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女人的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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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平賀感到在視野的深處閃發着白光,于是睜開了眼睛。

    不料,晨曦已經灑進了休息廳裡。

    圍坐在休息廳的沙發裡分析着住宿登記卡時不知不覺地睡着了,小林刑警也深靠在旁邊沙發上還熟睡着。

    同僚們已經回本部,不見一個人影。

     平賀看了一眼手表,還不到7點鐘。

    總服務台一帶和休息廳裡還沒有人。

    再過一會兒,也許就會因結賬退房的客人而熱鬧起來吧。

     清晨,休息廳裡阒無人影,總顯得很岑寂,如沙漠一般荒涼。

    隻是打了個瞌睡,所以仍感到頭重腳輕萬分疲憊,平賀回味着剛才瞌睡着時做到的夢。

     頭痛不是因為累,也許是因為那個夢的緣故。

     “平賀君,算了!我求你了!不要再追他了!” 冬子在夢境中不斷地央求着他。

    她的唇角淌着血,蓬松的頭發散亂在臉上,一副多麼凄慘的表情,這使得她的央求更顯悲切。

     這是她在橋本的追逼下服毒之後忍着臨死的痛苦,竭盡餘力向他發出的哀求—— 為什麼!那家夥不是殺了你嗎?——他想責問冬子,但嘴唇好像麻木了一樣張不開。

     “求你了!我快要死了,你就聽聽我吧!” 冬子用斷斷續續卻非常清晰的話說道,随即便從嘴裡和鼻孔裡噴出大量的鮮血氣絕身亡了。

     “冬子!”平賀愕然地想要跑近她的身邊時醒了。

    籠罩着冬子身體的冰一樣的白光,原來是傾灑在休息廳裡的冬日的晨曦。

    他渾身是汗。

     剛才的夢,也許是寄托着冬子的遺願—— 是要我放棄這次調查嗎?……那家夥是殺害你的人!即使我放棄,有人會繼續幹。

    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人,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是,我是警察,同時也是一個人。

