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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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現在的案子你查都不用查,低級得很!我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我想破個高級複雜的案子,像福爾摩斯那樣、像波洛那樣、像李昌钰那樣,破得過瘾的案子都沒得地方去找!案發了,跑到現場一看,啥子都是明明白白地擺起子!還用偵查隻要想法把犯罪嫌疑人抓住就行了。

    所以社會上的人看起我們警察來,好像盡在抓人,沒得别的幹。

    唉!人種壞了!人的種子壞了,咋整都不行!” “你生啥子閑氣嘛!我不認為你說得對。

    這不是還有弟弟的一億六嘛!”陸姐驕傲地說。

     “是呀!你還有個‘國寶’!可是,我先提醒你,信不信由你:這個一億六的‘國寶’,馬上就會有人來搶!這點,我們可要當心!” 陸姐不以為然。

    “一個大活人,哪個能搶起走!搶也好嘛,那不就是像《搶新郎》那出戲裡面的就結婚了唦!一億六、一億六,你叫得真好聽,以後,我們就叫他‘一億六’!” “喝湯喝湯!我本來在局裡頭吃了中飯的,你的一億六把我肚子又搞餓了。

    ” 現在,凡是能稱為“寶”的,都會有人打壞主意,這是警察的本能反應也是警察的直覺。

    但陶警官覺得跟她說為時尚早。

    看她并不在意,也不願她驚慌:過去成天提心吊膽弟弟的腦子有什麼毛病,以後,成天提心吊膽弟弟的安全,何必多此一舉,讓她老是緊張,隻好笑着說: “一億六,一億六!我想,我年輕的時候也有一億六,這麼多年,大概被你整得隻剩下三千萬了,剛及格!” 正如陸姐自己所說,一億六八歲時,她中學畢業,而弟弟也到了非上學不可的年齡了。

    “他要上學,又要這個錢那個錢,交了課本費還要交作業本費。

    ”使爹爹本來就夠沉重的負擔上更加重了負擔。

     爹爹闆起面孔、皺着眉頭對陸姐說: “上啥子學就叫他跟着我種田!把你供到中學畢業,已經對得起你媽了。

    那是我早就答應過你媽的,要不然,我供你這麼個女娃兒上學做啥子我給别人家培養個有文化的老婆啊!我瘋了啊!他要上學,反正我是一個錢都不會出!再說,你又不是不曉得,我一年到頭還掙不到一千塊,我還吃不吃我還喝不喝我喝西北風去上學!到地裡學種田去!” 陸姐對她爹說,她進城打工,保證一個月寄一百塊錢。

     “這麼多錢,一、算我在家跟你一起勞動的收入;二、爹爹一定要讓弟弟上學,弟弟上學的錢就從這一百塊錢裡頭出,保證不要爹爹掏一個錢!” 爹爹算了一下,一個月一百塊,一年就是一千二,比他一個人在田裡下苦力的收入多得多,同時家裡還減少一個人吃飯。

     “那好!可是你要是不寄錢回來,我就叫他下地種田。

    一個月不寄都不行!哪個月我沒收到錢,我就叫他回家來幫我種田!” 陸姐沒有辦法,隻好與弟弟揮淚告别。

    一億六還傻傻地不知她要到哪裡去。

    陸姐牽着一億六的手走到村頭,一億六還笑着說: “我不要糖,你給我帶根有好些眼眼的竹子來,就是吹得響的那種,吹起來像鳥叫的那種。

    ” 陸姐彎下腰,告訴一億六要聽爹爹的話,不要到處亂跑。

    一億六仰面向她笑道: “他打我就跑!他不打我就不跑!” 陸姐随着同村的兩個女娃兒一直走到再也看不見家鄉,看不見一億六,還留戀不舍,流淚不止。

    一路上坐了汽車坐火車,風塵仆仆地到了C市。

    進了城,另外兩個女娃兒在城裡還有親戚投靠。

    但她們親戚也在工地打工,住在低矮狹小的出租房裡。

    陸姐不好意思麻煩别人,推說城裡也有認得的人,隻得一人到大街上四處尋找工作。

     這時已到傍晚。

    她舉目無親,在大街上的車水馬龍中間不知到哪裡去好。

    人海茫茫,可是都非常陌生,沒一個人搭理她。

    也有人盯着她看,還有人來和她搭讪,故意向她問路,或問她找誰,而她卻直覺到那些人的目光中不懷好意,心中恓惶害怕得要命,慌張得像隻兔子在人群中亂竄。

    她非常羨慕身邊像有什麼緊急的事走得飛快的人們,這說明他們都有事可幹。

     可是,城市畢竟是城市,燈紅酒綠的餐館玻璃窗上幾乎家家都貼着“招聘啟事”:招服務員的,招配菜工的,招清潔工的,招廚師的。

    陸姐想,她一個高中畢業生,怎樣也比其他的女娃兒好找工作,就壯起膽進到一家看上去比較像樣的餐館。

    果然,女老闆來到櫃台一看,當即決定錄用她做服務員,端盤子洗碗,管吃管住,工資一百五十元。

    陸姐覺得很不錯,有吃有住,寄回家一百元還能剩下五十元,可以買些日用必需品。

    可是,女老闆要押金: “沒得押金,萬一你拿了啥子、或是你得罪了客人跑了啷個辦啦到啥子地方找你嘞!” 陸姐一路省吃儉用,但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