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夢幻绛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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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可走動,與常人并無不同。

    ”紅飛衛恨恨地說,恨死了柏青山,如果不是為了柏青山,怎會有今天?她不責備自己,反而将一切罪過全诿之于柏青山身上。

     蛇郎君走向窗口,沉聲說:“姓柏的,你不開門,在下要放毒蛇進來了。

    ” “哈哈!咬死在下,對你并無好處。

    ” “哼!在下要你死,你不出來……” “好吧!在下拉開石插就是。

    ”柏青山含笑起身道。

     但他隻能勉強地下床,突然立腳不牢,“砰”一聲摔倒在地,一聲厲叫,昏厥了過去。

     看他渾身血污,定然傷勢沉重,摔倒昏厥那是順理成章的事。

     蛇郎君重重地哼了一聲,怒叫道:“姓柏的,你給我站起來。

    ” 柏青山直挺挺地仆伏在床下,像是僵了。

     “姓柏的,你裝死,在下要放蛇咬你了。

    ” 柏青山一無動靜,甚至連呼吸也似乎停止了。

     蛇郎抓起五六條毒蛇丢入窗孔,厲聲道:“你再不起來,毒蛇便咬斃你了。

    ” 蛇是不會咬死人的,隻咬活動的東西。

    六條五彩斑斓的毒蛇,在柏青山的身上遊動,候令咬噬。

     但柏青山已經發僵渾然不知。

     蛇郎君大怒,也無可奈何,向法明和尚道:“來幾個人,砸破石門。

    ” 綠燕首先拈起大鐵錘,走近笑道:“遊前輩,可否将你的毒蛇遣開些?” 蛇郎君冷冷一笑,道:“在下不下令,我這些蛇是不會咬你們幾個人的。

    ” “哦!請讓開!” 蛇郎君剛退了一步,錘影一閃向蛇郎君的脅背兇猛地砸到。

     “哎呀!”法明和尚驚叫。

     變生不測,蛇郎君居然反應奇快,猛地扭身便倒,“噗”一聲在扭倒中出腳反擊,踢在綠燕的右脅下。

     “哎……”綠燕狂叫,扔錘掼倒在壁根下。

     蛇郎君一腳将她踏住,陰森森地問:“賤人,你這該死的潑婦,你活膩了?” 綠燕臉色泛灰,在蛇郎君腳下抽搐呻吟,說不出話來。

     “說!你為何暗算遊某?”蛇郎君厲聲問。

     綠燕痛得滿頭大汗,斷斷續續地道:“你……你要吞沒咱們應……應得的金……金珠,存…存心不……不良,……不殺你……我一無所得,而且你……你像要控……控制紫虛道長與法明大師一……一般,用毒來奴……奴役我們。

    你……你不死,咱們這些人定然難……難逃你的毒手。

    ” 蛇郎君桀桀笑,放開腳道:“不錯,在下需要人手,隻要你們聽命,遊某保證你們有好處……” 一名中年人站在蛇郎君身後,兇睛一轉,左手疾擡三棱镖化虹而出。

     蛇郎君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向側一閃,右腳一頓。

    三棱镖擦脅衣而過,生死間不容發。

     同一瞬間,中年人一聲驚呼,拼命猛蹬左腳。

    一條毒蛇纏在他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他一口。

     也在同一瞬間,法明和尚舉起雙手狂叫:“遊施主,貧僧并無二心,并無……二…… 心……” 中年人已經倒了,臉色漸變,手腳開始松軟,并未再出聲叫号。

     蛇郎君抱肘而立,冷然掃視衆人一眼。

     以法明為首的六人,誰也不敢妄動,一個個臉色蒼白,目不轉瞬,恐怖地盯視着四周遊走的五顔六色怪蛇,毛骨悚然渾身發僵。

     久久,沒有人敢移動,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

     綠燕在蛇郎君腳下呻吟,眼看要停止呼吸。

     紅飛衛母女與侍女們,一個個躺在壁根下待死。

     蛇郎君冷冷一笑,陰森森地問:“誰還想試試?” 法明和尚惶恐地問:“遊施主已經找到殺八臂金剛的兇手柏青山,何必再和咱們為難?” 蛇郎君冷笑一聲道:“在下人手不夠,辦事不方便。

    ” “咱們願替施主效勞。

    ” “但你們随時皆想反抗。

    ” “貧僧保……保證爾後不再有同樣事件産生。

    ” “那就好,在建甯在下尚有兩件事待辦。

    ” “但不知……” “找到八臂金剛的屍體,查出是誰把他的屍體藏起來了。

    其二,你們要把收買你們的主謀人招出來。

    ” “這個……” “八臂金剛是在下的朋友,也是仇人。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八臂金剛是鐵掌羅廣孝的師叔,有人謀奪羅家的祖墳,八臂金剛的死,必定與這人有關。

