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雲裳姹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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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以自然兩字作為罪證。

    ”柏青山搖頭道,又加上了一句話:“不能以揣測之詞冤枉好人。

    ” “我能證明水鬼與山海夜叉的船,在前天傍晚時分在趙家碼頭停泊。

    ”魚鷹亮聲道,已完全屈服了。

     徐八爺不住苦笑,接口道:“擄走禹大嫂一家的主人,确是山海夜叉與水鬼一群九姓漁戶小醜,前晚他們在諸葛東主處獲得你們的船泊趙家碼頭的确訊,便派人登上你們的鄰船,脅迫鄰船離開以他的船插入待機。

    次日一早,再派人挾持船夫,引誘閣下離船,乘機将船擄走了,這件事在下已從碼頭的朋友口中查出經過,絕對可信。

    ” 柏青山恍然,沉吟片刻,道:“隻有一件不明,山海夜叉不是一直不曾離開紅樹灣麼?” 徐八爺嘿嘿笑道:“山海夜叉的兩艘船上,根本沒有他的影子,坐鎮那兒的是個假山海夜叉,而且今早即蹤迹已不見,船上隻有幾個船夫與粉頭,秃餃老鄭就在那兒白等了半天,等到位藍衣女郎攜婢雇舟,再被你殺了個落花流水。

    ” “哦:這就不錯了,目下咱們隻消等他兩人到來,便可證實啦!” “閣下能否先替咱們解去禁制?” 柏青山一躍了地,笑道:“好,在下還得謝謝你們,并緻歉意。

    ” “咱們認了。

    ”徐八爺洩氣地說。

     柏青山抱拳一禮,笑道:“你們可以走了,在下不送啦。

    ” 魚鷹大驚,叫道:“柏兄,咱們已經認栽,而且已盡全力打聽消息,閣下為何言而無信?” “咦!在下為何言而無信?” “咱們的禁制……” “呵呵!你們根本沒有受禁制。

    ” “什麼?”徐八爺驚問。

     柏青山背着手往複走動,在思索如何去追蹤九姓漁戶,信口道:“在下隻在諸位的身上弄了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法,午夜一過自會複原。

    柏某不是窮兇極惡之徒,你們也不是十惡不赦的惡棍。

    何必用歹毒的子午絕脈手法制你們?萬一你們有事耽擱不能前來應約,包不誤了你們的性命?” 徐八爺松了一口氣,苦笑道:“連八荒使者也查不出内情來,閣下這一手真絕。

    ” “咦!八荒使者在貴地麼?”柏青山訝然問。

     “不錯,他入暮時分光臨敝莊的,不久他要前來會你。

    ” “歡迎。

    諸位如果沒有要事,可否一問候等九姓漁戶到來。

    ” 柏青山問。

     衆人也知道他預防走漏消息,為避免涉嫌,怎敢不留下? “好,咱們一同等候他們到來證實此事。

    ”賊丐首先表示意見。

     “那麼,謝謝諸位了。

    ”柏青山沉靜地說。

     在他的心目中,似乎又露出一絲希望的曙光,那八荒使者乃是目下江湖中,輩高位尊的老前輩,姓于名樂天,為人亦正亦邪,亦俠亦魔。

    據說這位老前輩曾經遍曆八荒,走遍窮荒絕城,見識過無數千奇百怪的事,對醫蔔星相無所不精,如果請這人診斷中毒的情形,也許尚有一線希望哩。

     但是,他也擔了不少心事,萬一這老家夥發起橫來,說不定弄巧反拙,反而被老家夥所傷,豈不槽透?這些老孤獨多多少少帶有些神經質。

    乖戾任性喜怒無常,一言不合便可能反臉殺人,是吉是兇還難以逆料哩! 子夜将屆,九姓漁戶仍不見到來。

     在城北囚禁禹大嫂一家的茅屋中,又是一番光景。

     山海夜叉與水鬼在竹林灣逃得性命,對經脈被制的事将信将疑,身軀并無他狀,但用勁奔跑久了些,用勁過度,便感到有點頭暈目眩惡心而已。

     兩人不敢奔回藏匿處,怕被人追蹤跟來了,在偏僻處躲至天黑,方取道過江奔向囚人的茅屋去。

     兩人一面摸黑前行,一面商量善後。

    水鬼為人機警,道:“姓柏的那麼年輕,不可能練成子午絕脈奇技,咱們不上當。

    置之不理可也。

    ” “萬一是真如何是好?”山海夜叉又心驚膽戰地問。

     “不會的,如果真被他制住,為何至今仍毫無征兆?” “這……這是否太過冒險?” “哼!咱們這種玩命的人,還怕什麼風險?唉!後面好像有人。

    ”水鬼放低聲音說,扭頭回顧。

     身後鬼影俱無,但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心虛,風吹草動也會疑神疑鬼,黑夜中在草木森森的小徑中行走,不怕才是違心之論。

