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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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兇手不可能從男用更衣室入口脫身,已經足夠了。

    因為,女用更衣室出入口的上鎖方法和更衣室構造,随時可詳細調查。

    ” “确實,或許你能得知必要資料。

    但,組合推理細節絕對需要掌握住周邊情事才有可能吧?譬如,掘老師的習慣你就不知,而隻是純粹推測。

    但,可能嗎?我認為一般人終究不可能做到。

    ” “若是尋常的推理能力,确實不可能。

     “你是說你的推理能力不尋常?” “依你的說法,是的。

    ” “我認為不對!” “哪裡不對?若非推理,又是什麼?”雅美似在抑制胸中的不耐煩,低聲緩緩問道。

    她挺直腰杆,雙手置于膝上,雙眸盯視着我。

     我說:“這正是我想問你的。

    ” 第二節 放學後。

     比賽的翌日停止練習,因此無人在射箭場。

    雖然操場傳來其他運動社團的呼喝聲,但,隻有這片空間卻被奇妙的靜谧包圍着。

     我穿過射箭場,進入社團辦公室,拿出自己的弓具。

    将弓組合好,把臂套、箭袋系在身上,來到起射線前一站,立刻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萬全的心理準備——終于到了最後關頭! 心情很不可思議的平靜,也許是已經憬悟在無法後退的狀況下,隻好強迫自己全部的投入吧!深呼吸,輕輕閉上眼。

     這時,聽到有人踩在雜草上的腳步聲。

    我回頭——身穿制服的她正走過射箭場旁,往社團辦公室前行。

     她輕揮手,說聲:“這麼早?” 我也揮手,但,對于自己表情的僵硬是否能不被對方發覺并無自信。

     惠子抱着書包消失于社團辦公室内。

     “今天放學後有事嗎?”第五節下課後,我叫住她,問。

     她回答說“沒有”,于是我邀她一起射箭。

     “你主動找我,這可真難得哩!我當然答應了。

    其實,參加全國大賽在即,你也應好好一對一指導我才對?” 選拔會結果公布,惠子保住第五名。

    加奈江是第八名,宮坂惠美也獲得第十三名,以清華女子高校而論,成績算是不錯了。

    當然,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已經無關緊要…… “那是一定的,最好不要有人打擾。

    ”我說。

     惠子回答:“那麼,放學後見。

    ” 我凝視着緊閉的社團辦公室門,仍在迷惑着這樣做是否正确。

    也許,沒必要做這種事的,像這樣下去,随着時間的流逝,隻要在日後再回想起曾經發生過這種事,不就好了?現在即使自己采取此種做法,誰也不會得救,更沒有人會感到高興?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更加沉重,甚至興起逃避的念頭,但,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想确定事情真相的沖動。

     不久,辦公室門開了,惠子身穿練習服走出,一手持弓,腰間的箭袋每走一步都發出嘩啦聲響。

     “好久沒有單獨練習,居然會緊張呢!”惠子開玩笑似的縮縮脖子。

     我說:“先自由射五十公尺靶吧?” 挂好靶,我們站在五十公尺起射線前。

    惠子面向靶站在右邊,所以我能見到她的背部。

    然後兩人開始射箭,六支箭在幾乎未交談之間射完,唯一的聲音隻是“射得好”之相互鼓勵。

     收回箭,往起射線走回時,惠子說道:“比賽的翌日不練習,我不太同意。

    參加比賽後,射型會發生變化,必須盡快修正回來才行,所以,最好是比賽的翌日繼續練習,第三天才休息。

    ” “我會考慮看看。

    ”我漫應。

     之後又反覆這樣數次。

    我不太射,表面上是專心指導她,其實腦海裡卻持續想着一件事——怎樣說出來呢? 到了五十公尺的最後一次了。

     “好像有比昨天更好的記錄哩!”将得分記錄冊卷好放進口袋,惠子顯得很開明的說。

     “太好了。

    ”我回答。

     但,如果她回過頭來,對能我繃緊的臉孔,一定會産生懷疑吧? 她搭上箭,緩緩舉起弓,慢慢拉弦,在達到一定張力時,随着咔喳一聲,箭矢飛向空中,碰的一聲正中靶,箭影如日暑的針般由靶心延伸出。

     “射得妙!惠子。

    ” “謝謝。

    ” 惠子像是心情頗愉快的搭上第二支箭。

    一年級時瘦削的肩膀如今已充分發育,在三年之間,連身心都已成熟了。

     她調勻呼吸,再次舉起弓,銳利的視線對正靶。

    我心想:隻有現在了,如果現在不說,永遠都将隻是這種狀況? 我鼓足勇氣,叫着:“惠子!” 她的動作要時停止,緊張的精神松弛了,問:“什麼事?” “有話問你。

    ” “嗯。

    ”她仍望着箭靶。

     幾秒鐘之間,我的嘴唇轉為幹澀。

    伸舌将嘴唇沾濕,調勻呼吸後,我喃喃說道:“殺人……你不害怕?” 我不知她是否馬上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久久,她才稍微出現反應。

     她最初的反應是深深籲出一口氣,然後,以和平日相同的語調,說:“我不大了解你的意思。

    但,是指這次事件嗎?” “不錯。

    ” 這時,她爽朗的以略帶玩笑的聲調說:“原來如此。

    你認為我是兇手?” 雖然見不到她表情,但,或許也是一臉促狹似的表情吧?她就是這樣的女孩。

     “我不打算檢舉,隻希望知道真相。

    ” 惠子沉默片刻,既像在尋思如何逃邂,又像對我的追問感到困惑。

    她緩緩舉起弓,和方才同樣拉弦、射出。

    箭矢中靶,但,偏離靶心左側。

     “你說,為什麼我會是兇手?”惠子問。

     她的語氣仍是很悠閑,令我訝異。

     “因為隻有你能布置出那樣的密室,所以,不得不認為你是兇手。

    ” “你這句話大不可思議了。

    依北條雅美的推理,那是任何人都能想出的詭計,不是嗎?這也是你說的。

    ” “那樣的詭計确實任何人都想得出,但,事實上那隻是個圈套,兇手實際上并未使用此詭計。

    ” 惠子再度沉默了,似極力想掩飾驚訝之色。

     “這種推測很大膽,也很有意思。

    那麼,兇手又是使用什麼樣的詭計?” 她的聲音很鎮定,好像這樁事件、這段問答都與她本人無關似的。

    我更感到絕望了。

     “發現此一圈套陷阱,是因為我已确信兇手并非從女用更衣室入口,而是自男用更衣室入口脫身。

    若要問我為何有這樣的确信,主要是已出現你不知道的證人。

    此人在命案發生時正好躲在更衣室後面,所以知道沒有人自女用更衣室出入口逃出。

    這麼一來,北條雅美的解談推理當然就不能成立了。

    也就是說,兇手是從男用更衣室入口脫身。

    如此,密室詭計的重要就集中于唯一一點之上,亦即,是否能自門外以木棒頂住門。

    答案是不可能,因為從發現的木棒上找不出絲毫動過手腳的痕迹,而且調查木棒長度、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