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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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搏擊為主,所以限于在空中出招。

     落下時,後着地的人可以用饑鷹搏兔身法下擊,但一着地便不許攻擊了,必須回到原處準備第二次騰空纏鬥。

     笑閻羅副莊主熊成倫越出三步,挪了挪腰間的閻王令。

     “在下的身份地位,配充發令人。

    ”笑閻羅舉手叫:“三聲呼落,生死各憑本領。

     一!二!三!” 黑天鷹夜遊鷹同時飛騰而起,扶搖沖霄直上,在接近三丈的高空交會,刀光似驚電,爪影似雷霆。

     “狂風裂!”張允中的喝聲似沉雷。

     隻用了一刀,驚電似的刀光後一刹那發出,從爪影的上方,以幾乎肉眼難辨的速度,後發先至一掠而過。

     灰影下落,黑影卻斜向側翻騰,電射而下。

     “天雨絕!”沉喝聲在刀光急下中響起。

     原來在兩頭鷹躍起的後一刹那,江湖二怪駝怪和老瘦怪,狂風似的從下面向前飛躍,猛撲四五丈外站在林緣前的神手李。

     刀光一閃而落,左右分張,是從江湖二怪的頂門後方落下的,太迅疾太意外,江湖二怪中仍不知是被黑天鷹砍倒的。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超出情理以外的攻擊。

     “叭哒!”夜遊鷹的屍首先墜地,腰部砍斷了一大半,内髒外流,死狀極慘。

     “砰砰!”江湖二怪倒了,腦袋被斜劈而開,屍體恰好倒在神手李腳前,把神手李吓得渾身綻起雞皮疙瘩,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

     張允中倒翻而回,仍站在原處。

     “公孫莊主,該你上了。

    ”他冷冷地說,刀向前一拂。

     八個人驚得心膽俱寒,打一冷戰。

     公孫龍臉色慘變,緩緩轉身瞥了七位臉無人色的同伴一眼,發出一聲絕望的歎息。

     “活一個算一個。

    ”公孫龍用傳言人密之術向笑閻羅說:“告訴所有的人,當我發起攻擊時,你們同時沖出,全力破圍逃去。

    成倫,英兒雄兒,希望你能替我保全一個,我九泉瞑目。

    ” “莊……主……”笑閻羅笑不出來。

     “我意已決,不要違抗我。

    ”公孫龍拔出劊刀,重新轉身,舉步向張允中走去。

     雙刀齊舉,徐徐接近,接近…… “刀下去死決!”公孫龍狂吼,劊刀光耀旭日,以萬鈞力道,從正面撲上拖刀削出。

     “铮!”劊刀的刀鋒突然扭轉、上擡,護住了上盤,果然招術老到,估計正确,震起了張允中沉重的一刀,退了三步。

     這瞬間,七個人在笑閻羅一打手式下,瘋狂地從兩側飛掠而過,沖向林緣,要突圍逃去,拼殺開一條血路,逃一個算一個。

     在五丈外,向廿八位早有準備的黑道好漢沖去,廿八人有充足的時間同時發射暗器,其中最少有一半的暗器擊破内家氣功,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沒有一個人能沖出,死得最近的是笑閻羅,但也距林緣仍有一丈距離。

