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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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也局促不安,手足無措起來。

     要是在這時候開始,說不定那無常的子彈可能傷着矶川。

     當朝倉走到離矶川隻一步之遙時,突然像豹子似地猛地一躍跳到了矶川的背後。

     幾乎就在這同時,38口徑柯爾特自動大手槍的硬梆梆的槍筒閃着亮光抵住了矶川的左肩脾骨。

     驚愕中的矶川,喉管上被耷拉下來的雪茄燙了一下,他驚叫了一聲趕緊把雪茄彈掉,這一燙,使矶川的腦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你你想幹什麼!” 他把那粗脖子扭向朝倉。

     “别裝糊塗了,聰明的先生。

    要是您還在等防彈林那邊的機關 槍,那您會失望的。

    告訴您,我的人早已經叫那兩人躺倒啦。

    ” 朝倉冷笑道。

    然後朝眼睛倒吊的植木命令道:“對不起,要弄髒您的衣服啦請過來趴在這兒,要是想救你主子一命的話。

    ” “别虛張聲勢了,防彈林那邊的機槍還在對着你呢,别騙人了,你沒有同伴。

    上次上了你的當,這次可沒有那麼便宜了。

    ”植木大聲喊道。

     朝倉一擡右手,把槍口移到了矶川的後腦勺上。

     立即。

    矶川像斷了頭頸骨似地把頭往前突,喉嚨裡叽哩咕噜地哀告道:“照他說的做,别……别殺我!” “先生!”植木一屁股跌坐了下去,膝行着向矶川旁邊爬去。

     “下面就輪到躲在車子底下的蠢貨了,還不快扔了槍出來,把兩隻手交又在頭頸後面!”朝倉朝車那面大聲喊道。

     隻見車下的那個保镖用左手上的帽子遮住了臉。

    趴在那裡欲往後退。

     “逃也沒用,警察也救不了你,他們不會找到這裡來的,要是還不出來的話我就打飛你主子的一隻耳朵。

    ” 朝倉用大拇指打開了機頭,矶川一聽到“嚓咔”一下的金屬聲,腿就軟了下去。

     朝倉用左手抓住他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不讓矶川倒下去,一把閃着暗光的左輪式大手槍從車子底下扔了出來。

     爾後那個保镖背部擦着車身底盤爬了出來,等身子整個出來後,他把兩手交又在頭頸後面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矶川。

     “行了,跟他排在一起。

    ” 朝倉用左手指着趴在地上、用手掌捂着眼睛不住地打着哆嗦的植木。

     從保镖的面部看去,真像個體重銳減的拳擊運動員,他堵氣似地一屁股坐到地面上,然後跟植木并排趴在地上,嘴裡還叽哩咕噜地罵着。

     “别動!” 朝倉厲聲警告着矶川,同時用拇指把手槍的安全閥推到中間位置上。

    然後。

    他把槍倒過來分别在那個保镖和植木的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兩個人痛得像蝦子似地弓起了脊背又如中了石頭的青蛙。

    腳腿發抖,昏了過去。

     朝倉又将手槍抵着矶川的腹部,把他推向記分桌。

     矶川費力地并攏兩腳,雙手撐在桌上以防癱倒下去。

     “求求,别……請别殺死我,今天晚上拿來的海洛因全都是真貨,是真貨呀!您看看吧。

    不要您錢把它們都拿去吧,隻要您放了我。

    ”矶川一個勁地哀求道。

     “交易歸交易,錢是要付的,我隻有一個要求,請你們以後忘掉我這個人。

    ”朝倉冷冷地說道。

     “明白了,明白了。

    那你趕快把槍收起來吧。

    ” “你的車鑰匙在誰那裡?” “車鑰匙嗎?就插在車上。

    ” 好極了,我想借用下你的車離開這兒。

    因為要是路上碰上你的部下的埋伏可不大妙,所以勞你的大駕一下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矶川先生?” 朝倉嘲弄地說道一邊用左手在矶川衣服上搜了一番。

