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啞舍·香妃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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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衣服有土,說話又一本正經,和你走在一起都嫌掉價呢!幸虧馬上就畢業了,總算不用和你來往了!”一臉精緻妝容的優兒對着鏡頭厭惡地說道。

     “哎呀!你說話這麼直,晚晚會受不了的!嘻嘻嘻!” “怎麼會?這主意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快點快點!她結賬快要回來了!” 屏幕一陣搖晃,又恢複了沙沙的雪花點。

    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仿佛剛才吵鬧的聲音是從裡一個世界傳來一樣。

     蘇晚落呆呆地坐在那裡,直到錄像帶徹底走到了頭,機器停止了運轉。

     她們都在說什麼?為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有聽懂?當初非要和她做朋友的,不正是她們嗎? 樓上的電鑽聲毫無預警地再次響起,驚醒了噩夢中的蘇晚落,她猛地抱住頭,隻覺得大腦和心口都好痛好痛…… 客廳裡蘇母和蘇父正在看電視。

     蘇父擔心地說道:“晚晚這兩天怪怪的,她不會再出去找可樂吧?” “應該不會,我剛剛收拾屋子,找到了她15歲生日聚會時拍的錄像帶,放到她桌子上了。

    ”蘇母高興地說,“也許她很快就會去找琦琦她們玩了,這孩子啊,從小就沒什麼朋友,才會把一隻小狗看得那麼金貴。

    ” “哦?那個丢了很久的錄像帶,居然找到了?” “是啊,但一直和一盒磁鐵象棋放在一起,錄像帶也許會消磁,再也播不了了吧……” 【托帕石:被譽為“友誼之石”,代表真誠和執着的愛,意味美貌和聰穎。

    象征富态有生氣,能消除疲勞,能控制情緒,有助于重建信心和目标。

    】 2010年5月10日星期一晴 蘇晚落恍惚地坐在教室裡,她今天很早就到了學校,早得教師裡除了她就再也沒有别的人了。

     不過準确來說,有人比她更早到了。

    蘇晚落看着旁邊的書桌,同桌的書包靜靜地躺在裡面。

    他早上為了練習籃球,一向是班級裡來得最早的那個,所以教室大門的鑰匙也一直放在他那裡。

     蘇晚落收回目光,看着自己帶來放在書桌上的錄像帶,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她把這件重新找回的失物帶在身邊,手鍊明明掉了一次,這盒錄像帶卻仍然沒消失。

     可這又能留住些什麼呢?她一度以為找回的珍貴友誼,其實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被丢棄了。

     她們知道自己很懦弱,又很孤獨,比誰都渴望得到友誼。

    她們也就抓住了這個弱點,半強迫地和她成了朋友。

     幾年過去了,她還是沒變,甚至連去理論的勇氣都沒有。

    就像她名知道可樂是被父親丢棄的,卻也選擇逃避一樣……她真的,很讨厭這樣的自己。

     蘇晚落無意識地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鍊,今天早上醒來,手鍊上的月光石,消失了。

    但是和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她并沒有發現有丢失的東西再出現。

    至少,現在還沒有。

     蘇晚落正在發呆,同桌忽然抱着籃球推門走了進來。

     “怎麼今天這麼早?”蘇晚落不自在地問道,他每天都會練習到上課前才回來。

     他露齒一笑道:“在操場上看到你已經來了。

    你呢?怎麼也來得這麼早?以前你每天都是踩點來的啊!” 蘇晚落趕緊低下頭,手足無措地打開書包,拿出她特意新買的傘,可沒想到,他從自己的書桌裡掏出了一把傘。

     “你啊!虧我還特意把傘借給你,你居然忘了拿!”他沒好氣地說,“幸好遇到住在同一小區的女生,否則不僅好事沒做成,還要被大雨淋成落湯雞!” 面對着他的控訴,蘇晚落啞口無言。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拿着傘下樓的,天曉得它怎麼又出現在他的書桌裡? 難道,是手鍊替她找回來的? “我……我還以為我弄丢了……”蘇晚落困窘地說,“這把新傘……是我打算賠給你的。

    ” 他臉上疑惑的神情一掃而空,搖頭哈哈大笑道:“我真服了你了!你怎麼能這麼迷糊啊!那你是怎麼回去的?” 在他的笑聲中,蘇晚落的臉越來越紅。

    她不知道那天和他一起回家的女孩究竟是他的誰?就像她不知道,她最後丢失的東西,到底是他的雨傘,還是他? 蘇晚落懦弱地不敢開口詢問,甚至還特意确認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鍊有沒有戴緊。

    如果這次也一樣,不管手鍊有沒有掉下了,她都會失去重新找回的東西呢? 她恍惚地想着,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他的? 是在陽光照耀的操場上,他拍着籃球向她跑過來,臉上充滿燦爛的笑容時?是他在幾千人的禮堂裡,毫不怯場地放聲歌唱時?還是兩人某次不小心的對視,近得可以從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從此讓她不敢再看他眼睛時? 她很确定自己的心,但卻不确定他的心。

    就像可樂或者以前的朋友那樣,她太笨了,永遠都摸不清自己究竟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裡。

     也許,得不到答案,對于她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怎麼了?今天好像很不開心?”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沉默。

     她看着他微翹的發梢,靜靜的問:“你有沒有一件東西,甯願它丢了,也不想找回來的?” “嗯?”他沒料到她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

     “還、還是忘了剛剛那句話吧。

    ”蘇晚落知道自己說了很奇怪的話,不知如何是好地抿緊了唇。

     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地歎道:“小時候,我看到鄰居的小孩子有一輛很帥的遙控車,我很羨慕,于是用全部壓歲錢把它買了下來。

    我在外面整整玩了一個下午,那種滿足感,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隻是回到家裡,我的表哥表姐知道我為了這輛遙控車花光了所有壓歲錢之後,都笑我是傻瓜,并說那些錢夠我買三輛一模一樣的遙控車,我又羞又悔,當時就大聲哭了出來。

    ” 他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這輛遙控車被我壓到了箱子底下,再也沒有玩過,每次想到這件事,所感到的恥辱和懊悔,都大大超出這個遙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