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張魔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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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使,劫走大批珍寶的事,笑益嘗一家緊張了一陣子。

     豐縣與徐州毗鄰,九州冥魔在豐縣現魔蹤,笑益嘗怎能不緊張?還真怕九州冥魔光臨徐州鬧事。

     其實是窮緊張,九州冥魔雖有魔名,三年來名震江湖,從沒聽說過他大發魔性,更不會肆無忌憚大開殺戒懲罰正人君子。

     笑益嘗就是正人君子之一,沒有理由防範九州冥魔。

    但魔總是帶有令人畏懼的魔力,不得不防。

     漸漸地,便把楊明的事置于腦後了。

     楊明通風報信的情義,也該告一段落啦!小恩小惠,哪能長挂心頭念念不忘?過去了也就算了。

     唯一對楊明念念不忘的人,是項碧瑤大小姐。

     從小,她就默默地注意楊明的一切,包括遠遠地注視楊明馴馬、縱鷹、與同伴角力,甚至種莊稼刈麥……似乎她是一個旁觀者,與其他小女孩比較,她似要文靜些,雖則楊明很少認真地逗她開心。

     其實,男孩女孩在田野裡玩耍,壁壘分明很少混在一起嬉戲,随着年歲的成長,在一起玩耍的機會愈來愈少,八九歲的女孩便不能在外面野了。

     楊明已送回靈壁老家調養,靈壁,遠得很呢,雖說是毗鄰,但也還在百餘裡外。

     而且,靈壁屬鳳陽府的宿州,至靈壁要繞宿州走,全程将近兩百裡,乘坐騎也需要兩天,走一趟可不是容易的事。

     小姑娘本能地覺得,楊明的受傷成殘,追根究源,是為了她項家而遭了不幸的。

     楊明向她家報訊,所以才和毒娘子會面。

     至少她認為,毒娘子因而起意引誘楊明的。

     因此她把一股怨氣與憎恨,全投注在毒娘子身上,把毒娘子看成罪魁禍首。

    楊明的武功還沒人流,當然逃不過毒娘子的誘惑,直接導緻楊明受害。

     江湖上以毒娘子綽号混世闖蕩的女人,她知道有幾個。

    有些是以用毒名震江湖,有些以狠毒令人害怕。

     她有自知之明,奈何不了以毒藥或心腸狠毒出名的女人,即使想報複,她老爹也不許她妄動。

     她從沒在江湖行走,哪敢和那些綽号吓死人的江湖牛鬼蛇神打交道? 這天一早,她一身騎裝,偕同侍女小秋,兩匹健馬踏上南行大官道。

     第一站,宿州。

    這座城,她并不陌生。

     楊明是小姑娘離家的前三天,半夜三更秘密離開的。

    離家所發生的事故,當然無從得悉。

     他并沒受傷成殘,受傷是擺脫毒娘子陰雷豹一群兇枭的藉口。

     那些人不敢前往南京發财,改變主意前往汝甯府,投奔候機宣布振武社開山門,将要正式稱雄道霸的四海牛郎。

     那與他的意向不合,這些人已無利用價值了,所以他乘機擺脫,果然如願以償。

     可是,另一件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些人最為相信緣。

     緣,有百種千種;緣,是與理性通然不同的。

    一見投緣,也是緣的一種;第一眼看對方不順眼,爾後就很難改變印象,那是無緣,也是緣的一種。

     也許真有一根緣絲系住了他,他居然重新對汝甯感到興趣。

     四海牛郎淩雲飛,未來的江湖霸主。

    他似乎對這個四海牛郎有緣,想不理會也難。

     那一根無形的緣線,把他牽住河南汝甯。

    仇人相見也是緣的一種,但這根緣線卻界限難以理清。

     這次,他完全是浪人打扮,粗礦、豪邁、不修邊幅、野性十足。

     泛灰的浪人掩襟兩截衫,馬包也被破爛爛,身上隻帶了一把八寸長的工具小刀,這就不像一個懷刀闖道的浪人了。

     他在趕路,健馬小馳比其他車馬快些,未碑時分,黃圍鎮在望。

    這是宿州三鎮之一,在州北三十裡左右。

     這座鎮其實并不大,百十戶人家而已,但卻是徒步旅客北行的重要歇腳站,半天腳程需在這裡歇息,午間炎熱,可在這裡歇息一個半個時辰。

     鎮在道西,鎮口有亭供應茶水。

    栅内是一條小街,小商店供應旅客日常用品,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飲食店最多,甚至有酒坊。