     矶川身上沒有武器。

     朝倉左手提起自己和矶川的包兒,指示矶川朝停着的車子走去。

     果然,矶川并沒有說謊,車鑰匙插在點火鑰孔上。

     朝倉讓矶川坐進助手席,然後一擰鑰匙,50升250馬力的8缸引擎立即吼叫了起來。

     這車子的方向盤裝在左邊。

    朝倉可以用左手駕駛,右手握着槍頂住身邊助手席上的矶川。

    車上還裝有自動變速器。

    他隻要放松刹車,把自動變速器的選擇器調到D位置,以後就根本不必使用右手。

     朝倉打開前燈,啟動了車子。

     他先在停車場内倒了車,操着方向盤的左手像水輪機一般地轉動着,最後車子朝射擊場左邊的碎石路開去。

     路燈下,龐大的車體大幅度地搖晃着。

     矶川身體僵硬,嘴唇發紫,沾在上面的唾沫也不敢去擦一擦。

    每當車子大幅度搖晃時,朝倉右手上手槍的槍管便深深地陷進他的側腹,吓得他慘叫起來。

     半個小時後,車子來到T字路口。

    大石塊擋住了去路,朝倉把方向盤往右一打,車子拐向了小水庫方向。

     過了小水庫,快到去療養院的岔路時,朝倉停下了車,他的“TR4”就在附近。

     “你!你想幹什麼?……求你了,别殺了我,我什麼事都願意幹,千萬别開槍。

    ” 矶川一見是在這種地方停車,吓得魂不附體,屁滾尿流車内滿是股尿屎臭。

     “放心,我不會開槍的,隻是想叫你打個磕睡你會開車嗎?”朝倉道。

     “偶爾也握握方向盤的。

    ” “那好,等你醒過來了就開着這車回到射擊場,把你那些窩囊廢接回橫須賀去。

    記住,把我這個人忘掉。

    付你的錢放在這兒。

    ”說罷,朝倉搶起手槍柄在矶川的靜動脈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矶川的上身頓時向前撲倒,額頭碰到了儀表盤上接着滑下了座位。

