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狼與髭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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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傍晚天快黑的時候,有人在案發現場看見一個像風間模樣的人。

    而且,這個人是獨自一人朝齋場禦獄方向走去的。

    據目擊者說,他當時就覺得奇怪,這麼晚了到齋場禦獄去,到底想幹什麼呢?聽說那一帶一到晚上就有毒蛇出沒,當地人是絕不靠近那地方的。

    ” “真有毒蛇嗎?” 淺見平時就怕見到像蛇這類細長的東西,聽到這兒,不由得有些發休。

     “唉,這也不是我親眼看見的,不好說啊。

    我覺得,即便是那兒有毒蛇出沒,也沒什麼奇怪的。

    ” “也是,而且,那個男的就一個人,沒有别人。

    将這一點說成是自殺也未嘗不可啊。

    但是,是否真的就是風間,這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 “聽說齋場禦獄被譽為沖繩的聖地。

    ” “真是塊聖地。

    沖繩可朝拜的地方很多。

    而齋場禦獄被認為是最神聖的地方。

    所以,如果這是一件殺人棄屍案的話,風間的屍體運到齋場禦獄,隻是作為一種活供品。

    ” “往禦獄獻供品?有這個習俗嗎?” “不,不叫活供品,不過供品倒是獻的,主要是五谷、水果、蔬菜、還有海産之類的東西,不管怎麼說,把人作為活的供品,這在曆史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沖繩人普遍的性格是溫厚而開朗,他們不喜歡争鬥,關于這一點有句話叫做‘大緻’什麼的。

    寫成漢字就是‘大概’。

     ‘沖繩人不喜歡刨根問底,大體差不多就行了。

    換句話說也許可以說成是‘散漫’。

    在男女之間的關系上也不是很嚴肅。

    這裡的離婚率位居日本第一,多少說明了這一點吧。

    ” 沖繩縣在所有都道府縣是離婚率最高的,對此,淺見并不知道。

    也許正如牧田所說的,“大概”就這樣吧。

    在這麼溫暖的地帶,女人不依靠男人也許照樣能活下去。

     “這麼說,以算命作為自己職業的女性很多了,是真的嗎?” 不知不覺的話題就轉到“采訪”這一目的上。

     “是很多啊。

    大概有兩千多人吧。

    當然,貨真價實,能夠信任的也隻有其中的一小部分吧。

    ” “果真靈驗嗎?” “作為新聞記者,信任這種僞科學的東西是不是覺得有點什麼。

    如果真要說的話,不能否認,有的還真靈驗。

    我就親眼看到過通靈女的話很靈驗的事。

    ” “是嗎?是什麼事?” “有位女士就曾被通靈女告知說,有死神跟着她。

    結果這個人大笑表示不信。

    可是,三天後,這位女士從萬座毛懸崖墜落,死掉了。

    是事故、自殺還是他殺?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

    ” 萬座毛位于思納村,是沖繩有名的旅遊勝地之一。

    “毛”是草原的意思,正如這地名所描述的,這裡是能夠容納萬人的大草原。

    草原周圍都是懸崖峭壁,直插海底。

    淺見患有恐高症,聽到這,他有點不想靠近這地方。

     “聽說風間來沖繩的目的是為了見通靈女,這一點不知你是否知道?” “什麼?” 牧田眉頭緊鎖。

     “淺見你是怎麼知道的?警察那裡并沒有這方面的記錄啊?” “是嗎?可是,牧田社長不是也知道嗎?” “啊呀!我是通過特殊途徑才知道的,淺見你是不可能知道的。

    ” 這話明顯是在試探對方。

    所謂的“特殊途徑”毫無疑問應該是警方了。

    查案人員中有人洩漏機密,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我想見通靈女,困難嗎?” “不,見面并不困難。

    隻是,風間來沖繩要見的女士并不是真正的通靈女。

    我的意思是說,不是專業的通靈女。

    所以,見的不是通靈女。

    如果是一般的文員小姐的話,是可以見到的。

    ” “牧田很熟悉那位女士嗎?” “啊,認識,因工作關系總是見面的。

    ” “能否介紹一下?” “如果純粹是為了寫旅遊指南之類的書這一目的的話,我就給你介紹一下吧。

    她的工作就是為沖繩的旅遊做宣傳工作。

    其工作單位是旅遊協會。

    從這裡步行就可以過去了,現在就去嗎?” “好,那就拜托了。

    ” 淺見說着站了起來。

     3 旅遊協會的辦公場所雖不大。

    但也占據了一個樓層,工作人員還不足十人。

    牆壁上貼滿了宣傳海報。

    既有整個沖繩方面的廣告,同時還有各類夾雜的度假村設施等等的海報,如:萬座海灘、虎觀蘭海灘、沖繩紀念公園、和平祈禱公園、知念海洋休閑中心等。

     咨詢電話不斷打進來,員工們一個個忙得不可開交。

    打進來的電話好像多半是詢問好的旅遊景點、旅館、交通之類的情況。

    有時也可直接與縣或市町村的旅遊負責人聯系。

     要找的那位通靈女不在。

    “香櫻裡小姐在嗎?”牧田對離他最近的一位女士問道。

    “她和警方一起到齋場禦獄去了。

    ”女士回答到。

     “那麼,比嘉在嗎?” “他也出去了。

    琵琶湖電視台來人了,談了齋場禦獄的事情。

    我想這會兒他們都去那裡了。

    ” “嗯?琵琶湖電視台也來人了?” 牧田瞪大眼睛看着淺見,好像要說不可大意啊。

     “我想他們很快就會回來,那麼請等一等吧!”女士指向會客室。

     “怎麼辦?”牧田見淺見同意,便說道,“那麼就等一會吧。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進入會客室,雙腿叉開,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來。

