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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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連聲大震,小院的花廳門崩窗裂。

     一聲刺耳的怪笑傳出,跳出長衫淩亂沾有血迹,臉色青灰,雙目似乎有鬼火閃爍的姜步虛。

     小院子并不小,設有些盆栽花草,本來就是内眷玩耍的地方,足以讓高手名宿放手施展。

     共有九個人列陣,其中沒有召魂使者胡大剛。

     快劍及時發出警嘯聲,緊急召喚爪牙進人内院。

     姜步虛手中輕拂着沉重的腳鐐,粗大的鐵環鍊轉動時,發出嘩啦啦怪響,鍊兩端的扣腸比鍊重,揮動時重力增加,挨一下真會骨折肉爛。

     刀過無情在倉卒間挨了一下,居然不曾受傷,可知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位排名第二的豪傑果然了得,必定已修至神動功發境界,讓體神功在神意一動的刹那間,便可驅發神功護體,至少在刹那間可以發揮四成護體功能。

     天賦佳有恒心的人,須苦練半甲子歲月,方能有此成就。

     “你們這些狗養的雜種!怎能如此酷待我一個趕車的小夥計?你們心目中還有天理、國法、人情嗎?”姜步虛破口大罵:“殺人可怒,情理難容。

    既然你們不把别人當人看,可知你們的良心早已被狗吞吃了,我就以牙還牙,也不把你們當人看。

     姓柏的狗雜種,你将為了今天的事後悔八輩子,也欠我一條命的債,趕快還;其他的人如果也不要良心向我動爪子,必須同樣承擔償命的債務!” “原來你是人啊?”刀過無情憤怒地舉步揚刀逼進。

     在所有的人中,這位豪傑的身價地位最高,既使主人快劍不催請,也得保持尊嚴出面招攬所有的是非。

     “混帳東西:你以為我是鬼嗎?”姜步虛不認識這位豪傑,罵得十分難聽:“你又是什麼東西?” “狗東西鬥膽……” 一聲怪叫,姜步虛向前沖出。

     刀光乍閃,破風聲懾人心魄。

     但見冷森的光芒閃動,卻看不清刀身,可知速度與勁道,皆達到視覺的極限,假使再快些,必定連光也看不見了。

     “铮!”一聲暴響,鐐鍊斜砸刀身,竟然爆出一串火星,可知例方接觸刀身的鐵鍊同樣會受損。

     刀不曾折斷,但刀過無情的手,卻受不了兇猛的震勁,驚叫有聲,連人帶刀斜震出丈外,腳撞毀了一隻荷花缸,花折木溢碎缸爆散。

     “再給你一下!”姜步虛怪叫,疾沖而上。

     許門主大吃一驚,但不加思索地一劍急截,搶救身形未穩的刀過無情。

     在道義上必須出手搶救,别無選擇,側方出劍逼姜步虛自救,圍魏救趙所采的行動十分正确,格鬥的經驗極為豐富,攻其所必救。

     又一聲暴震,許門主人劍也被鐐鍊震飛。

     剛穩下馬步的刀過無情,距姜步虛還在八尺外,剛看到情急搶救的許站主被震飛,突然發覺一隻怪手已到了眼角。

     他還弄不清手自何來,“啪!”的一聲右頰便挨了一耳光,這才看清是姜步虛的手。

     這手來得太不可思議,那是決不可能發生的事,姜步虛的身影還在八尺外,怎麼手掌同時及頰的? 這一耳光,把這位目空一切的當代豪傑,打得眼冒金星,也打掉了他不可一世的傲氣與信心。

     他手中有刀,馬步已穩,竟然挨了耳光,既使膽大包天的人,也會感到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不等鐐鍊光臨,這位豪傑采取了最正确的行動,飛驚而起,躍過院牆再飛升屋頂。

     扭頭下望,隻感到心膽俱寒。

     下面還有八個人,包括武功比他差不了多少的許門主父女,以及似乎更高明但深藏不露的孟姑娘。

     八個人在鐐鍊的八方掃擊下,向四面八方竄閃奔逃,似乎他們手中的兵刃皆成了廢物累贅。

     一聲怒吼,鐐鍊纏住孟姑娘的劍,一掄之下,孟姑娘被帶起飛旋,半途脫手丢劍,身軀像翩舞的蝴蝶,飛出牆外出了。

     幾乎在同一刹間,姜步虛的身影出現在李老兄的身側,左手扣住了李老兄的背頸像抓鵝,側躍八尺,鐐鍊有如天雷下劈,光臨許姑娘的頂門。

     刀過無情感到心中一涼,八個高手竟然在這一瞥之下崩潰了。

     “滾倒!”刀過無情狂叫。

     許姑娘的經驗,并不比刀過無情差多少,聲傳到身軀已着地,急滾一匝斜竄而起,像老鼠般鑽人崩坍了的花廳門,逃為上策。

     所有的人,皆趁機逃出小院門。

     李老兄逃不掉,被姜步虛扣住頸背左縱右躍,沉重的身軀似乎已失去重量,全身軟綿綿地像個死人。

     他完全失去掙紮或活動的能力,張口結舌雙目翻白,狀極可憐可笑,頸骨很可能裂了。

     “你下來!”姜步虛用鐐鍊向屋頂上的刀過無情一指,軟鐐鍊竟然直舉像銀槍: “我聽說過你手中那把刀,你跑不了,我會找你讨債,用挑筋抽肌的手段回報你,你最好下來砍我十七、八刀永除後患!” “放了李老兄,咱們到城外地方找放手一拼!”刀過無情厲叫,色厲内茬。

     外院的打手群湧到,但被躲在外面的快劍攔住了,九個武功驚世的高手也一擊便潰,這些三流打手上去不育驅羊鬥虎,不上為妙。

     “你要我放了這位仁兄?”姜步虛一腳踏住李老兄的肚腹,将人踏牢在地上。

     李老兄已經回過氣來,便手腳隻能虛脫地抽動。

     “他已經栽了……”刀過無情硬着頭皮說。

     “他用九陰搜脈整治我,你又怎麼說?”姜步虛沉聲問,一點也不在乎院門外衆多的打手。

     “他是奉命行事……” “你這狗雜種說的話不帶人味!”姜步虛大罵,低頭向李老兄問:“你是誰?” “我……我姓……姓李……”李老兄痛苦地回答,似乎一口氣很難接上。

     “我知道你姓李,亮名号!” “陰豹李……李長興” “你用九陰搜脈歹毒絕技折磨我。

    ” “放……放我一……馬……” “欠債還錢,對不對?” “饒我,我……道歉……” “我不殺你。

    ” “我……錯了……” “我留你現世。

    ” “不……不要……哎……。

     鼻尖被兩個指頭捏掉了,接着右手被拉起一扭,肩骨怪響,筋被拉長扭轉,手臂失去活動能力,即使能及時醫治,這條手臂也廢定了。

     “你,到城外去!”姜步虛丢下陰豹,飛躍而起登上院牆,腳一點牆頭,人如怒鷹向屋頂飛躍。

     刀過無情不是傻瓜,九個人也大敗虧輸,他一個人怎敢再逞強?向側飄落往屋角一鑽像,老鼠般竄走了。

     追之不及,姜步虛憤怒地踢毀一段屋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