     然後,朝倉把自己的那個裝滿錢的提包留在坐座上,左手拎起矶川的裝滿海洛因的小包下了車。

     他把右手上的手槍插回腰間,甩開步子朝通往療養院的小路走去。

    黑色的“TR4”上已經蓋上了一層層薄薄的霜,車子的前窗玻璃也已經模糊了。

     朝倉小心翼冀地摸向“TR4”。

    确信毫無異常時,才打開了車門。

     等朝倉開着“TR4”回到世田谷上北澤時,已近淩晨3點了。

    一路上很是順利,沒有發現什麼人叮梢。

     朝倉摘下了護目鏡和安全帽,把車子停在滿是枯草和灌木叢的院子裡,關上大門,拎着彈箱和裝有麻藥的小包走進房間。

     車上有暖氣,朝倉并不覺得冷,但由于剛才神經過于緊張,脖頸上有些酸疼起來。

     朝倉從廚房的櫃子裡找出一瓶還剩三分之一的“叭篷”威士忌,嘴對着瓶口把它灌了下去。

     昧道并不怎麼樣,但效果很好。

    不一會兒,胃部便開始姗燒起來,接着一種舒暢感迅速擴展到全身。

    緊張的神經慢慢開始松馳下來。

     朝倉從地下室裡拿了酒精和一瓶揮發油,又從廚房裡拿了幾個小碟子回到了餐廳。

     他記得在一本什麼書上看到過,海洛因能溶子水和酒精等液體,但不溶于揮發油、汽油等東西。

    他想試一試這次得來的海洛因的純真度。

     他首先從矶川的包裡拿出3隻塑料袋包,用小刀在上面開了個小小的洞,分别從中取出少量的白色粉末,倒進3隻小碟子裡。

    然後,在各小碟子裡分别注人水、汽油和揮發油等。

     因為沒有幹操劑過濾紙和藥秤等,所以隻能得出個大緻數字。

    其純度大概在百分之九十左右,成色不壞。

    朝倉想,即使加進去些葡萄搪摻和物稀釋一下,其純度也足以與一般黑市上的相比。

    而一般的吸毒者服用的劑量大都是摻了又滲,純度很低的,否則遇到這種高純度的海洛因,要是還按一般的量服用那非立即中毒身亡不可。

     檢查完了以後,朝倉把那些海洛因和“柯爾特”式自動手槍一起藏進了地下室的櫃子裡,然後回到房間。

    房間裡很冷,朝倉也未脫外套就鑽進了淩亂不堪的被窩。

     鬧鐘撥到了早上7點半。

     第二天是星期六。

     朝倉難得又去京橋公司上班了,當他來到他的财務室時。

    離正式上班時間9點還差30分鐘左右。

     寬暢的财務室裡,隻有副科長金子那熟悉的身影,金子臉色顯得很憔悴,一臉拉渣胡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剃過了。

    那失去光澤的皮膚像砂紙似的粗糙。

    隻見他正用滿是不安和焦慮的表情揮動着高爾失球捧,腰肢扭來擺去,搖搖晃晃,氣喘籲籲,每揮動一次他都要罵一聲娘。

     “您早。

    ”朝倉深深地鞠了一躬。

     “啊,是你呀。

    ”金子漫不經心地招呼道。

     “給您添麻煩了,我好不容易才能起床,得這種重感冒還是頭一次。

    ” “是這樣。

    原來你一直休息着啊?”金子心不在焉的回答說,又把球棒揮舞了幾下。

     “在我休息期間,沒有什麼變化吧?”朝倉藏起自己的輕蔑。

    裝得很是擔心的樣子問。

     “變化?哦,或許……唉,這種事并非你能管得了的,你休息了,我們公司也不會因為你而怎麼樣。

    ”金子臉上開始泛起了血潮。

     “對不起”朝倉又點了點頭,走到自已的辦公桌。

     背後傳來金子刺耳的聲音“你隻要打好算盤就行了,不要去作什麼不必要的擔心。

    ” 不一會兒,朝倉的同事們都陸續來到了。

    他們帶着那種明顯的優越感,詢問朝倉的身體情況。

     幾個骨幹都集中到金子的桌邊,壓低聲音在商量着什麼,朝倉真後悔沒有帶助聽器來。

     處長小泉跟往常一樣,10點左右來到财務室。

    他很不耐地聽了朝倉缺勤的解釋後,帶着金子出了房間。

     “我們公司最近是不是有點不正常?頭兒們好像經常在開會。

    ” “是呵。

    而且機密費已經拿出很多了。

    ” “公司内部也極為保密呢,會不會在跟美軍或印度尼西亞在搞什麼軍火交易呢?咳,當然也用不着我們去擔心。

    ” “說得極是。

    我們隻要每天能這樣平安無事的過就行了嘛。

    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大公司,又不用擔心有朝一日會倒閉,就是自己想關門,人家都不讓呢。

    ” 同事們都用漫不經意、很無所謂的态度交談着。

    他們隔一會兒就看看牆上的挂鐘或自己的手表,像是在盼着12點午休時間的到來。

     12點還差幾分,金子回到了财務室。

    那焦急不安的神情似乎稍稍鎮靜了一些。

     午休的鈴聲終幹響了。

    今天是星期六。

    一走出财務處個個臉上馬上顯得生氣盎然起來。

     朝倉跟同事一起從樓裡出來,急急地朝地鐵入口處走去。

    同事湯澤做着搓麻将的手勢對朝倉道:“怎麼樣,不去來幾圈嗎?咱們玩個通宵。

    ” “上次是你請的客,這次我來做東。

    ”同僚石田嘻笑道。

     “多謝了。

    可是我還不大會來呢。

    而且又不習慣熬夜。

    算了算了,對不起啊。

    ”朝倉裝出一副怪可憐的模樣回答道。

     “唉,真掃興!本來還一直指望着你呢,哎。

    說老實話,你真的連規則也不懂?别裝栩塗了!”湯澤道。

     “真的不會,大學時一直在搞勤工儉學,沒機會玩哪。

    ” “太可怕了,一流商社的社員裡竟然有人不知道怎麼搓麻将和玩高爾夫球,這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湯澤顯出又是同情又是得意的神情繼續道。

