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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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 “你才算了吧。

    江上風險,難道你就不知道改行?你老爹那座桃園,光算地也值上三兩千銀子,你不能放下魚叉掄鋤頭?我知道你是個孝子,可是我就不明白你為何不回家守在你爹膝下,娶個老婆替你爹添幾個孫兒女。

    ”拼命三郎說得相當誠懇:“你不能學我,你那幾手花拳繡腿,學亡命也決不可能出人頭地,這樣下去終非了局,兄弟。

    ” “三哥,我會記住你的話。

    ”他動情地說,大拇指往肩後一指:“認得那位仁兄嗎?眼生得很?” 角落那一桌,大馬金刀坐着一個大牯牛似的中年大漢,一手握了酒碗,一手抓了一條鴨腿,大口酒大口肉,吃得津津有味旁若無人。

     “早幾天來的水客,住在高升客棧。

    ”拼命三郎掃了一眼說:“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同伴,好像叫曹甲。

    我正在留意他,猜想可能是上江來的江湖人物,而且不是等閑之輩,但看不出成名人物的風标氣概。

    ” “不要去招惹這些闖道的人,三哥。

    ”他喝幹了杯中酒推箸而起:“天色不早,我得走了,晚上恐怕還要出去幹活。

    ” 小碼頭在趨勢盡頭,一出栅口便是土堤,十餘艘小艇靜靜地系在碼頭上。

     天剛黑,碼頭靜悄悄,小河渾濁的水流過鎮西,彙入遼闊奔騰的大江。

     走近自己的小艇,他怔住了,艇中段隆重起一個黑暗的物體,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喂!你在做什麼?”他大聲問。

     原來是一個人,蜷縮在舟中縮成一團,聽到他的叫聲,蠕動了幾下伏得更低,無聲無息。

     這種作為交通船的小艇,沒設有艙蓬。

    附近數十裡溪河縱橫交錯,以船代步最為方便,所以這種艇為數甚多。

     鎮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正向栅口奔跑。

     他跨下小艇,俯身伸手便抓,手觸及包頭的布帕。

     “哎呀……”蜷伏的人驚叫。

     他一驚,趕忙縮手。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雖則驚惶尖銳,但仍然銳耳。

     “你怎麼啦?”他訝然問。

     他看到對方擡起的臉龐了,雖然天太黑看不清面貌,但白白的肌膚已說明了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請……請帶……帶我離開這裡……!”女人用顫抖的聲音哀求。

     “為什麼?”他察看系索和擱着的漿:“你想偷我的船,索結幾乎被你解開了,而且好像會架槳。

    ” “求求你……” “你有了困難?你要到何處去? “隻要離……離開這裡……” 岸上,突然傳來打雷似的叫聲:“你哪裡都不能去,賤人,你還不給我爬上來?” “我……我不!我……”女人驚惶地尖叫。

     岸上有兩個魁梧的人影,一個哼了一聲,走近舉步要下船。

     國華伸手虛攔,阻止對方下船。

     “且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問。

     “不關你的事,不然,你将因揭帶的罪名坐牢。

    ”那人粗聲粗氣地說:“那是在下花了廿兩銀子買來的奴婢,這是她第二次逃跑了,饒她不得。

    ” “他撒謊!”女人尖叫:“我是從池州到金陵來投親的,在客船上被他們拐至另一艘船上,帶來此地軟禁。

    他們還有一個土匪似的畜生,打得我好苦,說要把我賣到什麼樓。

    ” “胡說八道!”那人怒罵:“賤人,你的賣身契還在曹爺手上。

    你知道逃奴該受的懲罰嗎?哼!” “你們各說各有理。

    ”他搖頭苦笑:“姑娘,你跟他們走吧。

    如果你真是被他們擄來的,到前在有人的地方再大叫救命,必定有街坊裡正替你主持公道的,在這裡無法解決問題,我陪你走一趟好不好?” 曹爺,他想起在食店中,拼命三郎所說的曹申。

