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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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山崎昌子被捕。

     田島寫了相關報導。

    既然身為社會版的記者,又負責該事件,他不得不寫。

    依照原先向總編輯承諾過的,田島的報導比其他報社更深入,因為遭逮捕的嫌犯是他的戀人,所以他還寫了些隻有他才知道的事。

     田島勉力提筆書寫。

    寫完後,他将原稿交給總編輯,然後要求道: “我能請兩、三天假嗎?” 因為他已身心俱疲。

     “好吧。

    ”總編輯答道。

    “你暫時休息一陣子也好,然後就将這一切忘掉,知道嗎?” 如果能忘得掉,他也想忘掉,但是人的心靈真能如此自由嗎? 總編輯給了他三天假。

     該如何利用這三天呢?如果隻是輕微的痛苦,那麼大可籍酒澆愁,然而,如此嚴重的創傷,根本不是酒精所能治愈的。

     田島考慮外出旅行,他想到某個遙遠的地方茫然地度過三天。

     田島前往銀行,将六萬數千元的存款全部提須出來。

    他不喜歡儲蓄,之所以存了這筆小錢,全是因為想跟昌子結婚的關系。

    說起來有些荒謬,是“夢”讓他變得現實,然而,如今昌子已經遙不可及,存款也就失去了意義。

     田島想要到離東京最遠的地方。

    他覺得北海道不錯,于是買了十八時五分飛往劄幌的機票。

     四引擎的噴射客機僅飛行了一小時便将田島載至劄幌。

     劄幌正飄着雪。

    步出機場搭上計程車之後,田島交代司機“載我到一處安靜無人的地方。

    ”然而,司機卻将他載到遊客衆多的定山溪溫泉。

    田島原想去一處連電視、報紙都沒有的偏僻溫泉,但等他在旅館前下了車後,便再也提不起勁去尋找符合期望的溫泉。

     這是一間鋼筋水泥蓋成的大而無當的旅館。

    一名女服務生帶領田島到房間,她對每個房間皆裝有電視及音響,設備不亞于東京的一流旅館似乎頗感自豪,但田島卻為此露出苦笑。

     等女服務生離去後,田島立刻用布将電視機蓋起來。

     沐浴後,田島随即上了床,雖然肉體極為疲倦,但卻遲遲無法入眠。

     腦海中浮起種種往事。

     他想起第一次擁抱昌子的情景。

    當時她說:“我害怕會失去你。

    ”或許那時昌子就已經有心理準備,知道自己可能會被逮捕了吧。

     田島絲毫不恨昌子,即使已經知悉十一月十五日的健行全是她精心策劃的,他仍無怨無尤,心中所剩的隻有苦痛而已。

     由于輾轉難眠,田島躺在床上連抽了幾根煙。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清晨的腳步很快就來到了。

    窗外的晦暗開始消散,天邊浮起魚肚白,降雪仍未停歇。

     田島聽到門口響起輕微的聲音,是女服務生在門口扔下早報。

    明明不想看報紙,但由于習慣使然,四島反射似地從床上跳起。

     昌子被捕一事應該已經出現在昨天的晚報,那篇報導是田島寫的。

    至于為何殺死久松實及田熊金,昌子堅持不肯透露動機。

     昌子究竟對警方說了些什麼呢? 田島來不及坐下便先攤開報紙,報紙的上方有些濕濡,大概是因為報童在雪中送報的關系吧。

    報紙是日東新聞的北海道版。

     一翻開社會版,“山崎昌子供出殺人動機”的标題赫然映入眼簾,田島的表情整個僵住了。

     田島不顧一切地讀下去,不論報上怎麼說,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然而,在閱讀标題之下的報導之後,田島的臉色逐漸轉為蒼白。

     2 “我受到久松實的外貌及花花公子般的魅力所吸引,因而與他發生肉體關系。

    我原以為他有意跟我結婚,但久松根本沒這個意思,然而,我又無法下定決心與他分手,所以便維持着不幹不脆的關系。

    後來我又認識了一位年輕人,由于我厭倦了跟久松的關系,所以想要跟那位年輕人結婚。

    但是,我害怕自己跟久松的關系會曝光,所以便付了二十萬元給久松,要求他不要說出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支付這筆錢,是為了和久松斷絕關系,但當我提出此一要求後,或許久松會不得立刻放手,所以不肯答應,照這種情況下去,我便無法跟那位年輕人結婚。

    所以我決定要殺害久松。

    至于殺害公寓管理員,是因為我去找久松時被她撞見的關系。

    ” 這是昌子的自白,後面還刊載着搜查一課課長的談話。

     “這是一樁典型的情癡犯罪。

    嫌犯與偶然相識的中年男人輕易發生肉體關系,之後又結交了新的戀人,起初想用錢來堵住前任男友的口,等發現此法行不通後,便輕易地加以殺害,這種冷酷的作法實在令人無法同情。

    總之,這樁案件着實發人深省。

    ” (謊言——) 這是謊言!絕對是!昌子的自白是胡亂捏造出來的。

    若非警方使用了誘導式詢問,便是昌子編造了一套謊言。

     田島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份自白全是謊言。

    從那一晚相擁時昌子的反應來看,他相信昌子還是個處女,他并非隻憑床單上的落紅來判斷,他能感受到昌子因羞赧而渾身顫抖的那種肌膚觸覺。

     不論昌子與久松之間有哪種關系,田島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縱使昌子從久松那裡取得毒品,縱使她是個吸毒者,田島也不會驚訝,而且相信自己會原諒她,但他無法忍受報導上所說昌子與久松之間有“愛”的糾葛。

    她愛的應該隻有田島一個人,不應該會有其他的男人。

     女服務生端早餐入房,田島立即請她代為叫車。

     “如果您是想去洞爺湖的話,道路已經因雪而中斷了。

    ” 女服務生答道,田島大聲說了句“不是”。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