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誘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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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身上除了内衣内褲之外,便隻剩下臉上的蝙蝠眼罩和腳下的高筒皮靴,而這些衣褲罩靴全都是黑色的,愈發映襯出女人嬌軀的雪白。

     劊子手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皮褲往台下扔去。

    這立刻引起了一陣哄搶。

    與此同時,台下也有什麼東西扔了上來。

    劊子手将那東西接住後高舉着展示給觀衆,衆人揮着拳頭響應着,幾近癡狂。

     那是一條鮮紅色的長繩子,如血液一般明豔耀眼。

    而在台下,酒客們的眼睛也泛起了鮮紅色的血絲,在酒精、音樂和迷亵場面的混合作用下,他們靈魂深處的獸性正噴薄欲出。

     女人此刻已放棄了反抗。

    她跪伏在男人的腳下,像一隻待宰的綿羊般恐懼而無助。

    劊子手邁步來到她的身後,将紅繩繞在她頸部打了個圈,然後從她的兩側腋下穿過,禁箍住乳防後又再繞回來。

    如此反複,紅繩經腰腹走向腿部,最後竟将那女人如蝦米般密密匝匝地捆紮起來。

     男子使勁勒緊繩頭,繩索箍着女人嬌嫩的肌膚,一道道殷紅如血,竟透出一種詭異之極的美豔氣息。

     而男人仍在加力,他攥住了繩頭,不斷地往外抻緊。

    而他每抻一次,繩索便向着女人的嬌軀中又深陷了幾分。

     在逐漸走向高xdx潮的震撼音律中,女人痛苦地呻吟扭曲着,汗水浸濕了内衣,曼妙的身段已近乎一覽無餘。

     台下的酒客們呼吸也變得急促,他們的血液翻滾着,簡直快要沸騰,有些人甚至跟着台上的女子一起呻吟起來。

     男子終于将繩頭在女人背負的雙手上打了個結,這樣女人已經被徹底捆成了一隻粽子。

    紅繩、白肉、黑衣,三種色彩對比鮮明,直看得人目眩眼暈。

     這時兩個服務生将一個大玻璃箱推到了台上,他們揭開箱蓋後便自行撤下。

    那個箱子大約一米長,半米高,通體透明,像是一個碩大的魚缸。

     劊子手将女人抱起來,然後将這隻大“肉粽子”塞到了箱子裡面。

    随即他又從箱子裡捧出了一堆明晃晃的刀劍,這些刀劍被扔到演台上時,互相碰撞着,反射出陰森的光芒。

     男子将箱子重新蓋好。

    女人蜷縮在玻璃後面,臀乳高聳着,整個身體被扭曲成一種誘人的姿态。

     劊子手揀起一柄長劍,向酒客們展示了一下劍刃的鋒芒。

    台下的人們便屏住了呼吸,他們瞪圓了血紅的眼睛,像是一群在等待食物的餓狼。

     劊子手用長劍抵住箱體,一用力,那劍尖竟穿過玻璃插了進去。

    随着女人一聲凄厲的慘呼,劍尖深深的紮在了女人的胸乳上,血液立刻順着劍刃汩汩流出。

     箱子内似乎有麥克與音軌相連。

    被放大的慘呼聲傳遍了全場,與鮮血相映襯産生出極為震撼的效果。

    酒客們的身體都随之凜然顫動了一下,臉上則現出緊張與刺激相交雜的亢奮表情。

     音樂越發的噪亂瘋狂。

    在金屬的摩擦聲中隐隐傳來野獸低沉的嗥叫,而女人暧昧的呻吟和如訴的哭泣亦夾雜在其中,令人無法抑制心中原始的欲望和嗜血的沖動。

    狼群輕舔着嘴唇,捕捉着空氣中那甜絲絲的血腥氣息。

     那是他們鐘愛的氣息,也正是吸引着這幫酒客的“黑色魔力”。

    他們在後半夜來到這家不起眼的酒吧内,就是要等待最後這幕血腥的大戲! 劊子手拔出帶血的長劍,這次他把劍舉過了頭頂,同時向台下的酒客們舞動左手,做出煽動的态勢。

    饑餓的狼群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他們狂燥地舞動着,血紅的雙眼中噴射出欲望的火焰。