     “這……”女人欲言又止,最後終于掙紮着站起。

     他終于看清了女人的面貌,瓜子臉,白白淨淨的,輪廓分明,好秀麗的年輕小姑娘。

     姑娘雙手緊抱住懷中的小包裹,戰栗着舉步。

    他忍不住伸手相扶,挽着姑娘的背部踏上碼頭。

     “爺……爺台,該……該叫救命了嗎?”姑娘畏縮地問,拼命往懷裡躲,躲避虎視眈眈的兩個大漢。

     “還早呢。

    ”他溫言相慰:“不要怕,到了鎮上聽我招呼,我就領人到孫保正家裡走一趟。

    ” “謝謝大爺……”姑娘無限感激地道謝。

     “你是本地人?”大漢問:“所以你知道孫保正……” 話未完,砰一聲響,大漢一拳搗在他的左助下。

     先動手的人,必定是情急理虧的一方。

     大漢這一拳。

    暴露了自己的弱點。

     “噗!”他順勢一肘撞在大漢的右肩窩上。

     大漢禁不得重擊,連退了三步。

     另一名大漢及時撲到,長拳攻門面,短沖拳攻小腹,發瘋似的連攻八拳之多,拳風虎虎,力道如山。

     他推開小姑娘,雙盤手上撥下挑,雙腳不離原地立地生根,奇快地拆散了對方狂風暴雨似的八記重拳,最後抓住好機會回敬,一掌劈在對方的頸根上,把大漢劈得踉跄倒退四五步,幾乎失足跌倒。

     另一名大漢到了,拳出“猛虎出山”,勁道加重了兩倍,内勁渾雄已極,真力直貫内腑。

     他必須保護小姑娘,因此不能退,立穩馬步從容應付,見招化招不時還以顔色,刹那間的接觸,擊中大漢三拳兩掌之多,瓦解了大漢一切狂野的攻勢。

     他感到有點不對,兩大漢似乎禁受得起重掌的打擊,攻擊的勁道愈來愈重,不像是闖江湖的騙棍潑皮呢。

     這可把他難住了,如果不掏出真才實學,想勝這兩個家夥勢難如願。

    可是,此時此地,他決不能暴露自己身懷絕學的任何形迹。

     他一咬牙,将手腳略為放快些,出招的勁道不再增加,全憑技巧與對方周旋。

     攻招的拳掌一加快,兩大漢便有點支持不住了,他指東打西攻偏門,避實擊虛記記搶攻要害,把快攻的要訣發揮得淋漓盡緻,占了絕對優勢。

     兩大漢此仆彼起,氣息漸粗,有點轉動不靈了。

    最後一聲冷叱,已先後被擊倒六次的一名大漢,右腿彎被他一腳掃中,第七次倒地,隆重然有聲像是倒了一座山。

     接着,他切入加一名大漢的左側,左肘起處,噗一聲正中脅助,扭身又一是拳,重重地擊在對方的左耳門上,力道奇重。

     大漢倒了,先前被擊倒的大漢還未完全站穩,又被他一腳踢翻在地,兩個人都起不來了。

     他扭頭一看,小姑娘失了蹤。

     小姑娘決不會沿堤岸向郊外跑,必定是逃入鎮内了。

    他丢下兩大漢,奔入栅門。

     夜市剛張,鎮上熱鬧得很,從龍江關碼頭來尋樂的水客多得很,小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到何處去找一個驚弓之鳥?他心中暗暗叫苦。

     他失望地回到碼頭,兩個大漢已經不見了。

    最後,他去找拼命三郎,得到消息是:那叫曹申的三個人已經走了。

     據店家提供的消息,三個家夥的确在北面的鴻興客棧,隻要了一間上房,由一名婦人領着一位村姑投宿,早上女人已平白失了蹤。

     次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