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襲擊堡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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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辨箭影,可知速度委實驚人。

     他在箭中用上了陽罡大真力,箭快得把破空的銳嘯抛在後面。

     箭一閃即至,射向閻婆的右肩,這是最易躲閃的部位,指名射穴更易事先防範。

     閻婆向左一閃,行家身手不等閑,伸手一抄,硬接鐵翎箭,有意賣弄。

     第二支鐵翎箭來勢如電,更快,不見寒星,像一道閃光,喝聲後至:“手肘!” 閻婆抓住了第一支箭,掌心血汩汩流出指縫,渾身一震,被帶動馬步向後退。

     “嗤!”第二支箭貫入右肘。

     閻婆大叫一聲,撒腿狂奔逃命。

     矮仙的叫聲及時傳到:“施主手下留情!” 柏青山收了第三支鐵翎箭,冷笑道:“大名鼎鼎的閻婆,浪得虛名,委實令人失望得很,她還欠在下兩箭。

    ” 矮仙老臉一紅,讪讪地道:“施主年輕,後生可畏。

    ” “你不服老?” “貧道認栽。

    ” “那你還不走?” “貧道要知道了了庵的事,望施主坦誠相告。

    ” “你真想知道?” “施主請見告。

    ”老道客氣地說。

     他将了了庵的經過說了,最後說:“紀少堡主為了惜命,竟然分了令師弟的屍,殺忠仆紀忠滅口,他雖不是直接殺死令師弟的人,但……” 矮仙已不再往下聽,撒腿狂奔而去。

     他沖老道的背影冷笑一聲,自語道:“還得找幾個爪牙,把這件故事多說上幾遍,不怕紀家堡的走狗不信,八方風雨衆叛親離的局面指日可待。

    ” 他花了半天工夫,攔住五批巡哨,将了了庵的事說了,勸這些爪牙們及早為計,不要為無情無義的主人賣命。

     他的話夠份量,不需加油添醋,便足以令人信服,紀少堡主所帶的人全軍覆沒是事實,爪牙們不得不信。

     大名鼎鼎的閻婆,逃至紀家堡裹傷,說出惡鬥的經過,把紀家堡的人吓得人人自危。

     矮仙也回來了,向八方風雨公然要求解釋了了庵的事,要求和紀少堡主對質。

     可是紀少堡主不在,矮仙卻認為是八方風雨有意護短,有意将兒子遣走,生死兩無對證,有理說不清。

     矮仙得不到滿意的解釋,一怒告辭。

     老道等于是在紀家堡埋下一包炸藥,引火待發。

     夜來了,紀家堡謠言滿天飛。

    三更天,有人開始逃亡,連警哨也開始缒牆向外逃之夭夭。

     破曉時分,火箭又從西南角的叢林升起,三四十支火箭暴風雨般落向易燃的樓房。

     這次救火的人少了一半,幸而天色很快就亮了,火勢較易控制,但已燒毀了六七棟房舍。

     八方風雨沉不住氣了,派人出外求見柏青山約期解決,由柏青山擇定時間地點,務期作一了斷。

     可是,派出的人找不到柏青山。

     柏青山遠在天馬集的北面叢林中,在隐蔽處埋頭大睡,養足精神準備午後大舉騷擾紀家堡,迫八方風雨出外決戰了斷。

     八方風雨找不到柏青山,恨得幾乎咬斷滿口鋼牙。

    堡中豢養的百餘名爪牙,以及一些前來混迹的食客,偷溜了一半以上,怎不令這位不可一世的天下第一堡主心焦? 近午時分,北面塵頭大起。

     堡上空,一對金鷹在四周翺翔,不住盤旋。

     一匹健馬直奔堡門,老遠便大叫道:“中州群雄到了,快禀知堡主應變。

    ” 堡内高手齊出,六七十名高手在門外列陣。

     蹄聲如雷,到了三十八騎人馬。

     人馬在半裡外停止,三十八名男女開始解下馬包,在路右側支起了八具牛皮小帳,有章有法從容安頓。

     一群化子從北面急步接近,共有三十名之多。

     一聲唿峭,八名高手到了路中,攔住去路,中間的是柏明倫,依次是獨眼靈官鄧星河,中州雙奇大悲佛大師與無塵居士、中原車行東主天雨花聞人傑、雲中鷹王尉遲英、窮神石玉、年輕人文士打扮的唐璧。

