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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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胃潰瘍,不需要動手術。

    這個案例已由主治醫師道歉,患者與醫院也達成和解。

     恐吓信若是單純的惡作劇當然沒問題,如果不是,那麼犯人應該有明确而堅定的動機。

    這麼一來,犯人今後可能會提出引發其動機的事實。

    七尾如此推測。

     也許,關鍵尚未出現。

     然而,這麼想之後,他獨自苦笑,一種自虐的笑。

    等到案子真的成立,自己大概會被調離第一線吧。

     兩年前,曾經發生一起大型信貸公司遭恐吓的案子。

    犯人持有公司客戶名單,并說要在網路上公開,恐吓信也是透過網路寄發的。

     七尾等人分析電子郵件,查出犯人主要是利用新宿的網咖,最後,埋伏的調查員成功逮捕了犯人。

    犯人是該公司的離職員工,離職前帶走了顧客名單。

     到目前為止,并沒有任何問題,直到在犯人持有的名單中有了驚人發現後才趨于複雜。

     那份名單是前科犯的詳細資料。

    不僅有姓名、住址、前科、外貌特征等,人數多達數千人。

     能夠搜羅這種資料的組織隻有一個,這件事一定有警視廳的人涉足。

     然而,接下來的調查工作便沒有進展,正确的說法是遭到高層的打壓。

    七尾感到焦躁,因為警方又要重蹈護短這種遭人批判的覆轍了。

     七尾依自己的判斷采取了行動。

    他查出該公司有前任警察,調查與他們接觸的人。

    結果,查出了某位人物。

    驚人的是,該人物位居警視廳的要職,而且有收受該公司高額報酬的嫌疑。

     然而,七尾的調查在這裡被打斷,因為他奉命調查其他案件,一件不足以出動警視廳的小案子。

     不久,便有警視廳的人遭到逮捕,但與七尾所追查的人物完全無關,然而警方并沒有針對此事做更進一步的調查。

    在野黨議員曾在國會裡提出形式上的質詢,但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長的答複也僅止于形式——“将加強處理,以防類似事件再度發生”,如此而已。

     而,七尾之後也不斷地遭到無形的壓力。

    像這次這樣,為無法确定是否為惡作劇的案子做基本調查,便是他的主要工作。

    若正式展開調查,他的名字便會被排除在負責名單之外。

     警察的使命究竟是什麼?他每天質疑。

    防範犯罪,萬一犯罪發生時,盡全力逮捕犯人,應該是這樣的,但他實在不敢說現今的警察組織具備徹底實踐的系統。

     他想起尊敬的前輩冰室健介的話——人生而賦有使命。

    每當他細細體會這句話,焦躁感便油然而生,被一種沒有完成使命的念頭淹沒。

     第二根煙快燒到濾嘴了。

    他把煙丢進煙灰缸,走進醫院,進門之後,左側是警衛室的窗口。

     “有沒有什麼狀況?”他問其中一名警衛。

     “沒有。

    ”中年警衛搖搖頭。

     七尾點點頭,開始往前走。

     一名男子從走廊上的廁所走出來,可能是骨折病患,他的右手臂從肩膀吊了起來,外面有一名女子在等候。

     “好快呀。

    ”女子說。

     “裡面有人。

    我們找别的廁所吧,裡面那個人還哼歌哼得很高興喔。

    ” 這對男女離開後,七尾也經過那間廁所。

    但是,才走了幾公尺便折返,打開廁所的門。

     說不上是直覺,原本就不信所謂刑警的直覺。

    他感覺有異的,是哼歌這個說法。

     男廁有兩座并排的小便鬥,裡面有一間大号用的廁所,門是關上的。

    剛才那名男子應該是想上大号吧。

     七尾自己也順便小解,豎耳聆聽,裡面的确傳來哼歌聲,還有衣物摩擦聲,卡锵卡锵的金屬撞擊聲,可能是皮帶之類吧。

     七尾離開廁所往前走。

    這道走廊位于夜間出入口旁,白天很少有人經過,現在也沒有人。

     他再度停下腳步,總覺得不太對勁,于是再度走進廁所。

     裡面還是傳來哼歌聲以及衣物摩擦聲。

     既然發出了聲音,裡面的人應該沒有昏倒。

    但他還是敲了敲門,“請問,你還好吧?” 果然沒有回應,七尾渾身緊張了起來。

     他伸手扭動門把,一轉就開了,原來沒上鎖。

    他直接把門打開。

     就在這一瞬間,他聽到咔嚓一聲。

    與此同時,七尾确認裡面空無一人,馬桶蓋是蓋上的,上面放了一個東西,像是一個黑盒子。

     他立即察覺有危險,下一秒,盒子便猛烈地噴煙。

     20 透過玻璃,可以眺望窗外的庭園,透過打光,樹叢間蜿蜒的流水閃閃發亮。

    看着這幅景象,不禁會忘記這裡是飯店的五樓。

     與夕紀隔着餐桌斜對的西園頻頻看表。

    好像約的是七點,還有一點時間。

    他們從醫院離開得太早,但夕紀能夠理解西園急着走的心情,常常隻要晚一步離開,就得留下來替緊急被送入的患者看診。

     西園的表情變了,他朝着入口處舉起手,女服務生正領着身穿灰色套裝的百合惠進來。

    她的視線在西園和夕紀之間交互移動,一邊走往餐桌。

    夕紀朝她微微點頭。

     “對不起,讓你們等了一陣子嗎?”百合惠問西園。

     “沒有,也沒等很久,是我們太早到了,因為還是放不下心。

    ” “很緊張?” “有點。

    ”說着,西園看着夕紀笑。

     百合惠在夕紀身旁的椅子坐下。

     “道孝呢?” “還沒到,剛才來過電話,應該快到了。

    ” “是嗎?工作怎麼樣?沒問題嗎?”這個問題是向夕紀發問的。

     “不能算沒問題,但西園教授叫我一定要來。

    ” “今天算特别的。

    不過上次也是特别的。

    ”西園看看夕紀又看看百合惠。

     “請問……道孝的事提了嗎?”百合惠問道。

     “在計程車上講了一些,不過,我想詳細情況等本人來了再說。

    ” 也對,百合惠說着點點頭。

    夕紀可以感覺到她似乎也有點緊張。

     道孝是西園兒子的名字。

    正如西園所說的,他是在計程車上告訴夕紀的。

     “老公,喝點東西吧?” 聽到百合惠對西園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