     “最近,我真是被高爾夫球迷住啦。

    每天都與石田君去玩玩呢。

    本想啊,偷偷地學它一手叫大夥大吃一驚的,可還是不注意說漏嘴了。

    ” “球藝嘛,盡管還不敢誇口,但要是處長、副處長等邀請的話,還是可以奉陪到底的是不是,湯澤君。

    ”石田趕緊附和道。

     “沒錯兒!我就是因為明天沒能訂到場地,想轉為搓麻将的。

    不過,這麼一說又有點不好意思了。

    像你這麼認真也是挺好的。

    可是我想不好好玩玩,人生挺虧的,現代人都須掌握做人的訣竅,要是有了假期節日還不痛痛快快地玩樂的活……”湯澤套用着周刊雜志“聯合新聞”上上的話。

     “是啊,是啊,不會玩的人,也不會有出人頭地的時候。

    ”石田高聲地笑道。

     在去澀谷的這一段地鐵途中,兩人一直拿朝倉作話題尋開心。

    朝倉盡力克制着目已裝得很虛心地聽着,不讓自己失笑。

    到了澀谷,朝倉與兩人分了手。

    他回到上目黑公寓轉了一下,整理好了積在信筒裡的報紙、廣告小冊子等等後,又來到了世田谷上北澤住處。

     換上粗布衣,騎了與“TR4”并排停在院子裡的摩托車來到經堂街、借口要做車庫基座,訂了些水泥、泥瓦工具和框架木料。

    然後,他又來到一家燃料店,買了隻很好的石油爐子,在一家電器商店裡訂了一台電視機。

    最後他在超級市場買了些吃的東西才返回住地。

     吃完便飯後,訂購的東西都一樣接一樣地送到了,他用從櫻井那裡搶來的款子付了這些東西的錢。

     完了以後,朝倉換上了工作眼,拎了鐵鎬、榔頭、鐵鍬下了地下室。

    他在地下室混凝土的地面上挖出了一個約15米長、1米寬的洞,然後又往下深掏了1米左右。

     3小時左右後,工程已大緻完工了。

    然後往洗澡桶裡注上水,把濕泥土的碎片、殘土搬到院子角落裡去。

    此時正值隆冬,朝倉卻還裸着上半身。

     點上燒洗澡水用的煤氣後,朝倉開始用水泥修起四周的洞壁,然後嵌上木框架。

    現在就剩下把混凝土沖走這點小事情了。

     洗過澡之後,朝倉把擺在房間裡的電視和石油爐都打開,然後上了床。

    他盤腳坐着,慢慢呷着威士忌。

    不久睡魔漸漸向他襲來。

    确實,他已經很長時間睡眠不足了。

     醒來時,朝倉心裡覺得很是空虛,人一睡過頭或從睡夢中突然驚醒時,往往伴随着這種虛無的感覺。

     窗外,冬天那衰弱的陽光無聲地射進屋來,在房間裡畫着花道兒。

    他看了一看他的防水手表,已是中午11點半了。

    至少他睡了十五六個小時。

    當他一下站立起來時,身體有點失去平衡,搖晃了兩下。

     大概是因為挖洞的緣故,背部的肌肉也有點疼痛。

    他又熱了熱洗澡水,把身子浸泡在溫水裡面。

     等他出水後,虛脫感和肌肉疼痛都奇迹般地消失了。

     坐上“征服”,開了引攀,擰開發動機鑰匙,緊接着尖利的起動聲,那冷卻了的發動機不高興似地轟鳴了起來。

    朝倉讓發動機熱了二、三分鐘後,慢慢地啟動“TR4”。

    此時水溫還沒有高起來,發動機很容易熄火。

    等車子到了“環狀七号”與談島街交叉的宮前橋附近的加油站時,水溫已超過80℃了。

     一聽說要把能裝200升的燃料箱裝滿,那3個年輕的服務員馬上開始洗起了車子。

     那個給車子加油的人從上至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朝倉的TR4。

     利用洗車的時間,朝倉給京子挂了個電話。

     “寶石店嗎?現在不方便。

    ”從話筒裡傳來了京子竭力克制壓低的聲音。

     “是他在嗎?”朝倉問。

     “是,是的。