    ” 綠燕強忍痛楚,叫道:“柏青山替羅家出面,出重金贖買主謀人的頭。

    你既然也在找主謀人為何要将柏青山置于死地?” 她這些話,令所有的人大感意外。

    蛇郎君一把将她抓起,獰笑着問:“原來你的用意是救柏青山,而不是志在珍寶麼?” 綠燕淡淡呼入一口氣,勇敢地道:“不錯。

    ” “為何?” “本姑娘曾經被他擒住,多蒙他手下留情饒我一命,本姑娘感恩圖報。

    希望能為他盡一份心力。

    ” “你準備如何救他?” “希望你們互相殘殺……” “呸!你這賤婦該死!柏青山是殺八霄金剛的兇手……” “柏青山偕同羅牧去找八臂金剛援手,怎會是兇手?”綠燕大聲說。

     “在下親目所睹,你居然……” 綠燕不顧死活地叫:“紫虛妖道與法明和尚,沿途攔截柏青山與羅牧,他們才是殺八臂金剛的兇手,閣下為何如此糊塗?想想看,羅家走投無路,唯一可倚靠的人是八臂金剛,怎會反而殺了他自絕倚靠,是否不合情理?紫虛妖道目下不在,閣下隻須拷問法明和尚,哪怕他不從實招來麼?” 蛇郎君的目光落在法明身上,冷然注視,目光陰森森得令人害怕。

     法明和尚堆下一臉奸笑道:“遊施主,你看這女人可惡不可惡?死到臨頭,竟敢花言巧語嫁禍于人,仍然希望咱們火并……” “哼!你配說火并兩字?”蛇郎君傲然地說。

     “是,貧僧該死,不該用火并兩字。

    紫虛道友與貧道皆在開元寺落腳,無意中發現八臂金剛的家中發生兇案,豈能袖手旁觀?因此與兇手柏青山相搏……” “住口!” “是,遵命。

    ”和尚順從地說。

     蛇郎君臉色一沉道:“這女人是你們的黨羽,她的話自然有幾分可信。

    ” “遊施主,千萬……” “住口!在下先将柏青山弄出來後,再問個一明二白,不怕你們不從實招來,現在,你們趕快打破石門,把那小子拖出來。

    ” “是,先把那小子弄出來再說。

    ”和尚恭敬地說,上前拾起大錘。

     “當!”巨錘擊在石門上,火星四濺。

     “你們最好少打歪主意。

    ”蛇郎君将綠燕丢在一旁,向衆人陰森森地說。

     蓦地,後室的巨蟒突然竄入,慌亂地急竄。

     “咦!”蛇郎君訝然叫,縱向室門。

     火光一閃,濃煙兇猛地入湧,僻啪聲大起。

     糟了!入口的破洞,投下了無數松枝和火把,幹了的松枝見火即燃,火力甚旺,隻片刻之間便成了一個大火窟。

     在樹枝見火爆裂聲中,傳來了紫虛老道的桀桀狂笑,語聲傳到:“蛇郎君,你的蛇被燒急了,會不會反咬你一口?哈哈哈哈……” 蛇郎君大驚,暴怒地道:“妖道,你不怕今晚毒發身死麼?” “哈哈哈哈……貧道已得到了你的蝮蛇延命丹的解藥,你放心地死吧!” 蛇郎君火速解開百寶囊察看,驚叫道:“糟!我的毒藥與解藥都不見了……” 法明和尚臉色大變,狂叫道:“紫虛道友,我們也在下面,你……” “别怨我,和尚,去找蛇郎君索命好了。