    不少人已然按捺不住地想要沖上台來。

    不過這裡顯然有既定的規矩。

    隻有一名男子被允許上台,其他人都被服務生攔了下來。

    這男子手中揮舞着女子被扒下的皮褲,原來他正是此前争搶過程中的獲勝者,現在這皮褲則成了他上台時的通行證。

     此人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中等個頭,相貌堂堂,一身正裝配着條黑色的領帶。

    這樣的人走在大街上,你多半會認為他是一個小有成就的體面人士。

    可現在他周身都在流淌着赤裸裸的獸性,直令人不寒而栗。

     劊子手将長劍交到黑領帶手中,後者的身體因為興奮而顫抖起來,他握着長劍,雙眼直勾勾地看着玻璃箱内的半裸女人。

    受傷後的女人更顯得嬌弱無依,鮮紅的血液滲在雪白的胸口上,組合成冷酷而又豔麗的色彩。

     黑領帶咽了口唾沫,恨不能将對方一口吞掉似的。

    然後他狂亂地散開自己前胸的衣襟,顯得燥熱難當,為了緩解這份狂熱,他甚至把長劍送到嘴邊,伸出舌頭舔噬劍刃上流淌的鮮血。

     這番場景深深刺激了在場的觀衆,他們大口喝着酒,似乎從酒精中也能品出血液的滋味。

     所有的人都因為黑領帶的舐血動作而感到興奮,包括二樓包廂内一個身份特殊的人。

     這也是一個男子,看起來四十來歲,他的身材雖已明顯發福,但眉宇間卻掩不住精幹銳利的神色。

    此人端坐在包廂内的一張沙發椅上,面前是一排排監控屏幕。

    這些屏幕共有近二十個,竟是把整個歌廳内角角落落的情形全部攝錄了下來。

     發福男子的目光緊盯着最中間的那台監視器,裡面顯示的正是黑領帶舐血時的畫面。

    男子的眉頭一挑,頗為動容。

     旁邊一個領班模樣的小夥子注意到了男子的表情變化,他湊上前輕聲問道:“黃總,要不要仔細查查這個人?” 原來那男子正是“黑魔力酒吧”的老闆黃傑遠。

    面對下屬的詢問,他不置可否地答了句:“再看看吧。

    ”而他的雙眼始終未曾離開屏幕分毫。

     在屏幕中,黑領帶已經無法在壓抑施虐的欲望,在劊子手的指引下,他找到了玻璃上隐藏的縫隙,然後他雙手把住劍柄,将劍刃向着玻璃箱内部插了進去。

     可是插劍的過程卻并不向劊子手剛才演示的那樣輕松。

    劍頭剛剛沒入一寸來深就遇到了某些阻礙。

    黑領帶的動作因此停滞了一下,然後他凝了把精神,猛然加大了力氣,想要一舉把劍頭紮入那誘人的獵物中。

    然而事與願違,長劍反而“咔”地一聲,竟從中間折斷了。

     看到這一幕,黃傑遠失望地搖搖頭,自語道:“不是他……”黯然呆坐了片刻後,他伸出手招了招。

    領班會意,拿過一疊資料遞到了他的手中。

     黃傑遠仔細翻看着那疊資料,那是“黑魔力酒吧”的會員登記表,記載着入會諸人詳細的個人信息。

     沒過多久,黃傑遠似乎對其中的某一份資料産生了興趣。

    審視一番後,他将那頁資料單獨抽出來,遞還給身旁的領班。

     “讓阿力熟悉一下這個人,下次把皮褲扔給他。

    ” 領班接過了那份資料:“明白。

    ” “現在就去吧——我想歇一歇了。

    ”黃傑遠用略顯疲态的聲音說道。

     領班會意,他輕手輕腳地退出包廂外,反手帶上了房門。

     包廂内隻剩下了黃傑遠一人,他揉着自己的太陽穴,輕歎了一聲。

     十年過去了,他的精力已經大不如前,可他要完成的事情卻還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深深地知道:時間拖得越久,他的機會就越少。

    可他卻不能放棄,他必須找回那失落的尊嚴。

     時鐘敲過了淩晨四點,酒吧内的大戲也接近了尾聲。

    黃傑遠把自己扔到包廂内的單人床上,他需要好好地睡一覺了。

     包廂内的暖氣很足,他和衣躺着,随手扯了條毛毯蓋在自己身上。

     這麼多年的時間,黃傑遠對那張單人床都已産生了感情。

    每當“大戲”上演的日子,都是這張床陪着他渡過一個又一個失望的黎明。

     “如果有一天那案子真的破了。

    我就把獎章永遠挂在這張床上。

    ”黃傑遠期待而又無奈地幻想着。

    在這個過程中,倦意一陣一陣地襲了過來,很快他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把他從夢中喚醒。

