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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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的幽靈,注視着世間人事的浮沉,默默地隐藏自己,置身事外不參予足以引起注意的糾紛,一直不曾發生難以收拾的意外變局。

     他并不認識範家的護院,在開封,那一家大戶不豢養打手豪奴? 沒有人手那能稱豪道霸? 兩個書生反而比兩大漢神氣,按理說,秀才遇着兵,兩書生應該害怕躲避才合情理。

     他避在一旁,有意看結局。

     其實,大漢強橫地推了他一把,心中難免有點不快,想看結果也是正常的反應,這是年輕人的劣根性之一。

     “是不是範大小姐回心轉意了?”書生笑容依舊,似乎不介意被人一而再的罵作小狗:“所以派你們請本公子上她的妝樓?妙阿!那就走,領路啦” “哈哈哈……”大漢狂笑,巨爪一伸,要扣書生的右手脈門:“我帶你走……” “狗爪子挪開!”書生的折扇,反而敲中大漢的脈門,道:“無禮!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大漢的手突然發僵,僵在當場張口結舌,狀極可笑。

     另一大漢一怔,突然醒悟。

     “是練家子會制穴術!”大漢急叫,踏出一步猛地鐵拳疾飛,一記黑虎偷心走中官兜胸強攻,居然拳風虎虎,有擔任護院的充足本錢。

     另一名書生卻從側方切入,伸腳輕輕一挑,靴尖吻上了大漢的右腳膝彎外側。

     身形一挫,鐵拳落空,随即砰然摔倒,像倒了一條大牯牛。

     “你也躺!”稍年長的書生招扇一揮,敲在被制住脈門的大漢肩尖上。

     禁制驟解,大漢也倒下了。

     引來不少閑人圍觀,喝采之聲此起被落。

     兩大漢一蹦而起,羞怒交加,怒吼着要拔藏在腰間的匕首行兇。

     嘩笑聲中,兩把剛拔出的匕首,突然落人一位英俊的年輕白衣人手中。

     那是一個身材高壯的公子爺,所穿的月白長衫是綢制品,氣慨不凡,劍眉虎目頗具威嚴。

     他腰帶系着精緻的荷包,有公子哥兒時興的如意結系流蘇飾物,一看便知是位身分地位不簡單的公子爺。

     誰也沒看清變化,圍觀的隻覺眼一花,白影乍現,一雙手便分别奪過兩大漢手中的鋒利巴首,而且是肉掌握住匕首奪獲的。

     “滾!别在這兒丢人現眼。

    ”公子爺沉叱,信手将匕首向街旁的陰溝一丢:“你們兩個豬一樣的蠢貨瞎了豬眼,居然膽敢在柏家的嘉賓前無禮,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還不給我滾?哼!” 兩大漢大驚失色,就憑對方赤手抓匕的手法,就令人心驚膽跳,怎敢再逞強?臉紅脖子粗地慌亂的排開人叢,狼狽而遁。

     “我猜,你是大名鼎鼎的李白衣。

    ”少年書生明亮的星目中,有挑釁的神情:“似乎,你與開封柏家是對立的,沒有理由把在柏家作客的人稱為嘉賓,到底有何用意?我聽你解釋。

    ” “在下正是李白衣。

    ”白衣人笑吟吟地說:“區區與開封柏家道不同不相為謀,迄今為止還說不上對立。

    他做的他的武林俠客,我做我的邪道大豪,在雙方不曾發生利害沖突之前,相互保持尊敬是必要的。

    ”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邪道大豪,有權保護開封豪強犯不得,以免他受報?” “呵呵!區區絕無此意……” “你故意趕走兩個惡奴,有意截斷我進一步追究藉口,用意至為明顯。

    ” “在下隻希望不要在大庭廣衆間鬧事而已,以免江湖朋友恥笑你尚義門的子弟,沒有容人之量,堂堂許大門主的閨女,當街向奴才們挑釁,江湖朋友怎麼說?我在保全你們許家的聲譽,你明白嗎?” 看熱鬧的人叢中,突然傳出一陣狂笑聲。

     “大閨女才方便在大街追逐男人呀!”有人怪叫。

     人群一亂,有不少人急急走避。

     兩個少年書生是假貨,立即陷入惱羞成怒的困境。

     李白衣背手含笑而立,笑容邪邪地。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有計劃地将人逼上粱山。

     姑娘們臉皮薄,年紀輕修養不夠,發現上當已無法克制情緒,除了硬着頭皮往圈套裡闖之外,别無他途。

     稍年長的假少年招扇一揮,向李白衣疾進,扇指處勁流山湧,疾逾電閃走中官探人。

     另一假少年一聲嬌叱,飛躍而起,從人叢上空飛越,淩空猛撲向外溜走的兩名大漢。

     這兩位仁兄,正是發出狂笑,與出言挖苦的人,從人叢中竄走的身法靈活萬分。

     假少年全神下撲,忽略了人叢中另有接應的人,飄落時纖手一伸,食中兩指虛空下點,無形的指勁發于體外,将八尺外的一名大漢點得向前一栽。

     這瞬間,她也感到脅間一震,顯然章門穴己被高手所制,雙腳失去控制向下栽。

     李白衣背着豐不言不動,似乎有意等候摺扇及體而不加反抗。

     假書生一怔,摺扇勁道倏收,扇骨前緣距李白衣的胸口七坎大穴不足一寸停住了。

     李白衣邪邪地笑,毫不在意停在胸口的招扇。

     “你在弄什麼玄虛?”假書生怒聲問。

     “等你呀!”李白衣終于說話了。

     “你……” “你是我的了……” “呢……”假書生身軀一震,招扇失手墜地。

     身側閃出一個青衫中年人,笑嘻嘻地一手挾住了她,挽了便走。

     她想掙紮,卻發現渾身已僵,想叫罵,卻感到喉頭發緊,雖能張口,但叫不出聲音。

     李白衣俯身拾起招扇,得意洋洋地獨自離去。

     站在街角看結果的姜步虛,犯了看熱鬧的大忌。

     他是沖突發生時最先接觸的人,應該放聰明些及早溜之大吉,以免引起雙方的注意,但他卻留在原地看結果,果然殃及了。

     當假書生開始向李白衣遞扇時,他便知道要糟。

    這許家的小姐沖動魯莽,硬往布置了的圈套裡鑽.上當吃虧是必然的結果。

     他剛想移動,卻駭然一震。

     兩個黑衣中年人,出現在他左右,發出一陣刺耳的陰笑;兩雙餓狼似的怪眼死瞪着他。

     他想轉身溜走,免惹是非,但已來不及了,左右肩搭上了兩雙強勁的手,大拇指深深扣入肩井穴,可怕的勁道及體。

     “咦?你……你們……”他不勝驚駭地顫抖着叫。

     “你是尚義門暗中保護她們的人,沒錯吧?”制住他右肩的黑衣中年人獰笑着問。

     “不!我……我不是……” “去你娘的!”黑衣中年人突然一掌劈在他的耳門上,打擊力相當沉重。

     地方豪強與天下名流,身價是有差别的。

     犯不得範軒宇,是開封的地方之豪。

    而尚義門名列天下四大名門之首,門主移山倒海許正衡,卻是天下之豪,俠義道從所尊敬的高手名宿。

     地方之豪固然身價比天下之豪低,但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内,卻是擁有強大實力的地頭蛇,過往的天下之豪一些強龍,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