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什麼也沒發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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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種被拯救的感覺。

    “因為我打算調查你的事情呀!”我說,擡起眼睛一看,她臉上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不過沒那麼容易了解呢!在這裡連戶籍都沒有登記。

    ” “是的。

    從書面資料上來看,我應該還住在名古屋的老家。

    ” “是呀!因為不想要勞師動衆地調查你的事,我可是費了相當大的苦心呢!” “是哦……”她平靜地說道。

     “說實話,我是從金井三郎先生這條線開始追的。

    找他的履曆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簡單。

    調查了戶籍之後,我去了他的老家,在那裡有人告訴我好幾個他學生時代朋友的名字,我就試着去找那些人詢問。

    我的問題隻有一個,就是他們有沒有聽過古澤靖子或是春村志津子這兩個名字。

    這雖然隻是我的直覺,不過我想你和金井三郎先生應該是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交往了。

    ” “然後有人記得我的名字,是嗎?” “有一個人記得。

    ”我說:“是和金井先生在同一個研究會的人。

    那個人說在大學四年級校慶的時候,金井先生帶了一個女朋友來。

    在自我介紹的時候,金井先生說那個女生是春村興産董事長的女兒,活活吓了他一大跳。

    ” “……然後你就知道我的老家了。

    ” “老實說,那個時侯我還真覺得自己非常走運呢!因為我想就算有人記得你的事,也不見得會連你老家的事情都清楚。

    可是知道如果是春村興産董事長宅邸的話,剩下的隻要有電話簿就綽綽有餘了。

    ” “然後你就打電話到老家去了。

    ” “嗯。

    ” “家母應該吓了一跳吧?” “……是啊!” 的确,春村社長夫人十分驚訝。

    當我對她說,想要和她談一下她女兒的事情時,她用責備的口氣問我:志津子在哪裡? ——令千金果然是離家出走的嗎? 面對夫人的問題,我這麼反問道。

    然而我卻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取而代之的是以下的*問。

     ——你到底是誰?如果知道志津子在哪裡的話,請快點告訴我。

     ——因為某個緣故,我現在無法告訴您。

    不過我保證不久後一定會讓您知道的。

    您可以先告訴我令千金離家出走的原因嗎? ——這種事情沒道理告訴一個看都沒看過的人吧!而且你也不一定真的知道志津子現在在哪裡。

     看來志津子小姐的母親的疑心病非常重。

    在無計可施之下,我隻好這麼說。

     ——其實是志津子小姐現在扯上某個事件了。

    為了解決這個事件,我非得知道志津子小姐的事情不可。

     “事件”這個詞好像十分有用。

    我本來還想着大概又會再次被拒絕的,但是夫人卻承諾說隻要我能夠直接去和她見面,她就把事情告訴我。

     “然後你今天就去了名古屋是嗎?”志津子小姐問我,我點點頭。

    “這麼一來,你就從媽媽那裡問出為什麼我會離家出走了吧?” “沒錯。

    ” 這次換成志津子小姐點了點頭。

     ——從前年到去年為止,我們讓志津子到美國去留學,目的是要讓她習慣外國生活。

     夫人用平淡的口吻開始叙述。

     ——其實那個時侯,我們一直在和某個保險公司董事長的外甥談結婚的事。

    因為那個人之後也要到紐約的分公司去,所以我們先讓志津子過去,調适一下。

     ——但是志津子小姐本人并不知道這件事,而且也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吧? 我的話讓夫人臉上浮起一陣痛苦。

