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猛虎出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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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陣。

     小琴一聲嬌叱,就在樓廊上向八地煞急沖,劍湧千重浪,舍命狂攻。

     地方窄小,隻能一比一,一名地煞揮劍招架,你來我往舍死忘生狠拼。

     三名地煞将費心蘭、小劍、西玄煉氣士上綁,并制了軟穴,上了解藥,一人帶一個在一旁候命。

     樓下各處殺聲震耳,從地道出來的人與群雄展開慘烈的惡鬥,各找對手。

     金鼓聲已止,殺聲震天。

     瓦面上,四名地煞與程玉環,将三位老前輩圍住監視,魔女獨自上前,輕拂着七星寶劍厲聲道:“你們攻破了本寨的前寨,殺死了本寨七十名子弟,你們該被剝皮抽筋化骨揚灰。

     本寨主給你們一次三打一的機會,要你們死而無怨。

    殺……” 那一聲“殺”,聲如狼嗥,刺耳已極,七星閃動,猛撲首當其沖的終南隐叟。

     隐叟已是敗軍之将,先前已敗在魔女手中,這時怎敢硬接?火速後退,陣勢發動。

     兩側後方的華山二老及時沖上接應,雙劍齊出,風雷驟發,用上了一甲子苦修的十成功力遞劍,隐叟也一聲怒吼,貼地回攻。

     三劍乍合,石破天驚。

     七星劍突然八方分張,幻起千萬顆星星,劍氣迸發,光華如電,向八方迸射。

     乍合乍分,劍氣撕裂聲刺耳。

     魔女屹立原地,冷哼一聲。

     終南隐叟退在正北,手中劍短了尺餘。

     四海遊龍右胸裂了一條縫,鮮血湧現,臉色蒼白。

     黑衫客擊中魔女的右脅背一劍,劍卻反彈而出。

    他傷得也重,右大腿外丢掉一塊八寸長三寸寬的肉,鮮血染紅了褲管,幾乎跌倒滾落地面,臉無人色。

     魔女森森一笑,陰恻恻地說:“你們不能死得太早,本姑娘要擒住你們,讓你們遍嘗十八重煉獄的滋味。

    哼!這一次,本寨主要活擒你們了,第一個是終南隐叟。

    ” 說完,舉步向終南隐叟走去。

     終南隐叟一咬牙,舉斷劍迎上。

     四海遊龍也忍住痛楚,舉劍迫進。

     黑衫客臉色鐵青,咬緊牙關舉步。

     三人的臉上,湧現悲壯的神情,毫不遲疑地迎上,視死如歸毫不退縮。

     這是一場絕望的掙紮,生死已判的屠場。

     一聲嬌叱,無鹽魔女閃電似的沖進。

     四海遊龍與黑衫客,雙劍幾乎同時擊中魔女的左右脅,不但未能刺入,人反而被震得連退四五步,幾乎失足跌倒。

     “嗤”一聲輕響,終南隐叟的斷劍,劃破了魔女的胸衣,但傷不了肌膚。

     魔女的劍,削斷了終南隐叟拍向她胸口的左掌。

    “噗”一聲響,她的左掌劈在隐叟的耳門上了。

     終南隐叟“嗯”了一聲,飛抛八尺摔倒在瓦面上,恰好被程玉環一腳踏住,蓦爾昏厥。

     魔女徐徐轉身,獰笑道:“下一個,是華山二老的老大四海遊龍。

    ” “你來吧!”四海遊龍豪氣飛揚地叫,一手掩住胸前的創口,挺劍迎上。

     樓廊的另一端,突然傳來一聲長笑,有人叫:“無鹽魔女,你該将十二銀針刺穴放血的債還給我了。