     窮神石玉迎出,大叫道:“丐幫四大長老全來了,咱們好好了斷。

    ” 四海團頭古飛揚叉腰大叫道:“窮神石玉,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對咱們丐幫四大長老了斷?” 斜刺裡躍出少年人柏青岱,沉聲喝道:“石叔叔,這些人曾經向我大哥襲擊麼?” “是的。

    ”窮神石玉答。

     柏青岱一聲怒嘯,狂風似的向前搶。

     無塵居士一驚,叫道:“柏賢侄,不可冒險……” 柏明倫伸手相阻止,淡淡一笑道:“皇甫兄,讓小孩子見見世面也好。

    ” “嘭”一聲大震,古飛揚突然擲倒在丈外,隻一照面間,便被柏青岱摔翻了。

     老四宇内狂乞陸丹大驚,正待撲上搶救,大悲佛一聲佛号,掠出叫:“誰要想倚多為勝,貧僧隻好超度他。

    ” 古飛揚滾躍而起,伸手探懷要取防身兵刃。

     慢了一步,柏青岱一閃即至,大喝一聲,一腳踹出,飛躍踹擊,勢如雷霆。

     “砰!”古飛揚再次倒地,跌了個手腳朝天。

     另一名中年化子打狗棒一揮,疾射而至,棒如靈蛇急點少年人的脅肋要害。

     柏青岱扭身避招,一把抓住了他的打狗棒,順勢一帶,“噗”一聲響,掌兇狠地落在化子的耳門上。

     “嗯……”化子悶聲叫,向下挫倒立即昏厥。

     獨眼靈官揚聲叫道:“丐幫的人聽清了,限你們立即散去,不然休怪我獨眼靈官要得罪你們了!” 柏青岱一腳踏住古飛揚道:“鄧伯伯,凡是曾向我大哥遞過爪子的人,誰也休想漏網,不能讓他們散了。

    ” 唐璧也接口道:“這些人在山東行兇已經不可恕,竟然追蹤而至,且欲至紀家堡助拳,情理難容,除惡務盡,殺!” 柏明倫一直得不到愛子柏青山的消息,父子連心,忍耐已至極限,雖然臉上仍看不到怒意,但不阻止次子柏青岱出手,便可證明他心中已油然興起強烈的報複念頭,他臉色一沉,向獨眼靈官道:“星河兄,事已至此,不必和他們講仁義道德了。

    ” 獨眼靈官歎口氣道:“丐幫中也有好人,可否放他們一條生路?” “這個……” 對面,丐幫的人已潮水般退去。

     獨眼靈官這位早年的名捕頭,一生中專與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手面廣,交情滿天下,官府中人,要人破家易如反掌,那些經常惹麻煩的人,對這位名捕頭又敬又怕乃是常理中事。

    獨眼靈官剛才亮出名号,用意就是警告丐幫的人,他獨眼靈官在此,你們還不見機退去? 人的名,樹的影,丐幫的人,誰不知道獨眼靈官大名?因此不敢不見機退走。

    同時一個少年人柏青岱,舉手投足之下,便放翻了兩名長老,其他的人還用說?要鎮服江湖朋友,真才實學最為可靠。

     丐幫的人見機退走,柏明倫也就不為己甚,示意柏青岱退回,向獨眼靈官道:“星河兄,咱們到紀家堡讨公道,走!” 可是,紀家堡已閉上了堡門,八方風雨本來準備與中州群雄打交道,但一看情勢不妙,一個小後生便把丐幫的人打了個落花流水,真要讓對方在大門口撒起野來,豈不臉上無光? 他不想受辱,趕忙撤回堡内,閉上了堡門,不加理會。

     獨眼靈官隻帶了一名從人,遞名貼拜堡。

     八方風雨看到名貼吃了一驚,臉上變了顔色。

     紀家堡在江湖上稱雄,不怕任何江湖朋友前來讨野火,凡是落葉生根的江湖名流,絕不會傻得在當地玩法逞強,以免在官府落案,落了案便站不住腳了,江湖再狠,也狠不過官府。

    獨眼靈官雖是已退休的名捕頭,但目下聲譽仍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當代的江湖成名人物,除非是那些沒有根的亡命,不然誰都得賣他三分帳。