     本來沒打算歇息,突然目光透過栅口,看到小街的一家酒坊前,拴馬樁系有六七匹雄駿的黃骠,從沒卸下的馬包鞘袋估計,騎土必定不同凡俗。

     心中一動,策馬馳入鎮栅。

     這是一家頗具規模的酒坊,店門外挂的不是酒篩子,而是神氣的精雕招牌:符離酒坊。

     宿州古稱符離縣,黃圍鎮南面仍有一座符離鎮。

    三大鎮夾溝、黃圍、符離,都在州城以北的大官道上。

     不是進食的時光,歇腳的旅客皆動身就道了,小街活動的人不多,符離酒坊目前卻是高朋滿座,八副座頭都有酒客,其中兩桌共有十一名粗豪的江湖男女,似乎是同路的人,談笑風生語驚四座。

     他的長相也粗擴豪邁,走近窗台的一桌。

     原先在座小夥的一位酒客瞥了他一眼,不再理會自斟自酌旁若無人。

    是一位景況不佳的孤老頭,還真有點像老花子。

     擱在長凳旁的黃竹打狗棍,油光水亮已有多年曆史,棍尾有點斑剝,快成老古董啦!很可能和人一樣老。

     酒坊不賣菜肴,但供應一些下酒的肉脯乾果。

    他要來兩壺一鍋頭高粱燒,四小碟肉脯乾果相當豐盛。

     鄰桌的十一位江湖男女,也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向他注目,已看出他身上沒帶兵刃,不是形迹可疑的人。

     “咱們在徐州,真得逗留幾天。

    ”那位留了鼠須的中年人嗓門特大,也許必須大聲才能讓兩桌的人聽得到:“打聽九州冥魔白晝現身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他以報複作藉口洗劫人熊那群秘使,真實性有多少成。

    ” “那不關咱們的事呀!”下首那位漂亮的蜂腰女郎嗲聲嗲氣:“謝老大,你沒事找事做呀?” “怎麼不關咱們的事?”謝老大嗓門又提高了些:“那魔頭專門向豪強下手,敲詐勒索強龍級的高手名宿。

    咱們風雲幫在江湖,也是實力強大的大幫大派之一,萬一他挑上了咱們風雲幫,咱們還真有點招架不住呢!” 鄰桌那位老花子,突然用幹咳吸引這些人的注意。

     “三陰手謝英,你還有臉打腫睑充胖子大吹其牛,我算是服了你。

    ”老花子眯着老眼,手舉酒碗盯着謝老大怪笑:“貴幫被大江的俠義道大爺,混江龍歐陽老匹夫掘掉根。

    已經樹倒猢狲散,各奔前程找人收容投靠,居然認為九州冥魔會找你們勒索敲詐,少擡舉你自己好不好?” 天氣熱火氣旺,距老花子最近那位大漢,憤怒地跳起來,跨過長凳跨出一大步。

     “他娘的混蛋……”大漢口動手也動,扶拳疾揚。

     老花子的酒碗一亮,半碗酒潑在大漢臉上。

    下面左手虛拂,修然站起,老眼光芒暴射。

     砰然一聲大震,大漢側摔至走道,手腳期天。

     另一名大漢怒容滿面站起,手抓住了腰間鍊子槍的握把,怒容僵住了,抖出鍊子槍的念頭比為烏有,被同伴摔倒的狼狽相驚得張口結舌。

     所有的人,皆急急推凳而起。

     “誰再敢在老夫面前撒野,一定死!”老花子兇狠地瞪着想抖出鍊子槍大漢:“可打包票。

    ” “咦!你這老家夥……”三陰手謝英大吃一驚。

     “天下三怪,毒怪掄元。

    ” “你……你你……”不但三明手大驚失色,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