進就是那寫滿了春字的巨大石門。

     一切依舊,惟石門上赫然多了十幾個鮮紅大字:上聯:“一下武林歸一統。

    ” 下聯:“長春谷内葬群雄。

    ” 橫額:“遊谷較技大會。

    ” 雖然此際仍不過甫交五鼓,但谷中光線似較外面明亮得多,故而志航一眼就可看得非常清楚。

     他不由心中暗暗嘀咕,中秋節距今尚遠,顯然天地二魔必是料準了一航道長等人會提前人谷,故而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志航不由暗為一航道長等人擔擾,忖思之間,隻見石門大開,長春谷主率領着二十餘個少女,不知由何處已轉入了門内,正在向志航與白薔薇笑臉相迎,要不是石上的一付對聯,倒真像長春谷中在辨喜事似的。

     志航冷哼一聲,拉起白薔薇雙雙就向門内走去。

     同時他仰天一陣狂笑,大聲喝問道:“遊谷較技之邀既訂在中秋佳節,因何……” 不待他說完,長春谷主格格一笑道:“人算不如天算,家父每發東貼之日,這長春谷就已布置就緒……”.她微微一頓,狡猾的目光向兩人一轉,又道:“天下群雄均已投入羅網,現在就差你們兩人了!” 說畢,右手一伸,立刻将擺在面前的一塊大紅緞子猛然揭開。

     原來下面遮住的是一塊高約一丈的降紅色的血玉碑,碑上晶瑩光潔,一個字都沒有。

     長春谷主盈盈而前,拿起桌上的筆,并未蘸墨,就在玉碑上寫了四個大字:“遊谷題詞”。

     筆直如刀,劃碑成紛,一支毛仍然如新,不彎不亂。

     志航怒不可遏,伸手拿起桌上的毛筆,瘋瘋癫癫的把筆在桌上亂觸一起,筆毛淩亂不堪,志航将筆伸在缸中蘸滿了墨。

     白薔薇在身側看到,頓感非常奇怪,她覺得志航是有點狂性,運功透過毛筆寫子,像剛才長春谷主那樣,已經是不可多得,如今他交筆蘸上了墨,筆毛見水自變軟,如何能運功刻字? 志航豈不是太狂妄了麼? 志航執筆平伸,墨汁一點不滴,淩亂的筆毛,眼看一根根自動伸直,志航運腕疾書,龍飛風舞,蒼勁有力,化了蝕骨仙姬相同的時間,碑上赫然出現了十六個大字:“大牛神君,睥睨群倫,翦惡除霸,整饬武林。

    ” 志航每寫一字,都使站在旁邊的長春谷主連連吃驚不已,字深約半寸有餘,而黑墨似漆,使寫來的字變得黑油油的發亮。

     寫完最後一個宇,仰首一陣哈哈大笑,他執筆的手一動未動,隻見他筆如強弓猛箭,怒發而揮。

     原來此筆直往前面石屏風奔去,堪堪要接近石屏風,筆别橫,隻聽“笃”的一聲,一支筆斜斜嵌在石屏中央,完整無損位置美觀。

     這一手連筆和擲筆的工夫,就是武林中千百年以來,以筆為當家兵刃的諸前輩,亦難免不有“後生可畏”之感。

     志航連指如飛,隻見一道銀色光芒,由中指發,一陣“嘶嘶”勁響,早巳淩虛在筆之兩旁,刻八個大字:“大牛神君,題詞之筆。

    ” 志航兩次題字,都舍“牛魔王”而不用,題曰:“大牛神君”,這用意當然非常明顯,但在旁立諸人看來,則感到“牛魔王”的确今非昔比,大有正義懔然不可一世之慨。

     長春谷主趕快走前領路,志航揣着白薔薇,就好像一對情侶,漫遊仙境樂園,輕松愉快,那兒看得有點殺機? 轉過屏風,又到了滬道縱橫,春意盎然仙境般的小天地這兒鳥語花香,莺飛蝶舞,正是志航初次人谷時遇到長春谷之處。