    ” 無鹽魔女吃了一驚,脫口叫:“柏青山,你還活着?” 柏青山的上身赤裸,渾身是血,臉上的血迹已幹,如不細看,不易分辨他的相貌了。

     他兩手空空,并未帶兵刃,大踏步沿廊道走來,冷冷地說:“我這人如不砍掉腦袋,死不了的。

    ” 一名看守着小劍的地煞放下小劍,大喝一聲,鬼頭刀出鞘,沖上叫道:“小輩納命!” 費心蘭與小劍皆已蘇醒,見了渾身血污的柏青山,隻覺一陣慘然,心神一懈,欲叫無力。

     柏青山仍向前走,向地煞叱道:“你敢動手?呸!” 地煞一怔,鬼頭刀已揮出一半,停住了。

     快!柏青山一閃而入,飛起一拳來一記“霸王敬酒”,“砰”一聲正中地煞的下颔。

     地煞會飛,一聲未出便向後飛退,鬼頭刀擲出三丈外,落向屋下去了。

     “嘭!”地煞仰面擲倒,恰好倒在小劍身旁,腦袋的下半部已凹入破裂,嗚呼哀哉,像大鐵錘擊碎的雞蛋,血肉模糊。

     “嗨……”柏青山怒嘯,像是瘋了,沿樓廊飛撲,勢如猛虎出柙。

     看管三名俘虜的三名地煞,皆站在樓廊上,死了一名,還有兩名,見柏青山急沖而來,來不及轉念,不約而同丢下俘虜,拔劍截擊。

     樓廊的另一端,小琴與一名地煞正殺得天昏地黑,沖刺、後退,後退、沖刺,直進直退各展所學硬攻硬架,地方窄小施展不開,隻能直進直退。

    誰強誰占便宜,但雙方皆未占得上風,彼此勢均力敵。

     柏青山被送至幽冥院,侍女以為他已無救,将他丢在一旁不加理睬。

    那時,魔女正調兵遣将進入地道。

     他命不該絕,突然間,身上熱度消退,頭不再昏眩,似乎渾身活力澎湃,先前那椎心奇痛神奇地消失了,靈台清明,病狀完全消失啦! 他自己也不相信這奇迹,本能地挺身而起。

     一名侍女恰好經過他身旁,在鬼火似的燈光下,他像一個複活的屍體般挺身而起,反而把整天在死人堆中打滾的侍女吓了一跳,脫口驚叫:“咦!屍……屍變。

    ” “我沒死。

    ”他叫。

     侍女驚魂初定,伸手便抓叫:“你沒死就得送入囚牢。

    ” “啪!”他一掌拍出,自衛的本能,令他不假思索地用上了全力。

     他的兩儀神功用上了,那還了得?陽罡陰煞兩種大真力全部彙聚,豈止是可怕而已?簡直是石破天驚的雷霆一擊,誰也禁受不起,平時他不敢妄用兩儀神功傷人,這次是死裡逃生,無意中用上了全力。

     侍女叫不出聲音,掼在石壁上成了扁鴨。

     他吃了一驚,接着欣然叫,“我的功力恢複了,恢複了!恢複了!” 他興奮地向外沖,見人就打,幽冥院地底的賊人,被他殺了個一千二淨,最後捉了一名小厮帶路,沿地道追蹤無鹽魔女,他來得正是時候。

     他曾經聽到雷琴聲,知道費姑娘來了。

    可是,費心蘭主婢是男裝打扮,成了三個黑小子,他怎會認識?但他看到了一名地煞腳下放着的雷琴,因此瘋狂地沖進。

     琴已落在煉獄寨的人手中,姑娘必定兇多吉少,他怎能不瘋? 兩名地煞丢下俘虜迎來,他來勢如電。

     第一名地煞是看守西玄煉氣士的人,大喝一聲,一劍刺出。

     他功貫全身,力注雙臂,反手一抄,便抓住了鋒利的劍,右掌反劈而出。

     “咔!”一掌劈在對方的頸旁。

     地煞的腦袋如被刀砍離體飛抛丈外。

     他的目光,兇狠地落在撲來的第二名地煞身上。

    這位仁兄是看守費姑娘的人,先前雷琴就放置在這位仁兄的腳下。

     地煞剛看到同伴的腦袋突然飛起,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便被柏青山雙手扣住了雙肩,一切都完了。

