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假刑警的事件再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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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濱崎佐知做出個微笑。

    她穿着一身線條畢露的黑色洋裝。

    立體的五官上一層厚粉。

    不過,的确是個美女。

     “給我杯汽水——你呢?” “琴湯尼。

    ” 佐知點頭,然後道:“今天,有何貴幹……”她輕輕地刺探。

     “沒有。

    隻是經過,順便進來一下。

    ”響說着做出個愉快的笑容。

     “真的嗎?我真是高興。

    您是——明日香井先生吧!這位是好朋友嗎?” 她那談笑風生的态度,真不愧是老手。

     “很可惜。

    ”響聳了聳肩,“隻是同事。

    岬刑警。

    ” “喔!女刑警小姐?” “是的。

    ”映美輕輕點個頭,心裡有點不自在。

    而一點也無怯意自稱是“刑警”的響的膽大,令人佩服。

     接下來,響是天南地北地聊。

    或許是他想要除下對方的警戒心吧!與映美交往時,在這類的場所一向說話笨拙的他,此刻竟然順暢地、一個話題接一個話題,說得對方心花朵朵開。

    大概是這一年半來熱中過“酒場交際術”吧…… “明日香井先生,您也來一曲,如何?” 最後,佐知拿來卡拉0K的歌詞本。

    可是這時響的臉上竟然現出為難的表情。

     “這個,是我最怕的。

    ”響搔着頭。

     “不要這麼說嘛……人家想聽聽刑警大人唱歌嘛!” “可是……”響最讨厭卡拉OK,這映美當然知道。

    并非他唱得不好,相反地他唱得相當有水準。

    隻是他對這的評語是“那種東西”,而全面地否定卡拉OK文化的興盛。

     “反正刑警先生,您又說這說那的,終歸不是想要問我話的嗎?” 佐知紅色的嘴唇浮現妖豔的笑,說道。

     “您要是不唱歌,那我可什麼都不答喔!” 因此,響就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麥克風了。

     “濱崎小姐。

    ” 結束“工作”的響,苦着一張臉,放下麥克風,叼上香煙。

     “唱得真好!刑警先生,人家我都吓一跳呢!” 佐知不停地鼓掌。

     響苦笑道:“正如您所料的,有幾件事想指教。

    ” “請。

    我可是什麼事也沒做,您盡管問。

    ” “那……首先我想問的是令郎的事。

    他是……” “是的,我先前也說過了不是嗎?和樹是剛三的小孩。

    ” “可是,沒有入他的戶籍吧?” “是的。

    ”佐知的表情浮上陰影,“可是——現在講這些,也是無濟于事。

    ” “您請說……” “這件事,我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雖然我是覺得非常遺憾。

    本來如果快的話,他說會在下下個月,讓小孩入籍的。

    ” “下下個月?” “是的,就在‘閉關’結束,接任了教主的位子以後……” “為什麼早沒弄呢?” “那是因為——他的老婆亮着眼在看。

    ” “喔!不過,光子夫人不是也默認他的外遇嗎?” “雖然是這樣,隻是——他說讓小孩入籍是說什麼也不行的……” “你沒有堅持嗎?” “堅持了啊!可是他還是不理。

    我有時候一氣上心頭,又加上喝了酒,會和他吵鬧。

    隻是,這家店是他讓我開的,小孩的養育費也拿了,所以……” “而且,你也是保險的受益人對吧?” “是的——”佐和一口氣喝光杯中的酒,“我呢!說來說去,到最後還是喜歡他。