     又兩三個轉彎,通過那片花畦甬路,到了那座宮殿式的大廳之前。

     天魔地魔早已盤坐相候,見“牛魔王”與“蛇蠍西施” 偕而來,淡淡的同時翻了一眼,并無絲毫訝異之意,在他倆面前的地上,擺有大小不同的金屬酒杯數十個。

     志航一看,知道這是要比賽吃酒,但吃酒幹嘛要數十個酒杯?這些酒杯大小不一又有何用呢? 志航正驚疑問,隻聽地魔一陣鸱鵑怪笑,令人寒顫不已! 隻見她用手一抓,從“酒泉”中随手吸起一股亮晶的酒箭,頃刻間把所有大小酒杯全部注滿,點滴未湓杯外。

     然後,地魔原式不動,隻老嘴一張,由小至大,依次将杯中酒淩空吸飲而盡。

     這一抓和嘴的吸力,是不稀奇,但一氣能注滿和吸盡如此大小、數十杯酒,志航亦不禁暗感佩服。

     志航望望身旁的白薔薇笑笑,邁步而前,其昂然沉着這态,顯然交有驚人的技業表現。

     天地二魔注目瞪不語。

     隻見志航雙手向“酒泉”一抓,十股酒箭同時升起,在衆人驚訝之間,早巳将全部酒杯注滿-地魔早感尴尬不堪,相較之下,不知瞠乎其後多少! 衆皆瞠目而視,都在想,不知他又将有如何驚人的飲酒技倆? 志航盤息而坐,嘴一張,一股酒箭升起,剛剛到達嘴裡,第二股酒箭又焉升起,如此一個接一個,志航同時吸進五股酒箭,亦就是說志航同時在吸飲五支杯中的美酒。

     當第一杯酒吸盡時,第六股酒箭又繼續升起,之後,每聽說盡一杯,又升起一股酒箭,所以志航總是吸時五股酒箭。

     一直到吸幹所有杯中的酒為止,沒有人願意喘一口大氣。

     最後,當然是輪到天魔了,天魔端起最大一支酒杯! 不,那不是杯,簡直大得如一支“鬥”。

     天魔執杯在手,連足内功中最難練精“粘”勁,由大至小,依次将數十杯支酒杯粘在一起,成了一根“鎖骨連環鞭”。

     天魔隻一俯身,數十支酒杯全取滿了酒,天魔将嘴接近大杯邊沿,杯中酒那湧向天魔口中。

     如此飲酒,似乎并無新奇之處,但仔細一觀,令人吃驚的奇事出現。

     原來天魔所飲大杯中的酒,始終并未減少,其餘數十支酒杯中的酒,都由小至大,依次一級一級的湧向大杯之中。

     最後将所有酒杯中的酒,全部飲盡,惟獨大杯中的酒仍然盈滿依舊。

     天魔張嘴向天,握着在杯的手用勁一捏,隻見大杯中冒走一股酒箭,直沖向天,高約丈許,然後劃一道急弧,俯沖而下,點滴不散的人天魔口中。

     飲畢,天魔将獨力拗起的數十支酒杯,平放在地上。

     酒杯與志航之間的距離,約有四五尺,但是最小的一支杯子向着志航,而最大一支杯子離志航差不多有丈餘遠,如果志航要站起來去取那支大杯,那就有失威儀,大失風度。

     志航擡手一招,數十個酒杯仍如連環扣住似的,以小杯開道,緩緩向着志航,如蛇行蜿蜒而至。

     就憑這手淩虛吸物的“粘”勁,天魔已經感到汗顔,六個年後的牛魔王,想不到竟有如此進步? 志航端起小杯,所有大杯均平伸起,這種輕重倒置的手法,其内力和技巧,顯然又駕臨天魔之上。

     志航俯身将酒杯在“酒泉”中取滿丁酒,端酒杯的手,震腕連力,從最小的酒杯中升起一股酒箭,高至丈許,然後倒回注入志航嘴中。

     而大杯中的酒,則依次吸人小杯中,繼續噴射空中,一直到所有酒杯中的酒飲幹為止。

     然後,志航将連環吸住的酒杯抖手發出,隻聽“嗒……” 的一聲,原樣不變,杯口向外,整整齊齊的嵌在兩三丈外的五彩大理石的石壁上。

     志航連氣将酒如箭噴,刹時間隻見酒杯的兩旁,出現龍飛風舞的八個大字:“大牛神君,賽酒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