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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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出,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四面八方皆有黑影沖出,第一個黑影虎撲而上,星光隐隐隻看到對方的模糊輪廓,是個穿夜行衣戴黑頭罩,隻露出一雙怪眼的人,單刀破風聲入耳,近身了。

     周五爺身形尚未穩住,百忙中仰身急退,踏破了幾塊瓦。

    間不容發地避過一招急襲,驚出一身冷汗。

     同一期間,另一名黑影猛攻熊慕天,長劍吞吐如虹,勢如排山倒海,一照面間,接連狂攻了九劍之多。

     熊慕天身手頗為高明,匕首上下翻飛,連封九劍,回敬了七匕,兩人展開了一場空前猛烈的惡鬥。

    在一旁觀戰的另三名黑影躍然欲動,但并不急于加入。

     樓下殺聲震耳,刀劍的振鳴入耳驚心。

     警鑼傳出了。

     “并肩上,拖不得。

    ”一名黑影沉叱。

     刀劍四合,手下絕情。

     一聲慘叫,周五爺砰然摔倒,骨碌碌向下滾,滾至簾口突然大叱“東主快走……” 熊慕天以為對方真要撤走,手上一慢,突覺股下一震,渾身發麻,立腳不牢,扭身便倒。

     劍光如匹練,破空點到。

     他臨危不亂,猛地奮身一滾,匕首猛邊擲出,人向側急滾。

     “哎……”匕首貫入黑影的小腹,慘叫着摔倒。

     “砰!”熊慕天跌下天井,立即昏厥。

    股問,一枚透風镖直抵骨盤,傷勢不輕,再跌下丈餘深的天井,不痛昏才是怪事。

     呼哨聲起落不定,入侵的人四散而逃。

     店内外血肉橫飛,十四具屍體,隻有一具是賊人留下的。

    重傷五人,其中之一是熊東主。

    總管李二爺斷了一條左臂,總算保住了老命。

     熊慕天大難不死,昏迷了三天三夜。

     沉重的打擊,完全毀了甯宣綢布莊。

     血案發生在城内,鬧翻了天。

     禍事接踵而至,程捕頭帶了三十二名捕役至蘆花溝緝兇。

    全部葬身蘆花溝,無一生還。

     他們去晚了一天,賊人早就布下天羅地網等候他們前往送死。

     血案如山,終于,知府大人與知縣大人,丢掉了烏紗帽。

     官府行文緝兇,官樣文章不起任何作用。

     兇手是些什麼人,毫無線索,隻好将罪名加在魔劊身上。

    這位江洋大盜身背百十條死罪,多加一條又算得了什麼? 鴻泰的人毫無嫌疑,案發時,三位東主皆在孫主簿家宴客,有上百人可證明他們不曾離開孫府。

     半月後,熊慕天傷未痊可,悄然離開了府城。

     甯宣的招牌仍然挂得高高地,盡管店門早已關閉,門可羅雀。

     鴻泰的生意已恢複舊觀,繼續獲取暴利,四鄉各縣的綢緞布匹,源源往鴻泰送。

     太平縣與施德縣的織戶,最先反抗鴻泰與甯宣交易。

    因此,這兩地的織戶,貨價一律減扣四成。

    誰敢拒絕出售,必定受到慘烈的報複。

     新任的知府與知縣到任,除了下令通緝兇手魔劊之外,毫無辦法,不敢過問鴻泰的事。

     鴻泰終于發現熊慕天失蹤,派了人沿途追索,但已晚了三天。

     掌櫃李二爺丢掉一條左臂,深居簡出,似乎已心灰意冷。

     轉瞬一月,熊慕天音訊全無。

    李二爺過了三天,至桑府求見桑大爺,商談盤商的事。

     桑大爺很大方,願意以三百兩銀子,頂下店面與廠房,比原值低了十餘倍。

     李二爺當然不肯,隻好另外找人設法。

    可是,沒有人敢要。

    他第二次去找桑大爺,桑大爺隻肯出一百五十兩銀子。

     甯宣已走頭無路,想關門大吉也辦不到,遣散店夥與工人,最少也得上千兩銀子。

     眼看又過了半月,熊東主突然出現,帶來了白銀兩千。

    次日,店門便打開了。

     對面的鴻泰生意興隆,店前送客的織工挑着布料排成長龍,等候交貨,看到甯宜開了店門大感詫異。

     接着,熊慕天與李掌櫃出現在店門外,向店内叫:“來人哪!取梯子來,把招牌擦亮些,咱們今天重新開張,得好好整理整理。

    ” 絕秀才跨出鴻泰的店門,呵呵大笑道:“熊兄,正式做買賣了?恭喜恭喜。

    ” 熊慕天一聲豪笑說:“謝謝,店已經開了,總不能不做買賣,是麼?染坊也正在整理,十天半月便可開工了。

    ” 絕秀才陰陰一笑,搖頭道:“熊兄,以平你并未請了保镖。

    回南京吧,甯國小地方,生意不好做呢。

    ” “不用請保镖了,在下已在南京打聽出那批江洋大盜,已經逃到浙江天台山一帶去了。

    ”熊慕天含笑答。

     絕秀才踱近,神色冷然地說:“熊兄,咱們可否到宛江樓喝兩杯?” “謝了。

    易兄是否有事?” “不錯,有事商量。

    ” “此地說也是一樣。

    ” “熊兄,俗語說:同行是冤家……” “易兄,你錯了,有競争方算公平,彼此互助合作,利益均沾,無所謂冤家。

    貴寶号未開設之前,本城有布号與染訪各十餘家,千百年來,他們相處得好好地。

    目下隻有你我兩家,咱們沒有成為冤家的理由,對麼?” “熊兄,你收貨的價格……” “按原訂價格收貨。

    ” 絕秀才哼了一聲,冷冷地問:“熊兄,你可否與敝店采同一價格收貨?” “抱歉,在下不做這種絕子絕孫的事。

    ” 熊慕天一字一吐地說,拂袖轉身入店而去。

     李二爺怪眼彪圓,咬牙切齒地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還不報,時候未到。

    ” 這是他以前在宛江樓,向絕秀才說的四句老話。

    說完,也轉身走了。

     絕秀才碰了一鼻子灰,冷哼一聲,沒趣地回店。

     街西匆匆來了一個挑布的人,竹制的條筐,裡面是十匹甯布。

    這人身材高大結實,黑褐色臉龐,五官端正,但左耳下長了一塊紫黑色服記,右眼角凸起一顆鴿卵大有毛青痣。

    穿青直綴,腳下穿多耳麻鞋。

    布擔往鴻泰的店門前一放,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