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竊夢 Chapter 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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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冷風從未關的窗戶裡一陣陣吹來。

     駱尋也不知道是心冷,還是身冷,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安教授坦白說出一切,應該不是為了提醒殷南昭注意身體,而是想要炸毀飛船,以自己的生命徹底終止這個瘋狂的試驗。

     殷南昭摟緊她,摸了摸她冰涼的手,“關上窗戶?” “别關!”心裡已經夠憋悶了,吹點風反而能舒服一點。

     殷南昭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輕笑了幾聲,說:“我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安教授那點心思,他還沒講完我就已經猜到了。

    不過,我的反應沒有如他所願,既沒有悲痛欲絕,也沒有憤怒發狂。

    大概因為我表現得太平靜了,安教授一直沒有機會炸毀飛船。

    我們心平氣和地聊完,我建議他可以繼續試驗,他稀裡糊塗地答應了,我就平安地離開了飛船。

    ” 駱尋能理解殷南昭答應配合安教授的試驗,畢竟這件事本身不是壞事,殷南昭面臨着異變,需要安教授的幫助。

    可是,她無法理解,他竟然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自己是克/隆人,是人為制造的試驗體。

     4号和他面臨的狀況一模一樣。

    雖然是一無所有的孤兒,但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已經擁有了令人欣羨的一切。

    突然間,卻發現自己的人生竟然隻是一個試驗,連他自己都不被法律認可,他擁有的一切更是一個笑話。

    尤其那個基因母體還是像神一樣被整個奧丁聯邦敬仰的遊北晨,更顯得他的存在是一個荒謬可悲的笑話。

    他在多重刺激下,用最慘烈的方式表達了反抗,和創造出他的研究員同歸于盡。

     駱尋遲疑地說:“4号的激烈反應當然不太理智,不過……你是不是也接受得太平靜了一點?” 殷南昭笑起來,“我和4号雖然擁有一模一樣的基因,但從小生長在不同環境中,經曆截然不同,性格截然不同,對一件事情的想法自然也會截然不同。

    ” 駱尋仔細想了想,漸漸明白了。

     因為年少時的經曆,殷南昭早已經勘破生死,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任何期待。

     他沒有渴望過朋友伴侶,沒有渴望過财富權勢,也沒有渴望過榮譽地位。

     一個人沒有渴望過擁有,自然也不懼怕失去。

    反正他來自于一無所有的黑暗,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失去一切,又回到黑暗中。

     而且,殷南昭常年踏着善惡,遊走在生死邊緣。

    在他眼裡,是非對錯沒有絕對标準,他從來沒有期待過人性的善,也從不會低估人性的惡,對安教授的所作所為滋生不出強烈的情緒。

     即使這個所作所為發生在他自己身上,和他切身相關,但還是沒有踩到他的底限。

    隻要沒有踩到他的底限,他就總是無關痛癢、冷眼靜看。

     駱尋又是心酸又是驕傲。

    連“自己隻是别人的一個實驗”這麼變态的事都踩不到殷南昭的底限、讓他動容,殷南昭簡直強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