    我愛你!我作為一個人,也要親自将殺害你的人抓獲歸案。

    不!我要将他撕得粉碎! 但是,你不希望抓他。

    我怎麼辦才好?—— 平賀的内心裡不住地搖晃着,鐘愛的女人慘遭殺害是不堪忍受的。

    但是,被害的女人制止他去追查兇手,這便更讓人感到痛苦。

     而且,他是警察。

    冬子在央求他放棄作為一個男人應有的憤懑,同時還希望他放棄作為警察的職責。

     這樣的哀求太殘酷了。

    平賀之所以能夠拒絕她的請求,是因為那人蹂躏了女人的忠貞的愛情,這是一個慘遭殺害直到臨死還想為兇手辯解的女人。

    平賀對那種喪盡天良的人有着作為一個人的劇烈的憎惡。

     既不是為戀人報仇(報仇不符合戀人的遺願),也不是因為刑警的秉性使然。

    兇手慘忍地摘去了同樣有着生存權利的人的生命,女人卻愚昧得為了男人的幸福,甘願付出犧牲,隻能表現出溫柔美麗的愛情。

    平賀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男人,對此有着不可壓抑的憤懑。

     倘若此仇是因為嫉恨,那麼在冬子的央求下,他會放棄追捕。

    但是,即便能制止他當警察,隻要他依然是一個人,這種憤怒的情緒就永遠無法得到克制。

     平賀将堅定的目光掃向人影漸多的總服務台一帶。

    他仿佛覺得同樣憤懑的同僚們的身影還在那裡活動着。

     2 在總服務台出納組那裡,陸續地聚集起早晨出發的客人。

    在休息廳裡,到處都有早起的外國住客在翻閱着報紙。

     “嘿!完全睡着了。

    ” 小林伸着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用指甲刮去挂在嘴角上的涎水。

    但是,平賀沒有理會小林,目光仍盯視着總服務台的某一點。

    引起他注意的地方,正是受理訂房手續的接待組。

     與出納組的擁雜相反,這裡簡直是門可羅雀十分冷清。

    說起來也真是,沒有客人會這麼早就來訂房,忙閑的時間正好與負責結賬的出納組相反。

     在調查中已經多次與旅館接觸時,因此對此非常了解。

    盡管如此,平賀還是熱切地盯視着那裡一動不動。

     “發現什麼了?”小林終于發現平賀異樣的目光。

     “有一些發現吧。

    ” 平賀将目光回到向總服務台借來的住宿登記卡上,目光依然熱切。

     “小林君,我剛才考慮了一下。

    橋本為什麼要讓同案犯在上午11點24分這個時間裡來辦理訂房手續?” 平賀說道,目光依然沒有離開住宿登記卡。

     “那是為了将我們的目光從8點10分起飛的日本航空公司725航班上引開吧?” “這也是原因之一,但倘若隻是為此,在10點或9點辦理訂房手續都是一樣的。

    查看日本航空公司和國泰航空公司的台北航班的飛機時刻表,日本航空公司701航班是8點40分從羽田起飛,11點55分飛抵台北。

    倘若坐這班飛機,即便趕不上國泰航空公司12點35分從台北起飛返回福岡的86航班,但對不了解轉機情況的人來說,仍覺得可以趕上。

    而且有40分鐘時間,也許能趕上。

    總之,這趟班機對橋本來說是去台北的‘最後航班’。

     那麼,橋本可以讓同案犯在絕對趕不上701航班的時間裡來設定訂房時間,那應該是在701航班的8點10分以後,因此扣除去機場的所需時間和向航空公司訂機票的時間,最遲應該在8點以後,讓同案犯去旅館辦理住宿手續。

    這種方法,即便對橋本來說,也沒有必要尋找在四谷見附的茶店裡浪費時間的痛苦借口,登記卡編号的不連貫幅度也會縮小,這樣更安全。

    但橋本卻敢于設置長達四個半小時的空白。

    這是為什麼?是同案犯搞錯時間了嗎?如此細心的橋本不會找如此遲純的同案犯。

    以前我們盡以為是為了将我們的視線從日本航空公司725航班上移開,其實不然。

    在上午11點24分這個時間裡,還有着必須在那個時間辦理訂房手續的特殊原因。

    ” “不是為了将空白時間再縮短些嗎?” “倘若如此,也可以将時間再推遲些。

    至少挑選在中午結賬時間以後,這在受理的總服務台那裡顯得更自然。

    而且,空白時間無論是縮短還是延長,隻要轉乘國際航班的手法不被識破,現場不在證明就是雷打不動的。

    更重要的是,上午7點之前在皇家賓館露面,到同案犯去新東京旅館辦理訂房手續的間隔(第二個空白),延長這段時間對他來說要危險得多。

    但是他卻敢于冒這種險挑選了上午11點24分這個(不倫不類)的時間。

    為什麼?” “難怪!被你這麼一說,也真是奇怪。

    ” 小林抱着手臂說道。

     “你再看一下這個。

    ” 平賀将住宿登記卡按訂房時間的順序排列着。

     “這些住宿登記卡是上午11點到中午辦理訂房手續這段時間裡到達的客人的。

    我按打印在登記卡上的訂房時間的間隔列了一份表。

    就是這樣。

    ” 平賀将趁着小林睡着時寫下的名單遞給小林。

     房間号碼住宿登記卡編号姓名訂房時間和間隔 811057927松岡11:10 436057928佐野11:20—— 缺三個編号 843057924橋本11:24 425057931高橋11:25 426057930弗裡庫斯11:26 627057932谷口11:33 921057933威尼頓11:41 435057929竹本11:42 738057934時枝11:48 516057935古川11:54 6010579381克拉雷斯11:58 602057937小川11:59—— 中午結賬時間 439057939山下12:01 “通過這份名單首先可以看出,橋本比松岡晚到十四分鐘,編号卻比松岡小,解釋這個矛盾的,就是竹本的十七分鐘間隔。

    竹本的編号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