     “琴的主人在何處?” 柏青山厲聲問,聲如狼嗥。

     “我……我不知道……”地煞咬牙叫。

     他雙手一分,硬将地煞的雙手拉掉了。

     “啊……”地煞狂叫,滾倒在地立即痛昏了。

     他問壞了,魔女立即飛躍而上,猛撲樓闆上的費心蘭,想先将費心蘭擒住。

     躺着的費心蘭遠在丈外,神智一清,急叫道:“青山哥。

    ” 他心中狂喜,飛躍而上。

     無鹽魔女也到了欄杆外,似要搶先一步。

     他大吼一聲,雙掌齊出,左掌是陰煞大真力,右掌是陽罡大真力,全用劈空掌以氣傷人的無上絕學。

     首先是欄杆被無形的魔手所摧,“嘭”一聲大震,欄杆與魔女同向外飄,飄落在丈外的瓦面,發出一陣暴響,聲勢之宏,如同地裂山崩。

     他向前撲倒,不但抓住了雷琴,也抓住了費心蘭。

     “我的天柱穴被制,軟字訣。

    ”姑娘急叫。

     他不管,一手抱住雷琴,急道:“委曲你忍耐片刻,先制他們再說。

    ” 原來魔女被擊落瓦面,被程玉環所接住,另四煞已呐喊一聲,飛縱而來。

     他咧嘴一笑,說:“來得好,滾!” “叮咚”兩聲弦鳴,四煞突然失足,一聲狂叫,摔倒骨碌碌向下滾。

    瓦面高有三丈,跌下去一切都完了。

     程玉環大駭,猛地向下飛躍,溜之大吉。

     無鹽魔女更是心膽俱寒,猛地躺倒向下滾,逃命去了,不走才是傻瓜。

     遠處站着的華山二老,搶前抓住終南隐叟發呆,被柏青山的神勇所驚,更被柏青山的神奇以神禦音術驚呆了。

     “與那位兇漢交手的是小琴。

    ”費心蘭叫。

     柏青山一手捧琴,一手前伸,向那最後一煞的身後走去,相距丈外叫道:“轉身,閣下。

    ” 地煞聞聲知警,大旋身招出“回龍引鳳”搶攻。

     他向側一閃,重施故技抓住了來劍,一腳踢出叫:“該死的東西!” 這一腳正中了下陰,地煞怎受了呢?“嗯”了一聲向後挫腰急退,恰被小琴一劍刺入後心了。

     他将雷琴向小琴遞過,說:“跟我來,琴你好好保管。

    ” 他先解了費心蘭的捆繩與穴道,苦笑道:“你頑皮,化裝易容跟我來受罪。

    ” 費姑娘淚下如雨,泣不成聲地叫:“青山哥……” 他再解西玄煉氣士的捆繩與穴道,一面扭頭向費心蘭凄然地說:“你哭吧,哭個夠吧! 我們幾乎要相見于泉下呢?” 他最後上前解小劍的綁,距費心蘭與西玄煉氣士已在兩丈外。

     誰也不知變生肘腋,他們都忘了西玄煉氣士。

     蓦地,四海遊龍搶出大叫:“小心妖道!” 他扭頭一看,虎目怒張,大吼一聲,一躍而上。

     西玄煉氣士擒住了費心蘭,滾出丈外大喝道:“站住!不然貧道斃了這丫頭。

    ” 四海遊龍慢了一步,首先站住。

     柏青山不敢前沖,咬牙切齒地問:“狗雜毛,在下救了你,你為何如此可惡?” “你救我,我領你一份情。

    ”老道陰笑着說。

     “你是這樣回報在下的?”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貧道這次抱歉,下次必當圖報。

    ” “狗東西!你是誰?” “貧道西玄煉氣士。

    ” 小琴咬牙切齒地說:“他姓公孫,是死鬼黑風幫主地府幽魂公孫雲長的堂兄,也是萬裡孤鴻公孫無咎的堂叔,也是老主人生前的知交好友。

    他要魔女的命和七星劍,把小姐迫得好苦,這惡道不是人。

    ” 柏青山心中大喜,他正要找萬裡孤鴻讨解毒藥呢?忍住一口惡氣,冷靜下來了,鎮靜地問:“狗雜毛,你有何所求?” “哈哈!貧道有三事相求。

    ” 西玄煉氣士得意地說。

     “你說說看。

    ” “其一,是取魔女的命。

    ” “好,小事一件。

    ” “其二,貧道要魔女的七星劍。

    ” “在下答應了。

    ” “其三,雷琴送給我,快拿過來。

    ” “在下當然也有條件。

    ” “廢話!免談。

    ” 他冷冷一笑,說:“你先放了費姑娘吧,在下三件事全答應你,不然就拉倒,這筆交易算吹了。

    ” “哼!你不要費姑娘活?” “你也活不成。

    ” “貧道活膩了,生死等閑……” “你要是活膩了,就不會要雷琴對不對?” “哼!貧道不與你曉舌。

    ” “給你十數決定,數盡貧道便斃了費丫頭。

    ” “你敢?” “敢不敢不久便可分曉。

    一……” “不能答應這妖道。

    ” “他是個無信無義的畜生。

    ”費心蘭急叫。

     柏青山可不這麼想,他豈能不答應? “二!三!四……” 老道慢慢叫數。

     柏青山拉過了小琴手中的雷琴,緩緩的向地下放,并一面說道:“琴在此地,要不要遞給你呢?”—— 掃描,無涯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