     黃傑遠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先前那個領班正俯身在他的面前。

     “黃總,有您的電話。

    ”小夥子輕聲說道。

     黃傑遠看了看手表,他剛睡了四個多小時。

     “誰啊?”他嘟噜着問道,語氣中透出不滿的情緒。

     “對方說是公安系統的。

    ” “哦?”由于以前的經曆,黃傑遠一聽“公安系統”四個字便立刻來了精神。

    他騰地坐起身,稍微整整衣履,然後便跟着領班直向酒吧的前台而去。

     酒客們早已散盡,隻剩下服務生們尚在整理内務,并為下一場“大戲”進行準備。

    黃傑遠那起擱置的聽筒說道:“喂,我是黃傑遠。

    ” “你好,這裡是公安局檔案管理中心。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不知是感冒還是其他什麼緣故,那聲音有些嘶啞,很難判斷說話者的年齡層次。

     “檔案管理中心?”黃傑遠遲疑了一下,顯然對方并不是他預料中應該出現的通話者。

     “是的。

    ”那聲音繼續說道,“我們有一些情況想向您了解一下,是關于十八年前的一起案子,一三零劫持人質案件,您當時是刑警隊長丁科的助手,也是這起案件的直接參與者吧?” “一三零案件?”黃傑遠沉吟着反問,“為什麼突然關心起這個?” “是這樣的:最近省廳在對曆年來的刑事案卷進行抽查,正好查到了一三零案件。

    可卷宗上對這起案件的記載很不詳盡,模糊不清的地方也比較多。

    所以我們需要對當事人進行再訪,并據此寫一份留檔的補充報告。

    ” 對方的解釋頗合情理,不過黃傑遠卻“嘿”了一聲道:“十八年前的事情了,誰還記得那麼多?再說我早已不是公安系統内的人,沒有義務對你們負責什麼。

    ” “這個,話雖這麼說……”對方斟酌着措辭說,“我們并不是在要求你,而是請求你提供一些幫助。

    ” “我沒那麼多時間……”黃傑遠懶懶地回答,“我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

    ” 那人沉默了片刻,換了語氣道:“其實我們也是在互相幫忙。

    雖然你已經不是系統内的人,但如果你對‘一一九碎屍案’感興趣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向你提供一些最新的資料。

    ” 黃傑遠聽了這話一愣,片刻後才回味着說道:“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對面那人從鼻子裡“呵”地一笑,又轉回到自己的目标:“那你還記得十八年前的事情嗎?” “好吧。

    ”黃傑遠已然拿定了主意,痛快地答道,“我去找找當年的日志,對你們應該有用。

    ” “什麼日志?” “我自己寫的日志。

    當年我參與的每一起案件,都會把前後過程詳細的記下來,那是第一手的資料,甚至比官方的案卷更有價值。

    ” “什麼時候能找到?”那人嘶啞的嗓音中透出急切的欲望。

     “那得看我什麼時候去找。

    ”黃傑遠拿着腔說道,“日志都在我家車庫裡,和一堆廢紙雜物混在一起,好多年沒管了。

    嘿嘿,十年前我脫下警服,還以為再也用不着它們了。

    ” “我希望能盡快得到你的消息。

    ” “不用太着急,你得騰出時間去準備好‘一一九碎屍案’的資料。

    所以,還是我等着你的消息吧。

    ”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那人在對面笑了起來,“黃先生果然是個不會吃虧的生意人。

    ” 黃傑遠也發出圓滑的笑聲:“明白就好……希望我們之間能達成一次愉快的合作。

    ” 話說到這個份上,對交談雙方來說似乎都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又多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客套話之後,他們各自挂斷了電話。

     随着電波的中斷,黃傑遠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首先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十月三十一日的上午八點三十三分。

    然後他沖着守候在一旁的領班招招手,面沉似水地說道:“我要用一下你的手機。

    ” 上午十點四十七分。

     城東萊茵苑小區,黃傑遠家所在地。

     七八年前萊茵苑小區剛剛建成的時候,算得上是省城檔次很高的商品房了。

    不過随着這幾年房地産行業的飛速發展,萊茵苑的小區建設在此時已顯得頗為落伍,最明顯的便是車庫的配置。

     當年的開發商顯然沒料