     ——我們應該再多讨論一下的,可是我丈夫和女兒都沒打算聽對方的想法。

    結果弄到最後,志津子就離家出走了。

     ——你們有去找她嗎? ——找了。

    但是因為考慮到輿論壓力,我們并沒有驚動警察。

    現在我們對外的說法都是那個孩子還在國外。

     “把你帶出來的是金井三郎先生吧?” 我問完之後,志津子回答道:“是的。

    ” “然後你們兩個人就這麼跑來東京了——在沒有可以投靠的人的情況下。

    ” “不,我們有可以投靠的人。

    ”她用緩慢的動作将文庫本卷起來又攤開,“我在美國時認識的一個日本人,當時在東京。

    我們就是去找他。

    ” “那個日本人就是竹本幸裕先生吧?” “……是的。

    ”我注意到她握着文庫本的手開始用力。

    “是竹本先生把三郎介紹給山森社長,讓他在這裡工作的。

    那大概是在去年年初的時候。

    ” “那個時侯你還沒有在這裡工作嗎?” “嗯。

    ” “住的地方呢?” “那也是得到竹本先生的幫忙。

    他的朋友到海外去,所以房子就租給我們住了。

    ” “難不成那間房子的主人就是……” “是的。

    ”志津子小姐輕輕地閉上眼睛,“就是那個名叫古澤靖子的人。

    在非用到确實的身份證明不可的一些時候,我就使用古澤小姐留下來的健保卡。

    在遭遇事故要錄口供的時候,我也是用她的名字。

    因為如果說了本名的話,老家的人就會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子啊! “你之所以會參加遊艇旅遊,是因為三郎先生的邀約嗎?” “是的。

    自從到了東京以後,我就一直關在家裡,有點消沉,于是三郎便以轉換心情為由,*我參加。

    再加上竹本先生也要去,這麼一來讓我覺得有所依靠,也比較安心了。

    ” “原來如此。

    ”我了解地點點頭,“在主角們就這麼到齊了之後,事故便發生了。

    ” 她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相反的,我則擡起視線。

    一隻飛蛾在熒光燈的所在之處盤旋飛舞着。

     “我有件事情想要請教你。

    ”不久之後她開口說:“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很可疑呢?” 我看着她,她也回看着我的眼睛。

    過了一段漫長得令人害怕的時間。

     “看來談話的順序颠倒了呢!”我歎了一口氣,“我應該要早一點說結論才是,可是我很害怕。

    ” 她微微露出了笑容。

     我繼續說道:“犯人是……冬子吧?” 令人窒息的陰暗沉默襲來。

     “川津先生、新裡小姐和坂上先生,全部都是冬子殺害的吧?” 我重複道。

    悲傷不知從何處急速翻湧沸騰起來,連我的耳朵末端都發燙了。

     “是的,”志津子小姐靜靜地回答:“然後那個人是被我們殺掉的。

    ” 4“解決事件的關鍵是由美說的話。

    ” 我在從Y島回來的時候,從她那裡聽來的話——也就是那個在志津子小姐出去之後,玄關響起兩次開門聲的事。

     “是嗎?”志津子小姐露出了很意外,但是又好像在某方面萬念俱灰的眼神。

    “我還想着由美小姐眼睛看不見,應該不會注意到的……果然做這種事情,還是會在某個地方露出破綻啊!” “我試着思考了一下跟在你後面離開旅館的人。

    ”我說:“根據由美所言,第一次開門的時候沒有,但是在第二次開門的時候,她聞到了煙味。

    也就是說第一個出去的是個不抽煙的人,而第二個則是會抽煙的人。

    先說會抽煙的人好了——山森社長、石倉先生和金井先生。

    其中很清楚的是山森社長和石倉先生在麻将間裡,撇除他們兩人之後,剩下的就隻有金井三郎先生了。

    ” 志津子小姐沉默着,我将她的沉默視為一種回答。

     “問題是沒有抽煙的人。

    每個人都一定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應該是沒有偷偷跑走的機會才是。

    那麼難道是有人做了僞證嗎?我一一确認了大家的供詞。

    當中有某個人的證詞讓我有點介意,懷疑起它的真實性。

    ” 志津子小姐依舊緊閉嘴唇,好似想要看清來龍去脈一般,目光始終放在我的臉上。

     “那個證詞,就是我自己的證詞。

    ”我一邊慢慢地消化腦袋裡的東西,一邊說:“和冬子一起躺上床的時候是十點左右——我一直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但是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相信的證據。

    能夠确定的隻有我上床的時候,看見鬧鐘指針指着十點而已呀!” 志津子小姐思考起我這番話的意思,沒多久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倒抽了一口氣。