    ”紫虛在上面叫。

     煙火漸增,廳中受不了啦,雖用木架擋住石門,但木架怎擋得住煙火?石門已經無法閉合,支持不了多久。

     地下的毒蛇被煙火一薰,四面遊走找地方藏身,已經看不見小毒蛇啦!隻有那條巨蟒八方遊走找出路。

     法明突向神偷李輝,怒叫道:“狗東西!是你偷了遊施主的藥物……” 神偷李輝大喝一聲,一劍揮出。

    和尚一錘砸出,向側一躍,急抓倚在壁角上的方便鏟。

     紅飛衛大叫道:“快解老身的穴道,老身帶你們出去。

    ” “不許動手!”蛇郎君奔近喊叫,随手蛇皮竹杖一振,锲入劍光鏟影中。

     “铮铮!”劍飛出丈外,方便鏟砸在牆上火星飛濺,小小的竹杖,輕而易舉地拆解了兩人的狠拼,委實驚人。

     “解她們的穴道。

    ”蛇郎君怒叱。

     法明與衆人替紅飛衛衆女解穴道,蛇郎君則匆匆用杖頓地發聲收蛇。

     火焰吞噬了擋門的木架,濃煙滾滾而入,熱浪迫人。

     紅飛衛打開了另一間秘室的石門,衆人紛紛竄入,逃命要緊,誰也顧不了旁人啦! 巨蟒竄入之後石門閉上了。

     有兩個人未能跟入。

    一個是綠燕,她已無法走動,受傷沉重。

    另一個是侍女秋菊,她似乎昏迷不醒。

     石門閉上之後,秋菊突然一躍而起,拾起巨錘,“當”一聲暴響,擊毀了控制石門的絞盤。

     接着,她拉下了繡帷,冒着刺鼻的濃煙,将所有的金珠寶貝包成一個大包。

     囚室的窗口出現了柏青山的臉孔,叫道:“石插已拔除……” “嘩啦啦!……”擋住破石門的木架倒塌,無情煙火卷入,大堆着火的樹枝跌入,廳中成了火海。

     紅飛衛領着衆人,進入石室秘道,衆人魚貫後跟,走了百餘步,踏上了石級,上面石闆門出現。

     熱流不再跟來,但這些人仍然感到心中惶急,大汗如雨。

     紅飛衛轉動壁上的大絞盤,石闆徐徐移開。

     共通過兩座石闆,到了第三座石闆門的下方,絞盤轉動,石闆徐移。

     剛露出一條寸闊門縫,外面光亮射入,原來已是清晨了。

     狂笑聲震耳,一把刀尖探入。

     紅飛衛大驚,急松絞盤。

     石闆門迅疾地夾住了刀尖,“咔”一聲刀尖斷落。

     “外面有人。

    ”她慌亂地叫。

     蛇郎君扭頭叫道:“大家退,讓巨蟒上來,快速打開石闆門,讓巨蟒領先沖出去。

    ” 他接過絞盤,全力一絞,石闆倏然滑開。

     巨蟒向外一竄,恍若毒龍出洞。

     蛇郎君蛇皮竹杖一揮,騰身直上。

     狂叫聲大作,洞外六名黑衣人已被巨蟒連咬帶絞弄倒了四名。

     蛇郎君人未登上,身上的一條赤練蛇已先一步飛射而出,纏上了另一黑衣人的手臂。

     最後一名撒腿狂奔,厲叫道:“他們出來了!出來了……” 百步外,主出口火焰熊熊。

     另一處出口,紫虛老道與二十餘名青衣蒙面人正在舉火。

     蛇郎君一聲長嘯,率領巨蟒與毒蛇狂沖而來。

     紫虛妖道一聲怪嘯,蓦地晴天裡響起一聲霹靂,狂風大作,黑霧彌漫,黑霧中鬼聲啾啾,電閃雷鳴。

     一道青芒從霧影中疾射而來,妖道今天掏出了壓箱子的本領。

    上次他久鬥力盡,妖術又被柏青山所破,被蛇郎君突然出其不意偷襲,任由宰割恨重如山。

     蛇不怕妖術,妖道不無顧忌,因此先下手為強,拼了,不顧一切用上了五雷天心大法,希望能吓阻毒蛇接近。

     蛇郎君大驚,進退兩難。

    青芒射到,冷氣森森。

     正危急間,天宇中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琴音,每一個音符皆令人心神一震。

    不等衆人有所反應,琴音一變,響起數音單音節的铿锵音符,似乎每一聲力道萬鈞,直震體内令頭腦炸裂,令氣血下沉。

     “天哪!”蛇郎君驚叫,腳下一軟,坐倒在地。

     射來的青芒回頭一閃即逝,雷聲驟止,黑霧漸消,風沙徐止。

     巨蟒蜷伏在地,唯一的赤練蛇已經僵死。

     蛇郎君坐在草中,大汗透衣,眼中泛現疲倦的神色,委頓難起。

     三十步後,紅飛衛一群男女,像是久病初愈的人,爬在樹下喘息。

     紫虛妖道與二十餘名青衣蒙面人,散坐在樹林下如醉如癡。

    有兩個像是夢遊的人,歪歪倒倒艱難地走動。

     北面不遠處,大樹下端坐着一位白衣姑娘,膝上放着一具瑤琴,神色肅穆地注視着這一群兇神惡煞。

     白衣姑娘身後,是兩名俏麗的侍女,一捧劍,一捧琴匣,兩人本身也佩了劍,三女面相莊嚴宛如瑤台仙子降臨凡塵。

     紫虛妖道定下神,臉色蒼白地站起。

     捧劍的少女莊嚴地嬌呼:“不許走動,希望你們自愛些。

    ” 妖道拭掉額上的冷汗,邁出一步。

     弦聲一響,妖道大叫一聲,捧着腦袋摔倒在地。

     妖道兩側的人,似被雷殛,全部渾身一震,身形一晃似要躺倒。

     捧劍侍女掃了衆人一眼,問道:“你們把柏公子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誰也不敢答。

     捧劍侍女用手向妖道一指,亮聲道:“你說,不然你将六腑崩裂,說不說?” 妖道臉色死灰,狂叫道:“我不……不知道,貧道不……不在場……” “誰知道?”侍女問。

     “下面上來的人知道。

    ” 侍女向蛇郎君一指,問:“你知道?說!” 相距六七丈外,遠得很。

    蛇郎君一咬牙,丢出蛇籠,蛟皮竹杖急打地面。

     小毒蛇向白衣少女急竄,毒蟒也兇猛地竄去。

     琴聲乍起,每一聲音符皆像鐵錘般敲打着聽音者的腦袋。

     小毒蛇瘋狂地掙紮,滾轉,絞扭…… 巨蟒也開始滾動了,卷住了一株海碗大的巨樹,瘋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