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燈
表面形狀不同的一個回憶而已。

    作好像一個失去了方向知覺的人那樣,隻是在一個地方反複繞圈子來來回回。

    注意到了的時候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他的思考就好像腦溝回毀了的導航儀一般,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了。

     他直到早上四點才睡着。

    之後雖然睡了一會,但一過六點又醒了過來。

    一點都沒有食欲。

    隻倒了一杯橙汁喝,但還是有些作嘔想吐。

    家人有些擔心他這樣忽然沒了食欲,但作回答說沒什麼,隻是胃有些消化不良罷了。

     那一天作也一直在家。

    躺在電話機前面讀着書。

    或者說是嘗試着去讀書。

    過了中午又一次給他們四人家裡打了電話。

    雖然并不想那麼做,但一直這樣莫名其妙的瞞在鼓裡,作受不了這麼光等着電話打來。

     結果還是一樣。

    接電話的家人要麼語氣冷淡的,要麼好像很抱歉的樣子,要麼過分的客觀的口吻對作說:他們現在不在家。

    作簡短的但很是禮貌地道了謝,然後挂了電話。

    這次沒有留言。

    他們也該受不了每天這樣裝不在家了吧。

    至少來接電話他們家人會拿他沒辦法吧。

    作這麼打算着。

    要是自己不斷打電話過去的話,很快一定會有些什麼反應。

     如他所料,晚上過了八點,青的電話打來了。

     “不好意思,不要再這樣給我們幾個打電話了。

    ”青說。

     沒有任何類似鋪墊的東西。

    沒有“喂”,沒有“你好麼?”,沒有“好久不見啊”。

    開頭的“不好意思”是他口中惟一的社交辭令。

     作深吸一口氣,把對方所說的話在腦中反複播放,快速的思索着。

    想要試着讀取他聲音中所含的感情。

    但那句話不過是形式上念出的通告而已。

    絲毫沒有感情的投入。

     “如果大家說不想我再打電話的話,當然不會再打了。

    ”作答道。

    話幾乎是自動脫口而出的。

    雖然想用很平常而冷靜的聲音說出來,但在他聽上去不是自己的聲音,而是陌生人的聲音一般。

    住在不知道哪裡的遙遠的街道上,從沒見過面的(今後也不會見到吧)的,某個人的聲音。

     “就那麼做吧”青說。

     “我并不是想做讓你們讨厭的事啊”作說。

     青發出了一種既不像同意,也不像歎氣的聲音。

     “隻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能的話我想知道理由。

    ”作說。

     “理由的話我說不出口。

    ”青說。

     “誰能說得出來呢?” 電話的那一端沉默了一會兒。

    像是厚重的石壁一般的沉默。

    聽得見他微弱的鼻息聲。

    作一邊浮現出青扁平而厚實的鼻子一邊靜靜地等着。

     “你自己想還不知道麼?”青好容易說了。

     作一瞬間失去了言語。

    這個男的在說些什麼啊?要自己想?我還要想些什麼才行?再繼續深入的想下去的話,就不是我了。

     “變成這樣很遺憾。

    ”青說。

     “這是大家全體的意思麼?” “是啊,大家都覺得很遺憾。

    ” “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作問道。

     “你問你自己吧。

    ”青說。

    聲音裡聽出了少許的悲哀與憤怒的顫抖。

    但那也僅是一瞬的事情。

    在作想到該說什麼之前,青切斷了電話。

     “他隻對你說了這些?”沙羅問。

     “就這麼簡短的對話。

    不可能記不準确啊。

    ”作說。

     兩人在酒吧的一張小桌子上說着話。

     “之後,可曾有過機會和他,或是另外三人中的誰,提及過這件事麼?”沙羅問道。

     作搖了搖頭。

    “不,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跟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說過話了。

    ” 沙羅眯起眼看着作。

    像是在審視物理上不符規律的一幅景象。

     “跟誰都一點沒有麼?” “跟誰都沒在見過面,也沒說過話了。

    ” 沙羅說:“為什麼自己忽然要被團體驅逐出去,不想知道其中的理由麼?” “怎麼說呢,那個時候的我,無論是什麼都變得無所謂了。

    自己的鼻尖前猛地哐——一下關上了門,再也不被允許入内了。

    就連理由也不能被告知。

    但我覺得如果這就是大家所希望的話,所以不就沒辦法了麼。

    ” “真搞不懂啊”沙羅好像真的一副搞不懂的樣子說道。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