    所以,雖然在這六年間,就算有别的男人出現,我還是無法離開他。

    ” 映美聽着,這份令人意外的告白。

     “我很蠢對吧?那種男人,我為什麼會……” “沒,沒有……” “不過呢,刑警先生。

    像我這種女人并不是沒有,明知道他不好,又要和他在一起——” 音樂又再一次轉回滾石樂團,隻是歌詞内容不知怎地像日本演歌般凄涼。

     “他,也不是個什麼好人,不過倒是個非常孤獨的人。

    年輕的時候,在關西吃過很多苦。

    恐吓、竊盜,連類似黑社會的事什麼都做過。

    戰争時全家都沒了,也沒有任何親戚……他說和光子結婚以後也一樣,他的老婆,在他看來,簡直是神經不正常……所以他才整個心都放在擴大教團這件事。

    後來,他說他聽到光子死了時,不知為什麼覺得松了口氣……” 雖然她臉上看不出什麼。

    可是好像在響他們來之前,她已經喝了不少酒的樣子。

    杯中的酒一喝幹,便馬上又倒入新酒再喝。

     “六月光子夫人死亡的事,您有何看法?”響轉了話題。

     “她是自殺?還是被殺?如果是被殺,兇手會是誰呢?” “……”佐知閉上嘴,直視着響。

    他對着那雙濕潤的雙眸,略帶躊躇地道。

     “光彥先生——光子夫人的公子說,她是被殺死的,而且他确信兇手就是剛三先生。

    ” “是他殺的——是的,或許吧!”佐知回道。

     “或許是他吧!因為在那之後,他看起來好像在怕什麼似地……” “那再請教您一件事。

    警方現在認為殺剛三先生的人是光彥先生,隻是,假設犯人不是他的話,您認為還有誰最可疑?” “如果犯人不是光彥……” 佐知口中反覆地道。

    然後說:“弓岡妙子。

    ” “啊?”響略探身向吧台,“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他死了以後,光彥又被逮捕,那下任的教主,第一位候選人就是她了……” “真的?” “是的。

    貴傳名家中,已經沒有任何近親了,雖說她隻是宣傳部長,可是在那教團中,她可是剛三的左右手呢!所以……” “接下來是齊東美耶吧!” 走出了濱崎佐知的酒廊,響就邊走邊伸懶腰。

     “現在去嗎?” 映美看看手表。

     “已經十點半了喔!” “太晚了嗎?” “我累了,明天好嗎?” 明天也和他一起到處跑,無意識地自己已決定了下來。

    映美發現她這心态時,心中又複雜地搖動起來。

     “我也一樣累了。

    ”響捶捶自己的肩,“特别是剛剛的卡拉0K,可累倒我了。

    ” “好久沒聽到明日香井唱歌了……” 晚風的涼意,吹上酒後微熱的雙頰,真是舒服。

    映美不覺地靠在響的肩上,悄悄地勾着他的手臂。

     第十節 隔日約定的時間地點是:早晨十點,前日去過的咖啡廳。

     兩人馬上前往齊東美耶住的大樓。

    她的服飾店好像是貴傳名剛三死後,就一直關門的樣子。

    早上響離開弟弟的家以前,用電話通知她要來拜訪。

     在車内時,不知為什麼響都沉默寡言。

    連映美對他說話時,他也隻是随便應上幾句。

     看起來好像是在想事情,又好像隻是不高興。

     她想起昨晚離開佐知的店後,自己的行為—— 他輕輕地拿開映美勾上的手,然後,讓人意外地嚴厲說道。

     “我是為了要幫你的男朋友在活動的!” 這是映美從未知看過的明日香井響的臉。

     “我并不是戀戀不忘一年半前的事。

    那之後,我也想過,一定是我當你的情人不夠格吧!所以,我才也沒有去找你……”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映美突然感情爆發地叫起來,“你要是來找我的話,我也不會……” 她哭得唏哩嘩啦,好像把藏在心中的種種憂傷全都爆發出來似地…… “現在,你喜歡的是光彥對吧!”被這麼一問——她好像不知覺地點頭。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救他。