    山海夜叉心中一慌,腳下立即加快。

     水鬼也心中發毛,愈走愈快,遠出三五裡,隻感到心跳加劇,眼前發黑,腳下一輕一重,難以支持。

    他往路旁一閃,扶住樹幹喘息着說道:“倦了,等一等再走。

    ” 山海夜叉更糟,感到惡心欲嘔,坐下說:“後面沒……沒有人,真的沒……沒有人。

    ” “本來就沒有人。

    ”水鬼故作從容地說。

     “咱們怎辦?” “馬上帶了金珠與禹家三老小,連夜下航.” “馬上能走?” “魚鷹與秃蚊,必被柏小狗追得上天無路,因此水路十分安全,咱們必須趕快。

    ” “子午絕脈的事……” “放心啦2保證你無事,快走!” 接近茅屋,水鬼發出一聲咆哨,樹影中閃出兩個黑影,喝道:“站住!朋友。

    ” “我是老大,快傳話下去。

    立即準備上船,上快艇。

    ”水鬼低叫。

     兩人一面走,一面召集伏樁交待各項準備事宜。

    在屋前召來了四名得力助手,分派各人收拾行囊,與及四艘快艇如何延敵,如何吸引外人的注意。

    真正下航的船隻有兩艘,帶了禹家三老與奪來的金珠,連柏青山的辟邪劍也準備帶走,雖則這把劍并無用處,也許可賣上三五十兩銀子:一般說來,兩人相當失望的,奪來的金珠寶玩并不值十萬兩金銀,最高的估計也隻值萬餘兩銀子而已,而且脫手不易,必須到杭州去換金銀,得冒相當風險。

     分配停當,打發衆人離開,水鬼首先開柴門,突然僵住了。

     俘虜不見了,負責看守的兩名大漢、僵卧在血泊中,咽喉已被割斷,刀尚在鞘,全無掙紮的痕迹。

     把守後門的一名爪牙,被倒吊在梁上,腦袋分了家,血仍在向下滴,地面是一灘血,屍體不住搖晃,一看便知死去不久。

     “哎呀!”山海夜叉驚叫,扭頭便跑。

     一名小賊急沖而入,想察看兩名同伴是否還有救。

     燈光幽暗,誰也沒留心廳堂中所牽的一根線。

    小賊的手臂一觸弦線,線無聲而斷,壁間卻“啪”一聲暴響。

    一枝五寸小弩飛射而出,恰好貫入小賊的右脅。

     “啊……”小賊狂叫,跟艙止步伸手猛掏小弩射入處,向側扭倒。

     水鬼大駭,急返大叫道:“快退,裡面恐怕還有埋伏,先包圍再說。

    ” 二十餘名小賊将茅屋圍住,如臨大敵。

     數名小賊在水鬼的指揮下,開始拆除茅屋的後壁,鑽入兩名小賊至房中搜尋俘虜,哪有半個人影,裡面專門看守金珠的兩名小賊,背上皆挨了一劍。

    金珠自然也失了蹤。

     正在亂中,遠處突傳來了一聲令人心驚膽跳的長号。

     所有的人皆心膽俱寒,有人已開始溜走。

     “去兩個人看看,叫聲從河灣的小徑方向傳來的。

    ”水鬼沉着地叫。

     山海夜叉在一旁發抖,恐懼地說:“恐怕是……是姓……姓柏的來了。

    ” “胡說!他在城裡等咱們呢。

    ”水鬼心中發毛硬着頭皮說。

     不久,跟去的兩個人狂奔而回,老遠便狂叫道:“不好了,錢三哥十六個人,全都被人殺死了。

    ” 水鬼心向下沉,魂飛天外,魄散九霄,發瘋般狂叫着向小徑奔去。

     山海夜叉急起便追,後面接二連三跟上來六個人。

    其他的腿上抹油一哄而散,大限來時各自飛,機警的人皆不敢跟着他兩人走,以免受到池魚之災。

    目下俘虜不見了,費盡心機花了可怕的代價,所奪來的十萬金珠也失了蹤影,發财無望,陪死卻大有可能,再不各自奔前程,豈不太傻了? 那位叫錢三哥的人,正是水鬼的三弟,兄弟骨肉連心,怎不令他發瘋?隻奔出百十步,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鬼哭,令人聞之驚心動魄,毛骨驚然。

     山海夜叉汗毛直豎,驚叫道:“有鬼!有……鬼……” 水鬼向前狂奔,不顧一切,一腳高一腳低全力狂奔。

     “吱利利……”鬼嘯聲漸近。

     後面跟來的六個人不住發抖,腳下一慢,六個人擠成一團.慢慢聚攏向前走。

     山海夜叉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跟上? “吱利利……”鬼嘯聲發自眼前。

     水鬼神智一清,依然而驚,腳下一慢。

     白影乍現,十餘步外路旁突然幻現一個白色的朦胧鬼影。

     “吠!”水鬼厲吼,拔出分水刺瘋狂前沖。

     朦胧的白影一閃不見。

    “喳”一聲響,水鬼的分水刺刺入一株樹幹。

     山海夜叉魂飛天外,扭頭便跑。

     水鬼全力拔刺,突覺劍氣着體,樹後伸出一把長劍,輕而易舉地刺入他的小腹。

     “嗯……”他叫,向前一補,撲在樹幹上。

     樹後,白影向側飄浮,一閃即逝。

     他支撐不住,仰天發出一聲厲号,滾倒在地面上掙紮。

     逃走的山海夜叉聽到了厲号聲,心膽俱裂,腿下一緊,恨不得多生出八條腿,自顧自的逃生去了,生死關頭,各自為計,他顧不了其他的人了。

     “吱利利……”後面鬼嘯刺耳。

     沖過六名同伴,他發狂般飛逃。

    逃出五六十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