    ”京子的聲音顯得有點冷漠。

     “什麼時候回去?” “既然那家夥就在你旁邊。

    那麼回答我,再過一小時行嗎?” “再長一點。

    ” “兩小時左右。

    ” “行。

    到時候讓我看看樣品。

    ”京子挂了電話。

     朝倉坐上洗掉了射擊場地附近的泥灰的“TR4”,來到清山南街的富士洋裝店前。

    這富士店是個故意用古色古香的瓦片砌成的老店鋪。

     他在服裝店裡訂購了兩套英國産高級西裝布料。

    此類東西光一身布料就得6萬,還要再加上2萬的做工。

     朝倉選的都是以暗褐色為主調的顔色,這種料子頗有品格。

    雖不太适合青年人,但如果穿在朝倉身上還是比較好看的。

     量了尺寸,囑咐他們不要繡上名字。

    然後他用“崛田”的化名付了定金。

    弄好了之後他已經在店裡花去了一個多小時了。

     他開動“TR4”朝京子住的參宮公寓駛去。

    在途中,他在一家點心店吃了碗叉燒面。

    好久沒吃上了,朝倉覺得很是好吃,也暖了身子。

     參宮公寓前偌大的停車場裡隻停着小泉的一輛車。

    那駕駛員還在讓發動機在那裡空轉着,似乎開着暖氣。

    他臉部用一張報紙遮蓋着,八成正在打磕睡。

     朝倉在距小泉車子十幾輛車子遠的地方停下了車,把排風器換成了車内暖氣。

    沒多久,車窗迅速地模糊了。

     七樓上京子的房問的窗子開着百葉窗,内側垂着窗簾。

    朝倉還記得京子曾跟他說過的話,這樣就表示小泉還在她的房間裡。

    還說,若小泉不在時,就把中間的窗簾開着。

     車前窗已經模糊不清了,從外面已經無法看清車内的東西了。

    于是,朝倉關掉暖氣和發動機,車窗的薄霧開始化成小水滴掉了下來。

     又過了約10分鐘,小泉終于從公寓大門走了出來,一副睡眠惺松的樣子。

     小泉來到自己的車旁,注意到駕駛員正打着磕睡。

    他順了順嘴,用手挽了一下大衣朝車門走去。

     京子房間的一扇百葉窗打開了,窗簾被拉成了半開。

    小泉坐進車裡叫醒了駕駛員。

     小泉的車子開走了5分鐘後,朝倉走進了公寓。

    上到七樓京子的房門前,他按了一下内線自動電話機的按鈕。

     稍等了一會,就傳來了京子的聲音。

     “哪一位?” “是我!” “哦,你到車上去稍稍等一會兒,好嗎?……這兒很亂呢!” “明白啦。

    ”朝倉轉身離開了七樓。

     回到“TR4”裡,朝倉邊摸弄着在加油站裡買來的除霧器,邊耐心地等着。

    20分鐘後京子出來了,好像沖了個澡,頭發上還有水滴未盡,穿着一條黑褲子,披着連有帽子的黑色防寒風衣,臉色顯得很蒼白。

     朝倉給京子打開了“TR4”助手席的門,又回到了駕駛室。

     “怎麼了,好像沒有精神?”朝倉用一隻手捏住京子的下巴往上擡。

     京子撒着嬌。

    故意低下頭去。

     “發生什麼事了?”朝倉啟動發動機,一邊溫柔地問。

     “我已經讨厭了。

    我都已經不再想看到那張臉了。

    ”京子哼哼地嘟吸道。

     “難道我就這麼令人讨厭?!” “不是,是他。

    小泉。

    我自從喜歡上你以後,就總覺得越來越讨慶他了。

    甚至在這以前對我有點魅力的他的每個動作都顯得乏味可憎。

    ” “再忍耐一下好嗎?”朝倉說着打開了暖氣。

     “是,可是盡管心裡明白,也是不管用的呀!” “……”朝倉蹬了一下腳踏闆。

     “對不起。

    我不該發這麼多怨言……以後我再不說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