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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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這些。

    ” “夠多了。

    ” “還有一些鹵的,鹵肉。

    要不要?”本來已經準備坐下的望又起身。

     穰治搖搖手。

    “不用啦,這樣就夠了。

    倒是醫院那邊,沒問題嗎?既然是恐吓信,犯人應該會提出什麼要求吧?” 望歪着頭。

    “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們又沒看到恐吓信的内容,隻是照上級的吩咐做事而已。

    ” 看來,醫院連對護士都沒有告知詳情。

    但是,穰治認為這隻是時間問題,恐吓信的詳細内容遲早會散步開來,他之所以甘冒危險讓第三者發現恐吓信,目的就在這裡。

     “醫院明天還是照常營業嗎?” “應該是吧,因為什麼都沒講。

    ”望往自己的玻璃杯倒酒。

     穰治也舉起杯子,做出幹杯動作。

    這是他們倆用餐時的儀式。

     “手術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明天也照常進行嗎?” “那當然了。

    總不能因為發現恐吓信,就不治療、不動手術。

    患者是為了治病、治傷才上門的啊。

    ” “說的……也是。

    ”穰治點點頭,伸出筷子挾蓮藕。

     醫院的反應大緻如他所預期,隻要有患者在,就不能不治療,必要時,也會進行手術。

     “那叫什麼?加護病房是不是?那裡還有人嗎?” “有呀。

    嗯……七個人吧?怎麼了?” “沒有啊,想說那裡的病人一定沒辦法馬上出院。

    ” “對呀。

    尤其是心髒血管外科,手術後一定要在加護病房觀察。

    ”說完,望一邊把菠菜往嘴裡送,一邊低聲自語:“啊,對了,明天也要開刀,要記得準備。

    ” “開刀?心髒血管外科的?” “對呀。

    是個七十五歲的老先生,所以有點擔心。

    不過,我想我們醫生一定沒問題。

    ” 穰治點點頭,開始用筷子挾碎魚幹,腦子裡想着今天剛做好的裝置。

     17 夕紀照常早上八點上班,渾身懶洋洋的,确實感到疲勞的累積,但又不能休息。

    以身體不舒服為由,也許可以請假,但她覺得别人會因此認定女人終究沒體力。

     這天,她必須先到一般門診,因為住院患者要接受冠狀動脈造影檢查,她要去見習。

     患者是一名六十三歲的男子,接受了冠狀動脈繞道手術。

     在曆時三十分鐘的檢查之後,夕紀和那名患者并排坐在候診室的椅子上。

    他的表情很開朗,從心電圖和血壓等數據來看,他的心髒顯然較住院前好很多,他本身也感覺到其中的差異。

     “活動的時候胸口不會不舒服,這種感覺真好。

    這幾年,稍微運動一下就喘氣,我還以為是年紀大了。

    看樣子,生了病不治是不行的。

    ”男性患者變得很多話。

     夕紀剛到心髒血管外科時,這名患者還待在加護病房。

    她記得當時的術後情況不理想,執刀的元宮一臉嚴肅地與西園交談。

    但是,在努力不懈地持續治療之後,患者已經複原了大半,應該不久就能出院了。

     住院醫生的生活雖然辛苦,但若有什麼事能讓人忘卻這份辛勞,就是患者痊愈後的笑容。

    那種欣慰無與倫比。

     男性患者述說出院後的種種計劃,他想做的事很多。

    夕紀一邊聽,一邊不經意地望着四周,然後注意到一名男子。

    這個人有點眼熟,年近三十,身材瘦削。

     夕紀的視線随着他移動,看着他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一般門診的人是不會去那層樓的。

     “那……呢?” 夕紀發現身邊的患者正在問她問題。

    “咦?啊,對不起,您是說?” “醫生在這家醫院要待到什麼時候?”患者問。

     “我想,還有一個多月。

    ” “這樣啊。

    等研修結束後,就要調到其他醫院吧?” “目前還不知道,您怎麼會這麼問呢?” “因為啊,”患者環顧四周之後才小聲說:“現在不是有很多傳聞嗎?那是真的嗎?” “傳聞?”夕紀轉身面對他。

    “什麼傳聞?” 他的表情活像惡作劇被逮到的小孩。

    “我好像不該說喔。

    ” 夕紀裝出笑容。

    “如果有什麼顧慮,别客氣,請告訴我,不然我也會很在意呀!” “也對啦。

    ”男子以試探的眼神看着夕紀說:“就是恐吓信的事啊!聽說原因是這家醫院的醫療疏失,是這樣嗎?” 夕紀感覺自己的臉部僵硬。

    “這件事,您是聽誰說的?” “沒有啦,也不是誰啦,是到處聽來的……”患者越說越含糊。

     看來,已經在患者之間傳開了。

    夕紀不禁擔憂了起來,回診時,患者一定會問個不停。

     “那個傳聞是真的嗎?”他盯着夕紀問道。

     她搖搖頭。

    “詳情我們也不清楚,也沒聽說有醫療疏失。

    ” 夕紀的“我們”指的是所有醫師,但患者的解讀似乎不同。

     “啊啊,對喔,冰室醫生還不是這家醫院的正式醫生嘛,那他們就不會告訴你詳情了。

    ”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夕紀想反駁“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又沒這麼做。

    她不希望别人認為她因自尊受損而動氣。

     “患者都在談恐吓信的事嗎?”夕紀問道。

     “那當然了。

    醫生們不是特地來跟我們說明嗎?還問說要是有意願,可以協助提早出院或轉院,連這種話都說了,事情一定不尋常嘛!” 夕紀點點頭。

    院方認為即使惡作劇的可能性很高,對患者有所隐瞞反而會造成混亂,但就患者而言,這麼做卻強化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還好啦,很快就能出院了,不過還得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