     從集益牧場逃回來的兩個人,隻說獨眼靈官曾經在牧場出現,與牧場的王場主沖突,這次他帶了人光臨紀家堡,哪還會有好事? 八方風雨把心一橫,按禮數迎客入堡。

     大廳中,賓主雙方客套一番,獨眼靈官神色從容,毫無火氣,風度極佳,身在虎穴竟毫無所懼。

     八方風雨則神色不豫,客套畢開門見山道:“鄧兄難得在江湖上走動,聽說在星河莊納福,不再過問江湖事。

    今日鄧兄前來,枉顧敝莊不知有何指教?” 獨眼靈官呵呵一笑道:“冒昧拜望,首先請堡主多多包涵,兄弟确是難得在江湖上走動,可是天生勞碌命,為道義不得不披星戴月奔波,為他人作嫁,好教朋友們失望。

    堡主既然動問,兄弟為人直腸直肚,也就不客氣地直說,請教,堡主可知道集益牧場的事麼?” 八方風雨心中早有準備,點頭道:“不錯,知道,可是所知有限。

    敝堡的一些朋友,像天兇、地煞、陰山人魅等等,皆是紀某的好朋友,皆不幸命喪集益牧場,不知鄧兄一共收拾了紀某幾位好友?” 獨眼靈官仍然不動聲色,淡淡一笑道:“正相反,鄧某隻向王場主辦交涉,他是大海賊東海神蛟洪淇的親手足,叫南海之鳌洪海,至于令郎所帶的好朋友,兄弟并未見過呢!” “哼!鄧兄的話可信麼?” “鄧某為人,固然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但所說的話倒還能見信于江湖朋友。

    ” “好,紀某權且相信。

    鄧兄來此,有利于敝堡麼?”八方風雨冷冷地問。

     “當然,兄弟希望和平解決貴堡與山東柏家的糾紛,彼此能合理地商量化幹戈為玉帛。

    ” “鄧兄帶了大批人手前來,在堡門外便趕走了兄弟約來助拳的丐幫朋友,這算和平?這算合理?” 獨眼靈官也冷冷一笑道:“柏家的人與丐幫有過節,紀兄絕非不知,丐幫的人協助令郎,從黃河北岸追趕柏賢侄至山東泰山,紀兄定有所聞。

    剛才要不是兄弟做和事佬出面說情,丐幫三十餘位朋友,休想有一人全身而退。

    ” “哼!你閣下到底有何指教,何不明說?” “好,兄弟請令郎當面談談,柏家人要求不多,一是請令郎送回費姑娘,二是……” “犬子自從離開集益牧場之後,至今音訊全無。

    哼!敝堡的人全軍覆沒在集益牧場,犬子也可能斷送在柏家的人手中,是麼?” 獨眼靈官一驚,訝然道:“令郎竟未返堡?這件事就難辦了!” “犬子的事,紀某至今還不知其詳……” “紀兄,令郎帶了費姑娘,偕同癡鸾楊彩鸾妖女早半夜離開集益牧場,乃是盡人皆知的事,如今……” “如今,哼!如今柏青山在敝堡鬧了四五天,逐走紀某趕來助拳的朋友,兩次火焚敝堡,敝堡死傷之慘可說空前絕後,到處造謠中傷,極盡挑撥離間的惡毒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如今,他的人趕來了,公然興問罪之師。

    鄧兄,姓柏的欺人太甚,紀某除了生死一決之外,别無他途。

    ”八方風雨臉色鐵青地說,激怒得長髯無風自搖。

     獨眼靈官又是一怔,總算得到柏青山的消息了,沉着地說:“紀兄,這次趕到的人,是柏青山的……” “兄弟不管他來的是什麼人,紀某不是怕事的善男信女,敝親家青面獸即将從信陽趕來,屆時咱們再覓地公平一決。

    紀某無暇奉陪,紀祿,送客!” 獨眼靈官沒料到對方的竟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知道已無可理喻,知趣地離座笑道: “好!兄弟就将堡主的話帶到,打擾了,告辭!” “不送!”八方風雨恨恨地說。

     柏明倫得到愛子已到了多日的消息,大喜過望,立即派人四出尋找,并在顯明處留下信記知會愛子,以便前來相會。

     柏青山根本不在附近,怎能找得到? 人沒找到,卻捉住了兩名暗樁,一問之下,總算知道了愛子這幾天來的一切,深感寬慰。

    至少,依情形估料,并未屆毒發期,隻要能早些将愛子找到,還來得及。

     信陽州的人赴天馬集紀家堡,就必須先至光州,然後出南城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