    從牧田這種駕輕就熟的動作來看,似乎牧田與旅遊協會之間關系很熟,彼此都用不着客氣。

     女員工端來了茶水。

    《旅遊與曆史》一書的編輯藤田曾表示,沖繩這地方雖不錯,但就是吃的太差。

    這話并不可信,至少淺見這麼認為,他覺得剛踏上沖繩喝的第一杯茶味道就不錯。

     不一會工夫有人敲門,一名男子朝裡張望了一下。

    原來此人就是比嘉會長。

    “今天有什麼事嗎?”看到牧田,他并不高興,也許他覺得對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來給你介紹一位東京來的客人,名偵探淺見先生,他是來調查真相社社長風間一案的。

    ” “偵探?” 比嘉睜大眼睛。

     “哪裡,哪裡,開玩笑的。

    ” 淺見苦笑一聲,遞上名片。

    原來是《旅遊與曆史》一書編輯部的。

     “我與真相社已經講好了,主要寫旅遊方面的報道。

    和真相社的風間社長之間沒有直接的接觸,但作為同行,也不能漠不關心。

    我來沖繩就是調查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啊,是《旅遊與曆史》一書啊,這本書我也是經常看的,在電視台做‘琉球之風’節目時,還特地做了沖繩專集。

    像這麼好的雜志社現在已不多見了。

    ” 比嘉的語氣裡好像并沒有吹捧之類的意思,他也遞上名片,全名是“比嘉孝義”。

     “此人可是三線高手啊,唱起沖繩民謠來是天下第一。

    淺見,有時間請他唱給你聽聽。

    ”牧田慫恿道。

     “啊,那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要聽聽。

    ” “哈,哈,哈。

    牧田的話有點言過其實了,不可信。

    和他口中說出的名偵探淺見先生是一回事……不,淺見先生真是大偵探?” 比嘉神情很嚴肅。

     淺見連忙搖頭否定。

     “根本就是說謊吧。

    牧田,看你還有什麼說的。

    ” “哈哈哈,行啦行啦,比嘉,淺見說了要見你那位通靈女,又要被你說了。

    他說想見見香櫻裡,你們不是一起從齋場禦獄回來的嗎?” “是一起回來了,那我就叫她過來吧,可是,淺見先生,千萬别稱她為通靈女。

    ” 比嘉瞪了牧田一眼出去了,不一會兒就過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兩位女士。

     比嘉首先介紹了式香櫻裡。

    面孔細長,眼角鼻粱輪廓分明的式香櫻裡給人一種異國的文化氣息。

     “這位是滋賀縣琵琶湖電視台的湯本聰子,她也是來查風間案件的。

    ” 湯本聰子大眼睛,圓臉,給人一種聰明伶俐的感覺。

    淺見和兩位女士交換了名片,他第一次理解了式香櫻裡文字的含義。

     湯本聰子名片上寫着“琵琶湖電視台報道部”幾個字。

     “你一個人來采訪嗎?” 淺見覺得有些奇怪。

     “是啊,我們電視台經濟比較拮據,要派一班人馬來的話,台裡又拿不出那麼多錢。

    ” 淺見聽了這半真半假的話不由得笑了。

     “可是,作為電視台,如果不攝像的話豈不是沒有意義了嗎?” “是啊,如果需要的話,台裡會支援的。

    再說,要進行采訪,首先要搞清楚事情到底怎麼樣,若不調查的話,根本就無法采訪。

    ” “原來是這樣,但是,話雖這麼說,派一位小姐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也真是個大膽的舉動啊,我并不是輕視湯本小姐的能力,不過,總該有什麼原因吧?” 聰子聽到這,神情有些吃驚,她轉過身去,同時她看了比嘉一眼。

     “不太清楚。

    ”比嘉笑着說。

     “聽說,湯本小姐是和式小姐約好來沖繩的,是吧?” “誰說約好的?” 式香櫻裡口氣很冷淡。

     “是的,并沒有約定。

    ”聰子說。

     “式小姐說她肯定會來,結果真的來了。

    ” “哈哈哈,這就像約好似的。

    ” 比嘉打起圓場來。

     “這是一種預言吧。

    ” 淺見說,他盡量想讓人聽了覺得是若無其事的一句話。

    盡管如此,比嘉還是表露了不快的神情。

    剛才講好千萬别提通靈之類的事,看來對這件事,他很敏感。

    香櫻裡以一種率直的目光注視着淺見,雙眼烏黑而清亮,宛如少女的雙眸。

    淺見一時覺得有些目眩。

    但很快他也微笑地注視着她,好像對方想問自己什麼問題,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就在香櫻裡正要開口的時候,門開了。

     “牧田先生,公司來電話說有客人叫你回去。

    ” 先前的那位女員工進來叫牧田。

     “呀,不好,我忘了這事。

    ”牧田說着便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間并說道:“淺見先生,我先走一步,有事電話聯系。

    ” “淺見先生住什麼地方?”比嘉問道。

     “那霸海港飯店。

    ” “這麼說,和我是同一家飯店。

    ”湯本聰子高興地說。

     “那麼,以後有關什麼采訪方法,還請多多指教。

    我還是頭一次對重大事件進行采訪。

    而且,沖繩這地方我也是初來乍到,真不知道從何處着手才好。

    ” “這個,我也一樣。

    我也是第一次來沖繩。

    本來我的職業正如名片上所寫那樣,寫寫旅行和曆史方面的報道文章。

    這次來沖繩,有一半就是這個目的。

    像‘三線’‘琉歌’都是沖繩獨特的文化,還有就是信仰、宗教活動等具有沖繩特色的東西。

    我也想了解了解,寫寫這方面的東西。

    ” “如果是這樣的話,到我們村子來是再好不過了。

    ”比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