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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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的畫面又開始躍動。

     我經常觀看那種歌舞老片,比如弗雷德·阿斯泰爾、吉恩·凱利等人主演的作品。

    但是《頭發》以後的歌舞作品,我幾乎沒有看過。

    所以,玲王奈的電影還是令我耳目一新,深受感動。

    看來,我是很喜歡這樣淺顯悅目的音樂娛樂電影的。

     電影情節接近了高xdx潮,正是惡女岬金字塔内部拍攝的場面。

    五千年以後複活的阿依達,也就是玲王奈,散發着金色的光輝,她展現了火焰般熱情的舞姿。

    舞步不僅完美,而且如同幼獸般輕柔。

     雖然這也是參加特殊培訓的成果,但是在我看來這主要還在于玲王奈本人超群的天賦。

    她跳動的不僅是學來的舞步,否則隻能感到事倍功半。

    她的舞姿其實更像一隻在原野上奔跑的獵豹,展現着野性的生命之光。

     群舞漸漸移動到了場地中央的阿布·辛貝爾神殿上,領舞的玲王奈走進入口,穿過黑暗的走廊,接着是在好萊塢的攝影棚裡拍攝的如夢如幻的宏大場面。

     玲王奈沿着圓形的舞台,腳蹬旱冰鞋,一邊拍手一邊滑動。

    她的身後是圓形的伴舞隊。

    歌舞的節奏越來越快,貼在身上的金屬亮片泛出夢幻般的光芒。

     拉達梅斯複活了,在二十世紀成為了一名戰鬥機機師,而盡情歌舞的阿依達則飛入他的懷抱,他們擁抱親吻。

     恰在這時,黎明到來了。

    海平線上升起了旭日。

    鏡頭再次拉開,兩個人站在惡女岬的玻璃金字塔前邊。

    這個畫面是合成的,金字塔上半部分的玻璃被朝日映得火紅。

    在經過特殊處理的膠片上,金字塔宛如一枚巨大的寶石。

    兩個人身影的輪廓也因逆光而顯得模糊不清。

     “簡直像水晶一樣!”拉達梅斯說。

     “水晶之夜的黎明。

    ”玲王奈點點頭說,“新的一年拉開了序幕。

    ” 接着響起了片尾音樂,兩個人祝福新年的慢動作鏡頭開始了,攝制人員的字幕緩緩上升。

     玲王奈從沙發上輕輕站立起來,右手手指撫在額頭上,彬彬有禮地向我們緻謝。

    我和禦手洗,至少是我,熱烈地鼓掌。

    我不知道禦手洗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我可是發自内心的贊美,畫面的确非常漂亮。

    吉恩·凱利的《雨中曲》是我最喜歡的電影,其次是《一個美國人在巴黎》,現在看,《阿依達1987》已經超越了《雨中曲》,我堅信這一點。

     “可以載入史冊的電影誕生了!”我脫口而出,的确是發自肺腑。

    玲王奈俯下身和我熱烈擁抱,而我則越發為自己對電影的評價而感動。

    觀賞這場電影,毫無疑問也是我人生中的難忘經曆。

     禦手洗靠在沙發上,和玲王奈握手,說:“真是傑作!一個歌舞片明星誕生了!” 玲王奈跳了起來,叫道:“我太高興啦!有你這句話,那些尖酸刻薄的影評家怎樣诋毀我都不怕了,我隻希望得到你的贊美。

    真高興,謝謝!我已經滿足了!” 說着,她一下子坐到了沙發上,雙手捂住了面頰,又立刻再次站起來。

     “好,為了慶祝玲王奈得到這樣的好評,我們不再去喝一杯肯定是不行了!”她自己主動宣布說。

     這正合我意。

    真奇怪,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

    玲王奈一個親屬也沒有,沒有一個人來褒揚她在好萊塢一點一滴的努力。

    她的父母已經故去,兩個兄長也因為上一次橫濱的黑暗坡殺人事件而奔向了另一個世界。

    玲王奈孤身一人,隻想得到禦手洗的贊美,所以才如此敬業。

    如今,這一切都得到了最完美的回報。

    我為玲王奈能夠獲得這樣的祝賀而由衷高興。

    這種感覺甚至超越了惡女岬怪異事件和黑暗坡事件的解決帶給我的愉悅。

     因為我第一次看到玲王奈如此盡情地歡笑。

     洛杉矶,美國17 銀色的勞斯萊斯靜靜地駛入停車位,酒店的門童打開了後邊的車門,身穿銀狐長大衣的玲王奈出現了。

    她舉止優雅,左腳先邁了出來。

    從我們這個位置看,她隻有豆子一樣大。

     掌聲雷動,記者和攝影師們的閃光燈頻頻閃動。

    玲王奈滿面春風,走向瑪邁森·索菲酒店的大廳。

    道路兩旁擠滿了想一睹芳容的影迷和崇拜者。

     我和禦手洗站在人牆後邊。

    禦手洗對這樣的狂歡之夜明顯不感興趣。

    不過他很快就接受了事實,也強作歡顔,混在人群中鼓掌。

    我懷疑他是否真為《阿依達1987》而感動。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松崎玲王奈女士光臨!”音箱裡傳出這樣的聲音。