    身上所中的暗器,有六七枚之多。

     這瞬間,張允中已揮刀搶攻,刀光漫天澈地,這是他第一次全力發揮。

     狂彪公孫龍名不虛傳,接了五七刀,便失去反擊回敬的機會,面對狂野的似電刀光,這位黑道之霸完全絕望了,全憑刀身特寬的劊刀,保護面積廣大而步步後退。

     刀光飛舞中,铮一聲大震,劊刀擋開了光臨右脅的一刀,還來不及後退,狹鋒刀一瀉而入,凜冽的刀氣,擊破護體氣功發出銳嘯,血光乍現。

     劊刀突然脫手飛起,飛出崖口去了。

     公孫龍踉跄穩下馬步,右小臂皮開肉裂,血染袖袍。

     他想沖向一側逃走,但機會稍縱即逝。

     狹鋒刀的刀勢,已完全控制了他,任何移動,皆會受到狹鋒刀可怖的閃電攻擊。

    張允中滿臉殺氣,躍然欲動。

     公孫龍身經百戰的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看情勢,他知道絕望了。

     不管他怎麼快,也難逃過狹鋒刀緻命的攻擊。

    張允中的速度他是知道的,他絕對沒有那一把緻命的刀快。

     舉目四顧,他快要崩潰了。

     滿地屍骸,其中有他二個兒子。

    林前,神手李三十個人,神色驚怖的肅立,被張允中起落間殺人的絕技驚呆了。

     “我公孫龍橫行一世,天下三莊之一威震江湖。

    ”他伸雙手向天狂叫:“沒想到竟然敗在你一個初闖江湖的小輩手中。

    蒼天啊!既生我公孫龍,何必又生張允中?張允中,我給你拼了……” 狂叫聲中,他雙手箕張向張允中撲去,形如瘋狂。

     張允中向側一閃,緩緩收刀入鞘,轉身大踏步走了。

     公孫龍踩在一灘鮮血裡,砰一聲滑倒在岩石上,嘶聲狂叫,滿地打滾、拍打、抓爬…… 渾身是血,整個人都走了樣,狀極恐怖。

     “咱們走吧!他瘋了。

    ”神手李向同伴們說,舉手一揮,随在張允中身後,默默地離去。

     日上三竿,滿地屍骸,滿地蟲蟻,血腥令人作嘔。

     絕劍秦國良一行五十餘人,圍在崖口的屍堆外,面對這觸目驚心的景象,一個個驚得毛骨悚然。

     公孫龍死在自己的血泊中,自己咬斷了左手的腕脈。

     “這……到底是……是何人所為?”絕劍的嗓音完全走了樣。

     “老天爺!可……可能是玉蒼山房的人。

    ”接引人魔也臉無血色。

     “不可能是。

    ”四海功曹是最鎮靜的一個:“有一半的人,是被各種不同性質的暗器擊斃的。

    玉蒼山房以玉龍為首的人不會使用暗器傷人,也不會如此趕盡殺絕,那些人雖然是我們的敵人,但卻是可敬的一群。

    ” 這幾句話,傷害了某些人;某些喜歡用暗器傷人的人。

     “死了就死了,咱們一定要在這些死人身上浪費工夫,在怎麼死的問題上兜圈子嗎?”站在不遠處的天下三天暗器名家之一,面目陰沉的奪魄童七郎不悅地說:“貢船已接近巴東,咱們隻有一刻時辰了,要化裝易容,要乘皮筏下放,倉卒得很呢!” “人手已缺了一半,還能動手嗎?”九天魔鷹季天翔顯然有反對的意思:“怒溪口的眼線,已經發現玉蒼山房的子弟,乘小快舟在沱灘附近出沒,可知消息已經走漏,人手少了一半,如何重新安排分組……” “不必重新分組了。

    ”絕劍咬牙說:“不必再派人替代公孫莊主的掩護人員。

    ” “咦!沒有掩護,豈不太危險了?”九天魔鷹大感驚楞:“可曾考慮到後果嗎?長上。

    ” “沒有公孫龍那些人,咱們仍然要動手的。

    ”絕劍用堅決的口吻說。

    “咱們準備經年,萬事俱備,豈能因為少了幾個人,就輕言放棄?目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錯過了,永遠沒有第二次機會。

    我們準備吧!時間不多,再延誤就趕不上了。

    ” 一個青衣人滿臉都是血,踉跄穿林而來。

     “不……不好了……”那人扶樹吃力的叫:“咱們的皮……皮筏都……都漂……漂走了……” “什麼?”大半的人驚跳起來,有人則向前飛奔。

     “我……我看到周、吳兩人向下一……一栽,還……還不知道發……發生了怎麼一回事,頭……頭上就……就挨了一下,就不……不知人事了。

    ” 那人在救助的同伴扶持下,斷斷續續說出遭遇:“醒……醒來時,皮筏都……都不見了,有……有些槳還留在岸上……” 峰回路轉,沒到過這種地方的人,就不能體會那句話所形容的景色是如何傳神。

    一連串起伏的山峰,峰的形各兵特色,雄壯纖柔,座座不同。

    下面千尋陡落,深澗碧綠。

     古道從對面裡外的峰半腰繞過,站在這一面,可看清道上行人的身形特征。

    然後繞過另一座峰腰,古道似乎失了蹤。

     但如想到達這一面峰腰平坡嶺脊,真要好半天。

    算裡程,足有四十裡,這是說,在這一面峰腰的平坡嶺脊,向對面的熟人打招呼,大聲寒喧話家常,聊上半天怪好玩的。

     但如果想見面,那就得走上四十裡。

     為了在一起見面聊天,一去一來需要一天工夫古人形容山中隐居,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在這一帶可能真有其事。

     大江某些地方,江床下沉千尋,而上空兩崖相距約三十丈左右,崖上建了村落。

    這兩座村的人,站在門口與對崖村落的人談笑平常的很,卻一輩子也沒有坐在一起的機會。

     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