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舊館”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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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進入大廳後,他終于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很奇怪。

    黑色的頭巾緊緊地裹在頭上,彎着腰,蒙住臉,似乎是設法不叫渡邊看到自己。

     渡邊有些懷疑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隻見那個人轉了一圈,突然改變了方向,朝着右手牆邊裝飾櫃那邊走去。

    想幹什麼呢?那個人彎着腰像是在物色并排放着的鐘表似的,一步一步地接近裝飾櫃。

     渡邊越發感到不可思議。

    盡管如此,他仍然相信,那個人是早紀子。

    難道是什麼東西附在她身上了?渡邊懷着疑問看着那人的動作。

     “早紀子小姐!” 渡邊又喊了一聲,同時膽怯怯地朝着那個人的背後接近。

    當然,對方大概是聽到了聲音,但沒有馬上轉過來。

     渡邊更接近對方,并喊道:“喂!究竟要幹什麼呢?”與渡邊喊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對方敏捷地轉過身來。

    渡邊看到了隐藏在頭巾下的臉,渡邊“哇”的一聲哀叫,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啊……啊……” 不是早紀子的臉。

     在蒼白光滑的臉上,長着半月形的眼睛。

    尖尖的下巴和鼻子中間,吊着向上翹的大嘴。

    那張臉也不是渡邊所認識的任何人的臉。

     這是——假面具? 是的,假面具!渡邊剛想到此,瞬間,隻覺得眼睛冒出火花,頭頂受到猛烈的沖擊,耳朵嗡嗡直響。

     渡邊馬上仰面倒在地上。

    他意識到自己遭到了毆打。

    他喘着氣,翻趴在地上,被打的頭部劇烈地疼痛。

    渡邊打算爬起來,可是,無奈兩隻胳膊一點離奇都沒有,軟綿綿的,一下子胳膊折斷了。

    他勉勉強強撐起膝蓋,擡起腰,臉卻擦着絨毯,蹶着屁股在地闆上爬起來。

     “救命啊!救……”渡邊聲嘶力竭地斷斷續續喊了兩聲,最後的掙紮也徒然白費力氣,頭部又遭一擊,他的意識被徹底粉碎了。

     “江南!”江南孝明覺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快起來,江南!” 是河原崎潤一的聲音。

    他感覺那聲調極其緊張,知道出了事。

    江南慌慌張張地把毛毯推倒一邊。

     “不好了!” 房間裡的燈仍亮着。

    河原崎就在進門幾步遠的地方,連敲門都來不及就闖了進來。

     “怎麼啦?” 睡意早已吹到九霄雲外去了,江南邊問邊從口袋裡掏出懷表,時間是十二點五十五分。

    牆上的挂鐘顯示的時間也一樣。

     “光明寺找到了嗎?” 江南脫口說出他腦子裡想着的事,但河原崎哆哆嗦嗦一再搖頭,隻見河原崎臉色蒼白,十分害怕。

     “出了什麼事……” 看到河原崎的樣子和以往對他抱有“樂天派”的形象相比,離得太遠了。

    江南估計到了事态的嚴重。

     “殺,殺人犯……”河原崎略黑的臉繃得緊緊的,告訴他說。

     “殺人犯?” “你是看到光明寺的屍體後才這麼說的吧?” “不對,不對!”河原崎搖着頭說,“是早紀子和渡邊被殺了……” “什麼?”江南大聲喊着,向河原崎這邊跑過來。

     “當真嗎?” “到大廳去——快!請快點!” “其他的人呢?” “民佐男和小梢在大廳。

    小早川,剛才去找了……” “内海呢?” “現在馬上去找……” “那麼,快!” 江南和河原崎把住在隔壁的内海也敲醒了。

    内海他聽到“殺人”這句話時,仍是睡夢未醒,耷拉着腦袋,向他說了幾遍,他才如夢初醒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滿嘴的酒味,驚惶失措地跑出了房間。

     三個人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大廳。

     渡邊涼介的屍體就卧躺在地上,頭朝着大廳中央的圓桌。

    黑色“靈袍”往上卷着,兩隻蒼白的小腿象木棒似的伸着,兩隻手向前方突出,手指像要抓毛毯似的向外伸開。

    扭向一邊的臉非常難看,瞪着白色的眼珠,口角邊垂着黑紅色的血。

     到大廳看到了這樣的慘狀,江南不由渾身戰栗,呆呆地站在那裡。

    内海看見之後也情不自禁地發出痛不欲生的呼喊:“這!這……!” 他捂着嘴、彎着腰,似乎十分難受,抽抽搭搭地哭着,怎怎孽地向廚房跑去。

     “不像是打了一下、兩下的!” 站在桌子旁邊的瓜生,把嚴峻的目光移向屍體,并且說:“他是被亂打打死的!” 從頭的後部到頭的側面好幾處重傷,這是置渡邊于死地的原因。

    從傷口流出來的血沾滿了頭發,還沒幹,亮晶晶的……。

     沾滿鮮血的兇器掉在屍體的旁邊,那是擺在裝飾櫃上的一個座鐘。

    鑲嵌在乳白色大理石上的四方形鐘盤的玻璃已經破碎,中間的指針有兩根也不見了。

     江南覺得胸口直往上翻,簡直要吐,他一面壓着胸部,一面從那慘狀中移開視線,環視了一下周圍。

     小早川在桌子的對面站着。

    平日臉色紅潤的小早川,現在,連一點紅的影子也看不到了,非常蒼白。

    他半張着嘴,呆呆地看着空間。

    小梢在悲痛地抽泣,蹲在屋角,兩手捂住臉,瘦瘦的肩膀直打顫。

     “樫早紀子在哪兒?”江南問瓜生。

    瓜生蒼白的臉對着北邊通道的方向答道:“在房間的床上。

    ” “同樣是用鐘打的頭……” 江南繞着渡邊的屍體轉了一圈,就跑向早紀子所在的寝室。

    瓜生和河原崎随後跟着。

     房間的門開着。

    如瓜生說,仰着橫躺在床上的早紀子已經氣絕身亡。

    安詳的臉上,白白的額頭被殘酷地砸開了口子,小而端莊的鼻子被擠碎了。

    從傷口和鼻腔流出來的血染紅了臉。

    床旁,一個已損壞了的青銅座鐘胡亂地扔在一邊。

     從現場情況來看,死者沒有抵抗的痕迹,也沒有遭受性暴力的樣子。

     江南把手按在額頭上,“唉——”地歎息了一聲。

    站在背後的河原崎也發出了同樣的歎息聲。

    江南覺得渾身發冷,從梁骨一隻涼到腳跟。

    他幾次無奈地搖了搖頭,怎怎孽牡卮?房間裡走了出來。

     “誰發現的?”江南沖着瓜生問。

     “是小梢。

    ”瓜生回答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也許是想忍住眼淚吧,他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按在眼睑上,說道,“那時我正在自己房間裡。

    她突然跑着過來,結結巴巴地說,‘不得了啦……’。

    ” “她是怎樣看到的?” “還沒說。

    ”瓜生瞅着蹲在大廳一角的小梢,“她那種樣子,沒法給你滿意的回答。

    ” 小梢兩手捂住臉哭泣着。

    河原崎跑過來,站在小梢旁邊,想把她扶起來。

    “不要!”小梢歇斯底裡地連續喊着,推開河原崎的手。

    她大哭着,眼淚和鼻涕不住地流下來。

    小梢又一次捂住了臉。

     江南向自己說:要沉着,冷靜!然後走進大廳,他知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