     “玲王奈,請問,你對這次工作滿意嗎?” 然後在人群深處也能聽見玲王奈對着麥克風的講話,當然,我們看不到她。

     “哎,非常滿意。

    ”玲王奈說。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啊!”禦手洗略帶嘲諷地說,“這是站票的悲哀。

    ” “大家都要看大明星,有什麼辦法?”我說。

     “請問,你這次的表演能夠使日本文化得到傳播嗎?”采訪者問。

     “這很難。

    我想日本文化以後也不會在美國的音樂片中得以傳播。

    二者的距離太遠了,不追溯到文化的起源是很難混為一談的。

    不過這次我非常滿意,表演也十分盡興。

    連那個令我肅然起敬的世界第一啰嗦的評論家也很贊賞我的表演。

    ” “誰?哪個評論家?” “他的名字叫夏洛克·福爾摩斯。

    ” “哎呀……”禦手洗面朝前方歎道。

     接着,男一号麥克爾·魯尼的豪華車滑進停車位。

     在慶祝會場,我們和艾維·特芙拉的工作人員再次相遇。

     “你好啊,福爾摩斯先生!”埃裡克·貝爾納問,“好久不見,來杯香槟嗎?” 我們分别從服務生端過來的托盤中取過高腳杯。

     布萊恩·惠特尼也在,還有鮑勃·羅伊斯、斯蒂芬·奧爾森,他們在會場裡都穿着黑禮服。

    但人群中不見新奧爾良警察局的迪克斯特·克頓和FBI的尼爾遜·馬克菲倫兩個人的蹤影。

     “看過電影了嗎?”埃裡克問。

     “看過了。

    ”禦手洗簡單地回答。

     “玲王奈的表演很出色吧?” “光彩奪目!” “像她那樣有才能的女星,就是在好萊塢也很罕見。

    噢,讓我來介紹一下,禦手洗先生,這位是提莫西·特雷尼先生。

    ” 埃裡克旁邊的一個小個子男人擡了擡帽子,同禦手洗握手,然後同我握手。

    他鼻梁很高,上邊架着眼鏡,蓄着花白的絡腮胡子。

     “你就是禦手洗先生?從東京來的名偵探?久仰久仰!聽說你彈指之間就解決了惡女岬的理查德·阿萊克森命案,認識你很高興。

    他生前和我非常親近,我代他向你緻謝。

    ”他聲音高亢,用美國人特有的快速語調說道。

     “你是理查德·阿萊克森的私人醫生吧?聽說理查德可是個有錢人,和玲王奈小姐、特芙拉導演都是好朋友。

    ” “但我最想認識的還是你啊,福爾摩斯先生。

    不過,這麼看,你還真像年輕的福爾摩斯呢!” “是他像我。

    ”禦手洗糾正說。

     于是提莫西·特雷尼嘎嘎地笑起來,聲音好像摩擦着的齒輪。

     “還真像這麼回事!真有意思!我也非常喜歡古典推理小說,尤其是福爾摩斯和波洛的故事更是讓我愛不釋手。

    每當讀到小說的結局部分,看到他們充滿戲劇性地解開事件真相,我的心髒就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請你一定要給我講一講,你是怎樣發現兇手使用了惡女岬上的玻璃金字塔實施犯罪的。

    ” 厚厚的眼鏡片後面,他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轉動着。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表情,心裡想,這樣的人還真是到處都有。

    他們有錢有閑,有的還很有教養,喜歡往名人堆兒裡湊。

    然後到處吹噓自己的社交圈子,以此印證人生的價值。

    但出我意料的是,禦手洗似乎格外中意這名醫生。

     “噢,當然可以。

    我們可以無所不談。

    ”禦手洗爽快地答應。

     這時突然掌聲雷動,原來是艾維·特芙拉導演出場了。

    激昂的音樂演奏了幾個小節後戛然而止。

    主持人也登上了舞台,就電影的制作過程對特芙拉進行訪談。

     “關于電影的問題還是不要問我的好。

    ”特芙拉導演說,“那邊有一大群可怕的評論家呢!問他們去吧!” “聽說這次的拍攝非常艱難?”主持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