    ”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但又很嚴厲。

     然後——想起來了。

    道别前,被他問了與光彥是如何相識的。

    隻回答他說,在橫濱的池畔酒吧偶然相識的…… (該不會!) 映美突然想到。

     (不會吧……可是……) 或許是因為事前有連絡過,齊東美耶心中有了準備吧!對他二人是笑臉相迎。

     照例,響還是将映美介紹成他的女刑警夥伴。

    他們坐在二十疊榻榻米大的客廳沙發上,空氣中彌漫着咖啡的香氣—— “店一直關着,沒關系嗎?” 随着響的問話,美耶郁郁地答:“我身體不舒服。

    ” 然後又說:“也真是奇怪。

    和他的關系,我一直想成隻是件契約而已,可是他突然地死得那麼慘,我還是……” “保險金會進來不是嗎?” “咦?——喔,是,是沒錯……” 她個子嬌小。

    眼睛的大小與臉輪廓的比例不好吧!看不出是個美女。

     “對不起,今天來是為什麼呢?我知道的事,我想都已經講過了。

    ” “在電話中已跟你說過,我想要再次聽您說事件當晚的情形。

    ”響說完,便将咖啡端上嘴邊。

     “聽說兇手也已經被逮捕了……” “這個呢,還有一點微妙的地方。

    ” “……” “在我看來,我——不覺得那是貴傳名光彥下的手。

    ” 然後,響開始問命案的夜晚裡,美耶從上教團的閣樓洋房到回家前的情形,問得特别仔細的是,十點半左右打給剛三的電話一事。

     “對方是誰,你心中一點都沒個底嗎?” “是,是的,我很少聽他說和工作或私人有關的問題……”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

    ” “嗯!” 響點點頭,口中重複着美耶告訴他的,剛三接電話時的答話。

     “我曉得。

    照約定,我不告訴任何人。

    我會照着你的指示做——嗯!” 警方的看法是:那通電話是貴傳名光彥打去的。

    也就是說,午後十二點半打到光彥住處的電話,是因為事先光彥有與剛三連絡的關系。

     那時映美已經在光彥的屋裡,可是那段時間她記得她在洗澡。

    所以她無法否定警方的看法。

     “還有一件事,齊東小姐!”響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

     “關于六月的貴傳名光子事件,有了一項新的發現,您可知道嗎?” “啊?”美耶的臉上明顯地僵住。

    到底他想說什麼?映美不自覺地挺身體。

     “光子頸上的勒痕指紋,和剛三的指紋是一緻的。

    這是我們在詳查剛三的屍體時發現到的。

    ” “怎,怎麼會……” “殺死光子的人,就是他。

    ” 看着美耶蒼白的臉,響淡淡地道:“這麼一來,你對他所做的證言,就變成了僞證了吧!” 然後—— “我……”美耶異常地狼狽,不敢擡起頭,“我隻是……” “是他要你說謊的,是吧?” “我,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明白!”臉上毫無表情的響,這時在映美眼中,不知為何變成虐待狂。

     走出映美的住處,響馬上奔至公共電話亭,向弟弟葉刑警報告美耶的事。

     “明日香井!”映美誠惶誠恐地試着問。

     “剛剛的——關于指紋的事,該不是你編的吧……?” “我隻是在套她話而已。

    在光子的頸上發現的,隻是繩索之類的痕迹。

    實在是不怎麼聰明的女人,一下子就全招了,我才被她吓到哩!” “——好殘忍的手法……” “這可是本事喔!不管用什麼方法,隻要能挖開别人的罪,就有同樣的價值。

    ” 第十一節 下午兩人來到照命會的總部大樓。

    今日是星期天,所以會裡不辦公。

    不過,昨晚響打電話與野野村和弓岡取得連絡,要他們依指定的時間前去。

     “刑、刑警先生。

    ”一看到響的臉,一位早就到達的中年矮個子男士,慌亂地從玄關大廳中的沙發站起。

    是野野村史朗。

     “你好,勞駕你跑這趟,實在不好意思。

    弓岡小姐呢?還沒來嗎?” “是,是關于弓岡的事……” 喘着氣息話講到一半的事務局長,突然停頓了一下,才說:“刑警先生,您還不曉得嗎?” “不曉得什麼?”響也訝異地皺起眉。

     “剛剛有電話來。

    我是早上到的,剛好在上邊做點事。

    就是剛剛M局的尾關先生打來電話。

    ” “尾關副組長?” 響更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