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關燈
水設備,他也仍然保持着好動的作風。

     禦手洗将潛水燈換到左手上,揮舞右手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了。

    接着他沉下身子,從進來的洞口出去了。

     同樣的房間一共有三個,簡直就是一座關閉着的美術館。

    黑暗之中,我們一間一間地鑽進去,毫無遺漏地觀賞了所有壁畫。

     又一次回到走廊裡,禦手洗不斷向深處遊動。

    他拿潛水燈照亮的地方,牆壁和海底已經是又黑又髒,漸漸像變成了自然的洞窟。

     實際上,我們闖進的或許真是自然的洞窟,左右的牆壁凹凸不平,如果不小心就會刮傷自己。

     禦手洗的前方出現了一塊堅硬而粗糙的黑色岩石。

    他上下遊動,仔細觀察了這塊石頭,最後慢慢轉身,對着我和玲王奈歪歪頭,向我們示意:“怎麼會是這樣?” 這時在水下真是不方便,我們無法用語言進行交流。

    我們一點也不知道禦手洗是如何考慮的。

     其實這一點與在陸地上差别不大。

    禦手洗這個人,他如果自己不打算說出來,别人就很難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不過話也說回來,海底畢竟是一個無限沉寂的世界,隻能聽見自己呼噜呼噜的氣泡聲。

     禦手洗打算回我們經過的走廊,但玲王奈迅速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檢查他腰帶上的儀表,然後點點頭。

    “可以了,去吧!”我似乎聽到了玲王奈這樣說話的聲音。

     禦手洗很快遊了回來,再次進入左邊那間我們曾進入過的房間,我們緊随其後。

    隻見他十分活躍,看來,長于運動的他已經完全習慣了潛水的感覺。

    這個人在人際關系方面糟糕得令人叫絕,而在海底卻能發揮出他的超常天分。

     玲王奈來到我身邊,透過潛水鏡詢問我:“他在做什麼?” 我搖搖頭。

     燈光照了過來,像大蝙蝠一樣貼着天花闆的禦手洗揮動右手,示意我們遊過去。

     于是我們上浮。

    在玲王奈潛水燈的強烈光亮下,禦手洗的右手向上扶着天花闆的一角。

     他的姿勢非常到位。

    “怎麼樣?我找到了!”他好像在向我們誇耀道。

     “但是,你難道要從這裡鑽進去嗎?”我心想。

    在海底的這個黑暗房間裡,天花闆的角落有一個換氣孔一樣的狹窄洞口。

    雖然我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該浮出海面了,但禦手洗卻絲毫不考慮我的想法,一下推開了蓋子,一頭鑽了進去。

    蓋子似乎是鐵闆做成的,上面粘滿了貝殼,和周圍的天花闆幾乎毫無區别。

     正如我預想的那樣,洞穴深處就像排水孔一樣,是非常狹窄的通道。

    如果發現不了寬敞的地方,就很難舒展開身體。

    幸好是在水中,不然前進會更加困難。

    我小心翼翼地避免玲王奈的腳蹼拍打,在通路中匍匐前行。

     我感到自己簡直是在一艘巨大的沉船中探險。

    周圍的牆壁呈紅褐色,凹凸不平,如同生鏽的鐵闆。

    我想,這時玲王奈會不會後悔自己沒有穿潛水衣呢? 通道轉而向上,然後又拐向左,接着出現了岔道,宛如迷宮一般,看起來非常複雜。

    禦手洗遲疑了一會兒,下定決心選擇了左側的岔路。

    他變得小心翼翼,緩緩踢動着腳蹼前進。

    因為如果動作劇烈的話,下面的泥沙就會飄舞起來,眼睛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我的身體出現奇怪的反應,最初不明緣由,後來我發現這是水壓在降低的緣故。

     通道上升的角度越來越明顯。

    擡頭一看,禦手洗和玲王奈的上方出現了奇怪的光亮。

    那是什麼?正思索間,耳邊傳來嘩的一聲,我的身體急速上浮,頭部碰到了玲王奈的腳蹼。

    禦手洗的動作變得很奇怪,他停了下來,玲王奈也跟着停了下來。

     水中原本漆黑一片,但是現在即使禦手洗和玲王奈把潛水燈關掉後,還是隐約有光亮。

    我擡起頭,看見兩個人的身體上面有一小塊海面像綢緞一樣在抖動。

     禦手洗盡量使自己的身體不發出聲響,爬出了水面。

    過了一會兒,玲王奈也出水了,最後是我。

    禦手洗是用手把我拉出水面的。

    一看到我的臉,頭發濕淋淋的禦手洗就隔着潛水鏡,伸出食指壓着嘴唇,示意我保持安靜。

     我慢慢摘下了潛水鏡,禦手洗則幫我卸下了氧氣瓶,然後小聲叮囑我:“不要出聲,這裡很危險!” 我環顧四周。

    我們剛才爬出來的地方是腳下的一小塊水面,好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水井。

    附近都是岩石,井上有一個小鐵蓋,禦手洗剛把它打開放在腳邊。

    現在來看,我再也不想鑽到這陰森森的井裡去了。

     我脫下腳蹼,解開鉛圈,把它們和氧氣瓶潛水鏡都集中到牆角,和禦手洗、玲王奈的東西放在一起。

     玲王奈甩着濕漉漉的頭發,看來她需要一條擦臉的毛巾。

    此時她雖然渾身濕透,但仍舊賞心悅目。

     不知從哪裡射進來的微光,使周圍一片朦胧。

    眼睛習慣了之後,我發現這裡是座不大的洞穴,洞壁都是鐵鏽一樣暗黑的岩石。

     右手邊有一個狹窄的入口,一扇細木條拼成的門敞開着,光亮就是從這裡照射進來的。

    禦手洗貼着牆壁,緩緩走向入口。

     他先是探出半張臉,向外邊觀察了一會兒,确保安全之後,他揮了一下左手,讓我們到對面去。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空間,用扇形來形容應該比較合适。

    走廊一樣的空間如同扇形的弧邊一樣向右彎曲,左側是粗糙的岩壁,上面有一排小手指粗細的孔洞,光線就是從這裡射進來的,似乎還能聽見微微的波濤聲。

     右邊并列着一排令我驚訝的東西。

    乍一看是黑色的石像,人類的身體,動物的腦袋。

    我旁邊的石像頭部像是豹子,或者是沒有鬃毛的母獅。

    裡面還有一尊石像,頭部像鳄魚。

    如同參照開羅博物館裡《死者之書》中所描繪的動物雕刻出來的形象。

     但最使我驚訝的,是右邊桌子上的小玻璃瓶,就是在生物實驗室裡經常見到的那種筒形瓶,蓋子像聖誕老人的帽子一樣,上面有一個小圓球的把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