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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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信。

    賽車發出猛烈的排氣聲,開出了加油站。

     在食品店,鳥買了鲑魚罐頭和麥酒。

    回到火見子的家前,停好車,抱着裝東西的紙袋剛要登上玄關,發現房門鎖着。

    鳥想,火見子外出了吧?他的腦海裡立刻鮮明地浮現出電話鈴長時間空響的情景。

    鳥立時竄起一股自私的怒火。

    即便如此,鳥還是慎重地把紙袋倚放在門旁,繞到卧室窗下,他一呼叫,火見子的眼睛便出現在窗簾的縫隙間。

    鳥喘着氣,流着汗,又返回玄關口。

     “醫院來電話了?”鳥神情僵硬地問。

     “沒有啊,鳥。

    ” 鳥感到,他駕着紅色賽車繞着夏日的東京奔馳,是一個半徑龐大的徒勞行為,他極度疲勞。

    似乎如果醫院方面孩子的死訊來了,他這天的全部行為就被賦予了意義和正确的位置。

    鳥抱怨說: “你為什麼大白天也鎖門呢?” “總覺得害怕呐,覺得會有倒黴不幸的鬼推門進來。

    ”“鬼來吓你?”鳥驚訝地說:“現在任何不幸都不會來糾纏你了吧。

    ” “我丈夫自殺的時間并不長呀,鳥。

    你是不是想自豪地說,被不幸的鬼糾纏的人隻有你一個?” 鳥受了猛烈的一擊。

    可是,火見子并沒有再次出手,而是迅速轉身返回了卧室,鳥因此幸免被擊出界外。

    鳥注視着火見子裸露的豐滿的肩膀,同時穿過客廳。

    客廳光線暗淡,且凝聚着貓肚子似的溫熱而沉滞的空氣。

    鳥本想直接走進卧室,但途中狼狽地停住。

    室内彌漫的香煙的霧藹裡,一位和火見子同樣不很年輕的大塊頭女人,裸露着肩膀和胳膊,坐在床上。

     “好久不見了,鳥。

    ”那女人沙啞的聲音從容不迫地打招呼。

     “啊,”鳥無法掩飾自己的疑惑,随口漫應着。

     “不想一個人在家等醫院的電話。

    所以請她來了,鳥。

    ”鳥問:“今天廣播電台休息?” 這個女人也是鳥的同班同學,大學畢業以後,她懶懶散散地玩了兩年。

    和鳥的母校的多數女生一樣,她覺得自己的才能很高,把可以就職的單位都拒絕了。

    結果,碌碌無為的兩年之後,她成了一個傳播範圍有限的三流電台的節目主持人。

     “我負責的是深夜節目,鳥,你聽到過幾個家夥在一起交媾似的讨厭的絮語聲吧?”火見子的女友故意鄭重地說。

    由此,鳥記起這個女人所在的倒黴電視台發生的種種醜聞,并且進而清晰地想起大學時代,自己對教室裡這位又高又胖、鼻子和眼睛像狸子似的同學的厭惡。

    鳥把裝罐頭和麥酒的紙袋放在電視上,不無顧慮地對兩位尼古丁中毒的女人說: “這些煙還是放一下吧。

    ” 火見子去廚房開換氣扇,但她的女友卻根本不在意煙薰疼了鳥的眼睛,染着銀指甲的粗俗的手又點上了一支煙,雖然她垂下的頭發掩住了前額,但在鍍銀打火機燃起的深橙色火光中,鳥還是看到她過于寬闊的額頭上深深的皺紋,和顯露出青筋的上眼臉時不時的痙攣。

    鳥感覺到她和自己心存隔閡,不由得警惕起來。

     “你們倆都是耐熱體質嗎?” “都怕熱呀,像要熱暈過去似的呀。

    ”火見子的女友憂郁地回答,“不過,和好朋友慢慢聊天的時候,屋子裡空氣流動太多,會不愉快的。

    ” 火見子從電視上的紙袋取出麥酒,放進冰箱制冰盤的格層裡,又看了看是什麼罐頭,動作非常麻利。

    深夜節目的主持人用批判的眼光看着她。

    鳥想,這個女人将大張旗鼓地宣揚我和火見子的最新新聞吧,說不定會借助深夜電台的電波來傳播呢。

     火見子把鳥的非洲實用地圖用圖釘釘在了卧室的牆上。

    而他塞到提包裡的那本非洲人寫的小說,則像一隻死老鼠一樣躺在床上。

    肯定是火見子躺在床上讀的時候,她的女友來了,于是,火見子扔下書去開門,直到現在,書仍然扔在那裡。

    鳥恨恨地想:我的與非洲有關的寶貝,就這樣被輕慢地對待,這是不吉之兆。

    我這一生大概無緣看到非洲的天空了。

    不要說積攢非洲之行的資金,現在,連掙每天的口糧的工作也丢了。

     “我在補習學校被解雇了,從夏季的特别講座開始。

    ”鳥對火見子說。

     “又怎麼了,鳥?” 鳥不得已講起了自己的酒醉和嘔吐,以及那個正義派的告密。

    話越說越不愉快,鳥厭煩地早早打住。

     “你本來是可以和理事長抗辨的!如果有肯作僞證說你是食物中毒的學生,請他們幫忙決不是壞事!鳥,為什麼那麼簡單地認可校方解雇?”火見子情緒昂奮地說。

     是呀,為什麼我那麼簡單地接受校方的處理?鳥想,并且,鳥現在開始感到補習學校講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