     “冬子小姐在那個鬧鐘上動了手腳吧?” 我點點頭。

    “我發覺有這種可能性。

    因為我平常不戴手表,所以知道時間的唯一方法就是房間裡的鬧鐘。

    隻要把那個鬧鐘調快一點或是調慢一點,就可以輕易混淆我對時間的感覺了。

    而且冬子也有對那個鬧鐘動手腳的機會。

    她回到房間的時候,我剛好在沖澡,之後又一頭栽進工作裡,可以說是瞬間就忘卻時間還在過了。

    如果她趁那個時侯把鬧鐘調快大約三十分鐘的話,我們睡覺的時間就不是十點,而是九點半左右了。

    ” 此外,我還想到一點,平常過慣了不規律生活的我,隻有那天非常想睡覺,而且入睡的時間是我無法想象的早。

    在那之前,冬子請了我喝柳橙汁,恐怕那杯果汁裡也摻雜了安眠藥吧! 我在這裡喘口氣,吞了口水之後繼續說道:“但是出現了問題。

    當鬧鐘指針指着九點四十分的時候,冬子看着窗外說‘志津子小姐出去了’。

    如果鬧鐘調快了大約三十分鐘的話,那實際上就應該是九點十分左右發生的事了。

    可是因為你離開旅館的時間真的是九點四十分,我的推測就出現矛盾了。

    解決這個矛盾的說法隻有一個,就是冬子她早就知道你會在那個時間點離開旅館。

    那麼,為什麼她會知道這種事呢?還有,為什麼她要調快鬧鐘呢?‘調快鬧鐘’這點讓我回想起舊式偵探小說制造不在場證明的手法。

    這樣說來,就是她有必要使用這種小伎倆來制造不在場證明啰?” 志津子小姐沒有說話,因為她是知道真相的。

     “能夠想到的隻有一點。

    冬子在九點四十分和你約好在旅館外頭見面,然後打算利用這個機會殺掉你。

    對鬧鐘動手腳就是像我剛才說的一樣,要制造不在場證明。

    ” 我試着對冬子的計畫做出推理。

     她在客廳玩彈珠台的時候,悄悄對志津子小姐說——内容大概是這樣吧——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九點四十分左右的時候我會在旅館後面等你。

     約好了之後,冬子便趕緊回到房間動手腳,偷空将鬧鐘調快了三十分鐘。

    然後當指針指向九點四十分的時候,她便說看到了志津子小姐的身影。

     讓我喝下摻了安眠藥的果汁。

     鬧鐘走到十點的時候(其實是九點半)上床睡覺。

    我昏昏睡去。

     冬子偷跑下床,調回鬧鐘,一邊小心着不讓别人看到,一邊離開了旅館。

    由美這個時侯應該在客廳裡,不過冬子大概覺得沒關系吧! 殺了志津子小姐之後,再蹑手蹑腳回到房間裡。

    接着把我吵醒,好當她十點以後的不在場證明。

    這個時侯實際上我應該已經睡了三十分鐘以上,然而卻會産生怎麼隻睡了一下子的錯覺。

     不久之後,志津子小姐的屍體就會被發現,然後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大概就和這次的情況差不多了吧!換句話說,就是确認所有人員的不在場證明。

    那個時侯冬子應該會這麼說吧——一直和我在一起。

    而且我也會幫她作證。

     若是九點四十分的時候有人看到志津子小姐離開旅館的話,對冬子來說就更有利了。

    因為她也在同時間看到了,這點可以證明鬧鐘的時間沒有被調整。

     如果她的計畫成功了的話——我可能現在還在謎團的漩渦裡打轉吧! “但是冬子的計畫失敗了。

    ”我說:“知道你要和冬子見面的金井先生,也前往你們約好要見面的地方,然後在冬子正好要殺害你的時候及時出現,最後反而是冬子自己掉下了懸崖。

    ” “就像你說的一樣。

    ”志津子小姐回答:“對于鬧鐘的事情,我無法做什麼評論。

    當我們聽到你證明萩尾小姐十點鐘還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